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嗅了嗅那股熟悉的香味,叹了口气,
“母狮子,我说了好多次,你能不能别那么轻浮,到时候坏了我的名声我可真就找你麻烦了。”
“之前来你还动动手,如今是眼皮子都懒得动了?”
听见慕时安这般说,虞疏晚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跟你有什么好计较的,我相信你不是禽兽。”
身后没了动静,虞疏晚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突然就听见慕时安云淡风轻的开口,
“你今天去闹京兆府了?”
虞疏晚一下子清醒过来,身子却没动,脑子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
“嗯,去了。”
“李诗诗的案子有疑点,如今却被无罪放出,你生气了?”
听着这话,虞疏晚哼了一声,
“当时挺生气的,打了她一顿后就还行。”
“那你心情不好是在生谁的气?”
“京兆尹。”
虞疏晚骨碌一下爬了起来定定地看着慕时安,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过来了,但是我还是想说,那个朝廷命官像狗,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还想出手去打朝廷命官?”
慕时安挑眉,偏偏让人感觉不到半点的反感。
虞疏晚迟疑片刻,道:
“他如今也不算无辜,我能出银子让凌烟阁的人去打吗?”
她自己出手肯定是有些麻烦的。
可要是不出手,她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慕时安默默地看着她,
“不能。”
虞疏晚垮了脸,又一下子倒了下去。
慕时安看着她把自己卷成了个蚕蛹,话锋一转,
“不过……”
虞疏晚露出一双眼睛看向他,慕时安忍不住想笑,
“我找了几个地痞在他回家的路上打了他一顿。
知道你肯定心里不痛快,我帮你也打了两下。”
虞疏晚愣住,
“你不怕招来麻烦?”
“这有什么。”
慕时安气定神闲,
“办法多了去,慕世子不能动手,可一个不知名的地痞可以。”
虞疏晚空荡荡的胸口忽地充盈了一片的东西,又暖又涨,有点……舒服。
第246章
这个答案,我等你及笄后再告诉我
有点感动。
虞疏晚嘴上向来不饶人,她嘴硬道:
“你就不怕传出去以后对你这个风光霁月的世子爷名声不好吗?”
“别说现在传不出去是我干的,就算是传出去了,那又如何?”
慕时安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虞疏晚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名声,地位,不是我的首位。”
“那什么是你的首位?”
虞疏晚脱口而出。
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却让两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深秋的天气晚上越发的冷,屋子里早就已经开始烧起了地龙。
虞疏晚觉得,或许是屋子里的地龙热得太狠了些,不然自己怎么现在身上有点儿发烫?
她能够感受到手心都已经逐渐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慕时安微微挑眉,看着她许久才问道:
“你觉得我是将什么看作首位?”
虞疏晚没说话。
慕时安自顾自道:
“听说有个小蠢货生气,胳膊有伤都还在发脾气。
若不是怕她再次冲动惹了什么麻烦,我也不必将手上的事情全部暂时搁置下再次回京看看。”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抹喑哑,莫名叫虞疏晚的心跳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慕时安见她不说话,低笑一声,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下扯了扯,
“别把自己闷死了。
虞小狗,你方才的问题如今可有了答案?”
他现在忙的是两边跑,偏偏自己又放不下虞疏晚。
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傻丫头很有意思,后来发现,这个傻丫头很是特别。
若是用一种东西来形容,那或许就是一缕青丝。
看似柔软,可实际上却坚韧得不像话。
虞疏晚看起来像是无法无天无所畏惧,可他却瞧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分明怕极了失去。
后来就是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最后……
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竟动了心。
今夜的话他说得婉转又直白,虞疏晚那般聪明定然是听懂了。
虞疏晚不敢去看他有些滚烫的目光,别开目光又把自己闷进了被子里,
“什么哑谜,听不懂。”
说完,她手指触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这才想起来是慕时安的香囊。
既然现在见到了,那就还给他好了。
虞疏晚将香囊扯出来,
“之前找你要的香囊。
现在小铃铛回来了,也该还给你了。”
慕时安看着香囊的眼神有些微妙,随即却起了身并未去接,
“这个香囊是你的了,记得存好。
你给的东西有一样很难寻,我大概会离开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你最好是保全自己,不许让自己受伤。
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虞疏晚是个犟骨头,嘴硬道:
“我又不是受虐狂,他们欺负我,反击的时候我不小心受点伤怎么了……”
“让离戈跟着你,让柳婉儿跟着你。”
慕时安语气带着强硬,
“离戈也跟我说了老夫人的事情,你既然怕,我就拨了两个人,一个在跟前伺候,一个暗中保护。
你不许再来回奔波地跑,一切等我回来了再做打算,听见没?”
虞疏晚没想到他考虑得这般周到,一时间愣了愣,道:
“你……不怕我算计你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算计我。”
慕时安风轻云淡道:
“更何况我早就说过,我心甘情愿。”
说完,他忽地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道:
“我方才说的,你都要记住。”
“……知道。”
“我说的,是答案的事儿。”
慕时安无声地勾了勾唇,
“你若是愿意,等到及笄后我再提。
你若是不愿意,我也等到你及笄后再提。”
虞疏晚的脸黑了下来,
“你真无耻。”
慕时安闷笑出声。
有没有耻在未来能不能有个称心意的世子妃前实在是太过轻飘。
他可没忘记眼下容言谨还在京城之中。
“睡觉吧,明日李家的案件重审。”
慕时安看着她。
虞疏晚有些别扭,
“你走你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
若是往常,虞疏晚早就骂他是登徒子了。
可唯独今日,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分明都是表达心意,虞疏晚也不明白为何容言谨说的时候她是想立刻划清楚界限,可慕时安说的时候,她却在想自己是怎么就得到了对方的青眼。
就像是今日的事情。
京兆尹的确是朝廷命官,容言谨是太子,步步都要算好了走。
可是他全然忽略了她的所有感受,那样明显的京兆尹的错,为何要全盘否认了她的感受?
且,秀娘当时都受伤了,难道不是至少责问京兆尹吗?
为何要轻飘飘揭过去?
虞疏晚不明白。
她甚至不是非要一个说法。
可慕时安手上还有事情在忙,听闻这些事情后能够第一时间做到将她的感受放在首位,她就是感动的。
虞疏晚觉得自己向来肤浅。
对方怎么说的没那么重要,反倒是对方做了什么,她就会一直惦念着。
她在慕时安那里,是特别的,是首位的。
虞疏晚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慕时安将她方才落在外面的香囊给拿起来,亲自挂在了她的床头,
“往后这个香囊你得挂在身上。
你既然抢走了,就得好好的对它。”
“我说了还给你。”
虞疏晚瓮声瓮气。
慕时安哼了一声,语气明显带着几分不悦,
“想要就要想还就还,虞疏晚,你从哪儿学的这等不负责的做派?”
“?”
她只是拒绝了一个香囊而已,怎么在慕时安的口中就成了一个不负责的人?
“我想你戴着。”
慕时安皱眉,
“不能取下来。”
虞疏晚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多的话,恼得将脚伸了出来直接给了他一下,
“啰嗦,知道了!”
被踢了这么一脚,慕时安的脸上反倒是泛起了点点笑意,
“那你好好顾着自己,等我回来了给你带礼物。”
说完,他这才起身离开。
房间很快就恢复了一片的寂静,只有更漏微不可闻的声音和外面的风声在夜中显得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