方才他还有几分的内疚,此刻没有了半点的怜惜,只剩下满满的厌恶。
“就算是祖母在这儿我也表明了我的态度,归晚永远都是我妹妹!”
虞景洲几乎是吼出来的,“我除了她,绝不会再有其他的妹妹!”
“啪!”
“冷静了?”
虞疏晚满脸冷漠,甚至带着几分厌恶,“跟谁吼?
虞景洲,你要是还没冷静,我再给你几巴掌如何?”
在她的心中,虞老夫人是她的底线。
这虞景洲对着虞老夫人大吼大叫算是什么东西!
“来人!”
虞老夫人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愤怒,
“将大公子送去祠堂好好跪着。他若不能明了自己错在何处,便一直跪着,不得起身!”
随着她一声令下,几名年长的婆子立即从门口鱼贯而入站到了虞景洲的身侧。
虞景洲的瞳孔骤然放大,还未从那突如其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祖母要为了这么一个黑心肠的东西来罚我?”
“老身最后再说一遍,疏晚是你的亲妹妹,不论如何,你不该这样说她。”
虞老夫人冷着脸,“老身的话不顶用了?还不带下去!”
“不用!”
虞景洲大声道:“我今日没有做错,祖母就算是偏心我也不认!
不就是祠堂吗,我去跪着就是!”
言毕,他目光如炬,话语如刀,凌厉而决绝,
“祖母被你蒙蔽一时总蒙蔽不了一世!
我警告你,只要有我在此一日,你休想再伤归晚分毫!”
等到虞景洲气冲冲的下去了,虞老夫人这才看向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少女。
虞疏晚垂眸,“让祖母大晚上还要给孙女撑腰,是孙女无能。”
“你少在这儿卖乖。”
虞老夫人的双眼满都是威严,“老身今日跟你说过的话你是全然忘记了?”
虞疏晚道:“没忘记。
祖母说,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总要记得侯府的体面。
可是孙女不悔,算计虞归晚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孙女若是不为了自己去争这一口气,只怕是往后的日子更艰难。
今日让我跌面子只是试探我的底线,明日就说不定又是什么其他的招数。
虞归晚被猫吓到这事儿孙女就是故意的,孙女愿意领罚。
只是虞归晚往后只要是算计我一下,孙女自当是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你倒是睚眦必究。”
“孙女不是睚眦必究,只想要一个公道。”
虞疏晚紧紧咬着唇,抬起眼来里面满都是恨意,“我因为她身生母亲的贪婪与家人分别多年,承受那么多的东西。
第21章
真心
我如今回来了,家人除了祖母,全部都是向着她,她还想要让我没有一处容身之处。
祖母,我该做到如何地步才能让她全然安心?”
她凄然一笑,“今晚哥哥来找我,我很是惊喜,我以为他是为了来看看我如何了。
可是我没想到他会是来说这些……
祖母,我想不明白,被夫人警告过不许透露此事的下人还能在哥哥的面前说漏了嘴吗?”
知秋看着她背上的伤又因为她的动作被扯开,开始渗出了血迹,连忙跟着跪下,“老夫人,今日的事情不光彩,夫人的确是敲打过侯府上下不许胡言。
而且奴婢进来的时候大公子说的那些话过的厉害,二小姐身上都还有伤呢,要不然您让起来说话?”
看着知秋满眼担忧,虞疏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深深地磕了头,
“孙女知道自己错了,有伤也不是借口,孙女愿意受罚。”
“不要在这里装可怜。”
虞老夫人冷哼一声,“老身问你,你觉得今日的事情你得了公平吗?”
“兴许是得了。”
虞疏晚道:“至少让虞归晚长了教训,往后不敢再随意算计我。”
“愚蠢。”
虞老夫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因为这个所谓的报复,你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都推给了她。
你觉得,你赢了?”
“即便是我伏低做小,母亲就能够全然放下十四年的母女情分对我多些怜惜?”
虞疏晚自嘲一笑,“倒不如我自己痛快一些好了。”
“糊涂蛋。”
虞老夫人骂了一句,“知秋,把她给拉起来吧。”
说完,她冷哼道:“要不是知秋也跪着,我是断然不会放过你。”
虞疏晚知道这是虞老夫人的嘴硬心软,在心疼着她,很是顺从地起来跟知秋道谢。
知秋心下松了口气,连忙道:“二小姐身上的伤口又崩开了,奴婢去请大夫过来吧。”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祖孙二人,虞老夫人拧眉,“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趴床上去。”
“好。”
虞疏晚乖乖地趴了回去。
虞老夫人坐在她的身侧,虞疏晚像是猫儿一样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虞老夫人,“祖母会不喜欢我了吗?”
“你是我的丫头,我怎会不喜欢你?
我就是恼你,什么都不肯说,一味横冲直撞。”
她顿了顿,看着疏晚背脊上交错的狰狞伤口,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下来,带着几分的怜惜,
“我听知秋说,你跟你母亲断了关系,这就是那个时候打的?”
虞疏晚抿唇,“母亲不喜欢我,这样也好,往后她再护着虞归晚也不需要挣扎要不要想着我这个亲生女儿了。”
“疼不疼?”
虞老夫人隔着帕子在虞疏晚的伤口上摁了摁。
虞疏晚猝不及防地疼出了眼泪来,委委屈屈开口,“孙女疼。”
“我看你是不疼的。”
虞老夫人哼了一声,将手撤了回来。
“你母亲是糊涂,但是你不能糊涂。
归晚的确是心眼儿多了些,这些年来你父亲母亲和兄长都是言听计从。
我终究有一日会老去,到时候你若是在这个府上依旧没地位,即便是有一个好的婚事,也难免会被人拿捏。”
虞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知晓你不甘心,可有些事情得隐晦些。”
虞疏晚自己将眼泪给擦了擦,“孙女记得了。”
以后整虞归晚的时候暗地里来呗,最好是将自己摘干净。
见她这样,虞老夫人也没再继续说些其他,只是道:“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在这儿养伤,不许再胡乱走动。
就你这性子,我是真担心你这伤还没好就又胡闹出新伤了。”
虞疏晚有些赧然,“孙女没这么冒失……”
“你还不够冒失?”
虞老夫人哼了一声,虞疏晚心里嘀咕着。
她又不是受虐狂,哪儿能上赶着去挨打。
又叮嘱了会儿,知秋已经带着大夫过来了。
等再次上完了药,虞老夫人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模样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虞老夫人刚坐下知秋就奉好了茶。
“有什么想说的你说就是。”
虞老夫人垂眸,“这么多年了,知秋,你什么时候也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性子了?”
“奴婢想说的不就是您想的?”
知秋苦笑一声,“今日二小姐受着伤回来,第一时间就过来问您如何了。
浑身都是血,奴婢看着都揪心,不知道夫人是怎么狠下心的。”
“苏氏的确是糊涂人。”
虞老夫人放下茶盏,“整个虞家,老身的儿子不像我,反倒是这么个孙女儿像极了老身年轻的时候。”
“是啊。”
知秋道:“二小姐重情重义,就是年纪轻太容易莽撞了些。
可到底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受伤的事情不让奴婢告诉您,就是怕您知道担心动气。”
虞老夫人沉默了片刻,忽地开了口,“这十四年……的确是苦了她。”
想了想,虞老夫人道:“你去打听清楚,在景洲院子里胡乱嚼舌根的是谁,处理出去。”
得了虞老夫人的话,知秋这才应声退下。
第二日醒来,虞疏晚刚睁开惺忪的眼睛,就看见一对儿硕大的黑眼圈蹲在自己的床边,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二小姐,您醒了。”
可心的精神萎靡,将怀中一个睡得香喷喷的肉团子给抱起来,“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将这个团子给抓了回来,没让旁人知道。”
睡的正香的不苦扭了扭身子,极其不乐意的想踹可心。
虞疏晚直接伸出手拎起后颈皮塞在了自己的床上,“好猫儿,睡吧睡吧。”
她转而看向可心,“你抓了多久啊?”
“四更天的时候抓到的。”
可心小声回答。
虞疏晚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丫头还真是老实的过了头。
“好了,你去睡吧。”
她抓了两个玉扳指塞在了可心的手上,“对了,你愿不愿意跟着我,祖母说今日要给我选两个丫鬟,我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