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萧墨道，神色里已现愉悦。
方才给屋里的男主子让位的巧薇已经避到了一边，她也朝沈舒窈的头上望了一眼，却是有了些惊讶之色。
惠香见她站在那儿，便问道：“你看什么呢？有什么不对么？”
巧薇指指在隔间用早膳的两位主子，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面上的笑容渐渐放大了。
沈舒窈与萧墨到松鹤堂的时候，里头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几乎府里的主子都在了，大有敬茶那日的架势。
沈舒窈走进去与每一个人打招呼，只是面对萧谨文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那位四弟妹的紧绷。
沈舒窈在心里叹口气，平平无奇地唤了一声，“四弟！”
萧谨文也是面色平静，笑容温和，与往常并无二异。
其实，从清宁寺那日起他就想开了。
只是之后的事情还是让萧谨文大感意外，他没有想到府里无依无靠的表妹竟是沈家的女孩，更没想到她会嫁给大哥。
说不羡慕是假的，她与大哥自小定亲，成婚顺理成章。
谨文知道，萧墨绝不是那种受世俗婚约羁绊的人。
这场婚事来得仓促，大哥对她也是有意的吧？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个问题一旦在脑中出现，萧谨文免不了想到之前许多看上去正常现在回想起来都极为怪异的事情。
从无故遭殃的茱萸绛囊到大年三十的解围……
似乎她与大哥的牵扯一直都没有断过。
萧谨文面上笑着，也无波无澜地唤了一声：“长嫂！”
只是他抬起头，就见到大哥正看向他这边，眼中流动的是只有他们才能体会到的心照不宣。
萧墨走到这位四弟身边坐了，两人拿着茶盏碰了碰，又随意地聊了几句府里府外最近发生的事。
老夫人与沈舒窈说过话后，接着便招了长孙过去：“你前儿晚上去哪里了？”
萧墨笑了笑，扭头见一屋的人都朝自己望过来，又讪讪地摸了摸鼻梁：“怎么？三庭会审么？孙儿实为公事。”
只是目光扫到小女子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又笑道：“祖母不若问窈窈，我与她交待过的。”
老夫人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问你就问你，怎么又扯到她的身上了？”
“实为公事。”他又说了一遍，这会子面上有了一丝儿的无奈，或是委屈。
萧老夫人见此，便不再问了。
“行了，你心里有数便好。”
老人家当着这么多人发问，并不是为了满足大家的八卦之心，约莫是为自己，沈舒窈想。
可他与萧墨之间感情基础淡薄，更不要谈信任呢！
第180章 给丫鬟选夫
众人说笑了一阵，又都从松鹤堂里出来了。
沈舒窈离开时，那位世子爷还在与老夫人说话。
眼下时辰还早，她想了想便决定去婆母的春晖堂帮忙。
才走了几步，就听后面唤道：“你等等我！”
沈舒窈停下脚步，就看到萧墨撩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准备去哪儿？”他问。
沈舒窈如实说了。
“你不是每日下午才过去？今儿怎么变了？是为了避开我？”他说得一针见血，只沈舒窈是不会承认的。
“你胡说什么？之前出来得晚一些。”她嗔道。
萧墨看了她片刻，又道：“那随我去明哲堂。”
“做什么？”沈舒窈被他拖住袖管，只能勉强跟上。
“你不是要给丫鬟选夫？”他笑望着她。
沈舒窈这会是真笑了，再一看身后的四个丫鬟，全都垂了头，便是平时心性简单的惠香也不例外。
“好！”她点点头。
明哲堂前，几十名侍卫站成两排，个个猿背蜂腰、精神抖擞。
侍卫们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听无名老大说让他们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沈舒窈到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萧墨用手指了指：“你慢慢挑！”
而他自己则是搬了一张太师椅摆在廊下，阖目休息。
沈舒窈围着这些人转了个圈，抬头就见一乌眉水目的女子领着三位样貌出挑的丫鬟走了过来。
“奴婢知春，拜见世子夫人！”
“奴婢知夏……”
“奴婢知秋……”
“奴婢知雪……”
沈舒窈看着这阵势，又抬头朝廊下的男人望去，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显然并未受到影响。
沈舒窈点点头，挥手让其退下。
几人也不过走开了一些。
待沈舒窈把所有的侍卫都看过后，却是没有主意了，这些人的样子是好的，可她只有四名丫鬟。
紫苏与冬青本就是萧墨的人，而真正心向她的便只有巧薇与惠香。
让她最得力的丫鬟嫁给对方的侍卫？
沈舒窈想到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是接下来她便看到那名叫知夏的丫鬟已经拿了把伞撑在她家主子头上，一下子便遮住了从廊外漏下的日光。
至于世子爷，依旧是一副浑然无觉的样子。
沈舒窈唤了无名过来，点了队伍中的几个，让他列份名单出来，便让这些人下去了。
做完自己的事，沈舒窈便想离开，只到底还是走至廊下朝那人看了看。
大丫鬟知春走了过来，沈舒窈原本想唤醒萧墨的动作停住了，她朝知春指指太师椅上的人，见那丫鬟点头，便抬步离开了明哲堂。
她们走后，拿伞的知夏朝知春挑衅地笑了笑，知春则是望着世子夫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萧墨只睡了一会便醒了，他抬头见廊下空空如也，便有些不耐烦地朝身旁的丫鬟摆了摆手让她们退下去。
沈舒窈回燕誉堂的路上问起四个丫鬟的意见：“方才你们都认真看了吗？”
几人都埋头作鹌鹑状，沈舒窈想了想，“也罢！我倒是帮你们挑了几个，等无名把单子列给我再说吧！”
夜晚，月黑风高，京中的一座宅院里，那女子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布谷鸟叫，却是陡然从绣幄中爬了起来。
屋内点了香，几个丫鬟正在酣睡，女子悄悄地溜了出去。
她走到墙下的暗影中又回头望，宅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才压低声音对来人道：“不是说两清了？”
那男子披着一身黑衣，说出的话却有些女子的柔媚：“进展如何？”
女子神色为难：“哪能那么快呢？得慢慢来。”
男人皱着眉头：“往后我使个人与你接洽，别忘了之前答应的事。”
宅院的门被风吹起一阵轻响，女子焦急地朝后望了望，便赶忙道：“我进去了。”
那黑色男人在阴影里站了半晌才离开。
女子回去时丫鬟们依旧睡得无知无觉，只她并不知道，院子里一个烧火的婆子已经趁着夜色出去了。
燕誉堂外，无影来寻自家主子。
“果然不出您所料，主子让把宅子周围的侍卫撤走后，就有人来接头了，云……云苓姑娘的目的是什么？”
萧墨靠在椅背上道：“让那田七小心跟着，看他们到底做些什么吧！”
无影望了眼面前的世子爷，心说您是看不到吗？目的是您啊！
把一个曾在边关对主子有恩的女子扔进春风楼，又让其中了魅药，再让他们遇上。
无影只要一想起前晚那女子扒着自己不撒手的样子就窘得无地自容，偏这位世子爷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好在他最后到底是找了药来，不然自己年纪轻轻贞操可能都要不保。
无影退下去后，无名又来了。
“主子！”
“何事？”
“世子夫人选了几个生得俊的，让小的列一张单子，把他们的情况一一写下来。”
“哦，那你去做吧！”无名应声退下，只是他才走至门口，就听世子爷又道：“选了哪几个？拿来我看看！”
无名脚步一顿，他就说这一趟没白来。
这不，感兴趣了？
平日在队伍里仗着生得俊些，一个个样子可神气。
萧墨看了名单，又仔细去回忆那几人的样子，抬头见这侍卫一脸的喜意，却是瞬间皱起了眉头。
第181章 欢喜佛
翌日，萧墨去宫里见小皇帝朱弘渊，君臣二人关起门来议事。
“你是说这春风楼也可能与神月教勾连不清？”最近朝上都在让朱弘渊立皇后，全被他以各种借口否了。
“神月教教主云苓来了京城。”萧墨话说完后就见朱弘渊瞅着他，面上露出一抹兴味来。
“朕还听说你去见令仪夫人就是为了救她，果真没有一点儿私心？”小皇帝道。
萧墨很是无奈：“皇上就莫再取笑臣了。”
朱弘渊听他口气如此认真，有意抬杠，“之前人家不还是救了你？”
接着他又想到一事，“你原来也不这样，可是成婚后，怕府中夫人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