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在那儿装什么好人。
那虞二小姐若是好东西,能够惹得现在一家子病一群?
我可是听说大小姐、侯夫人和老夫人都病了,唯独她好端端的,可不就是克人?
这回拓跋的使团来,就该将这样的祸害给娶走!”
小摊主也只是不屑一声,
“那也轮不到你管。
我看你是忘记了之前京城中出现谣言的事儿了,小心你这没把门儿的嘴到时候被打烂!”
一开始问话的那个男子很是快精准地抓住了这句话的不对,忙问,
“这是什么事儿?”
刘三子说不过小摊主,转而哼哼唧唧地跟男人解释,
“不就是京城一些风言风语罢了,那虞二小姐实在是上纲上线,还给闹到了皇上面前,听说也就是那一次因祸得福,反正是成了太后娘娘的义女……”
“来,姑娘,您的栗子好了。”
小摊主懒得理刘三子了,将一兜子的糖炒栗子给了虞疏晚。
虞疏晚接过来,将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转身离开。
她并未走远,反倒是进入了一个小巷子。
有几个孩童正在热热闹闹地玩儿雪,闻见炒栗子的香气都纷纷转过头来。
虞疏晚笑着招了招手,
“来。”
她将栗子直接递给了面前的孩子,笑眯眯道:
“我请你们吃。”
几个孩子欢快地叫了一声,虞疏晚看着他们吃了会儿,这才问道:
“那个刘三子你们认识吗?”
“认识!”
一包糖炒栗子将几个孩子给收买得牢牢的,争先恐后地回答,
“他是在一家员外那儿做管家的,我娘说他嘴巴可碎了!”
“姐姐你可千万别跟他走得近,他老爱说一些姑娘家的玩笑。
我春华姐就是被他胡说八道造谣,然后走投无路跳了河证明清白,他还说是我春花姐开不起玩笑呢!”
“我爹爹也在员外家,他老克扣旁人的银钱,坏极了!”
一说到刘三子,几个孩子都嚷嚷起来,可见是积怨已深。
虞疏晚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刘三子嘴巴还真是碎着,也算不上是个好人。
今日碰上她这么个锱铢必较的,算他倒霉了。
虞疏晚将随身带着的一包糖拿了出来,
“这个也给你们,别跟旁人说我问过你们这些,只当做我们今日不曾见过。”
“神仙姐姐,你是要去惩罚他吗?”
有孩子好奇,虞疏晚勾了勾唇,
“是啊,神仙姐姐要去惩罚坏人了。”
几个孩子顿时拍着胸脯保证。
刘三子的家不远,虞疏晚悠悠过去,忍不住啧啧有声。
这刘三子家的院子比普通人不知道好多少倍,可见是没少贪图油水的。
她正想着怎么收拾这个碎嘴子,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暧昧的声音即便被拼命压抑,可还是遮掩不住。
听说这刘三子是有老婆的,这屋子里的八成也是他老婆。
里面声音正愉快,虞疏晚看向一边的柴垛子,顿时计上心来。
……虞疏晚刚回到方才买糖炒栗子的地方,便看见那个打听她的男人还在摊子上听刘三子唾沫横飞。
忽地,糖炒栗子的摊主停下手望着一个方向,
“刘三子,那是不是你家方向着火?”
刘三子一愣,转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坏了!”
他也顾不得其他就要跑,那卖面的摊主立刻抓住他,
“你先把银子给我结算了,你之前都还欠着好几两呢,我儿子马上上学堂,你别跟我耍赖!”
“我家着火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借口,快点儿!”
刘三子还在满头大汗地挣扎着,就听见了惨烈的尖叫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光着腚的男人背上着了火,身后跟着光着腿的女人往这儿跑来。
这实在是因着他们住的地方已经是胡同里头了,就算是逃跑也只能往这儿跑。
刘三子也不挣扎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女人难以置信喊道:
“小翠儿?
崔大哥……”
看着两个人的狼狈,刘三子这才慢慢恢复过来神智,脸上涨得通红,怒吼一声,
“你们他娘的背着老子偷情?!”
面摊的老板也识趣地不抓他了。
毕竟还没有人用自己戴绿帽子来躲债的。
顿时街上鬼哭狼嚎一片,中间还夹杂着小翠儿的哭喊尖叫辱骂声,
“……你不是个男人还不许老娘找男人了!”
……
实在是精彩。
虞疏晚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幔看着眼前的人都厮打在一起,津津有味将方才攥在手心没送出去的栗子掰开塞在嘴里,看得乐不可支。
虽说是在看热闹,可虞疏晚也没忘记盯着那个一开始就在问东问西的男人。
大抵是见此刻环境太过嘈乱,那人站起了身往着旁边的小巷走去。
虞疏晚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
她打扮得不亮眼,动作又如猫儿一般轻盈,前面的人即便多加小心,可也并未发现虞疏晚。
等到了驿站外面,虞疏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进去,这才在心中确认。
那个男人应当就是拓跋使团里面的人。
方才在侯府门口打听她,现在回去,她也总得想办法知道他们是想要做什么。
不过驿站可不像是其他的地方那么好混进去。
虞疏晚站在墙根处细细思索,还不等想出些什么,就听见了一道疑惑的声音,
“疏晚?”
虞疏晚下意识地抬起头,隔着一层帷幕就看见了容言谨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来。
她撩开半边的纱,
“殿下。”
“你怎么在这儿?”
容言谨微微蹙起眉头,
“外面不冷吗?”
虞疏晚慢吞吞开口,
“还好吧……”
容言谨似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自己手上的东西塞在虞疏晚的手上,
“拿着吧,暖暖手。”
暖意立刻将她有些冰凉的手给回温得有些刺痛。
虞疏晚下意识地想要蜷缩手指,下一瞬又被这股暖意包裹。
她实在怕冷得很,现在又怎么舍得松开。
容言谨看出她的挣扎,笑了笑道:
“你拿着吧,等身子暖了你再给我。”
第304章
塔塔尔
虞疏晚小声道:
“多谢。”
一边的陈沉自从上次看见虞疏晚和容言谨之间闹开后,就对虞疏晚再没了从前的尊重,故意催促着容言谨,
“殿下,咱们是来跟拓跋使臣确认时间的,您在这儿等的时间长了,不好跟使臣他们交代啊。”
容言谨自然是听出来陈沉话里的情绪,他沉下脸来,
“奴若是不愿意等久一边去。”
陈沉急了,
“殿下!”
对上容言谨的眼神,陈沉硬生生的咽下去了剩下的话,愤愤的转身离开站在一边。
虞疏晚没管陈沉的态度。
毕竟若是祖母被气一通,她比陈沉还能龇人。
可听容言谨的意思是,他要去驿站里面。
虞疏晚抿了抿唇,道:
“可以带我一起进去?”
容言谨微微蹙眉,
“你去做什么?”
“你……”
虞疏晚又泄下气,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吧。”
她正要将汤婆子还给容言谨离开,就被容言谨将帷帽的纱放下,
“拓跋的人对你心怀不轨,我不愿意你接触。
可你若是想去,我带你。
驿站比不得其他地方,戒备森严,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
虞疏晚怔了怔,容言谨继续道:
“你稍后就假装是我的婢女,不要说话就是。”
虞疏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带进了驿站。
行至一处房门,虞疏晚便就听见了屋子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只是里面人用的是拓跋语交流,她也听不懂到底说了什么。
容言谨低声道:
“他们说,侯府今日门口出了一场闹剧。”
不就是刘三子的事儿吗。
虞疏晚对这事儿没什么兴趣,只恨自己没有提前学习拓跋语,导致自己现在不能够自己判断可以得到什么消息。
门被叩响,里面的说话声音顿时停下了。
随即是有人走过来的声音,询问外面是谁。
陈沉扬声,
“祈国太子来访。”
门很快就被吱呀一声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四五个穿着奇异服装的人站在那儿。
和虞疏晚刻板印象不同,他们生得并不粗犷,反倒和京城的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眼睛要更锐利一些,皮肤也是肉眼可见的要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