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她怀里不哭也不闹,甚至眼睛还随着她的说话声望过来,样子好玩得紧。
老夫人见了对陈氏道:“看来你往后可以少操些心。”
尹淑群在闺中常帮兄嫂带孩子,眼下做起这些是信手拈来。
陈氏也觉满意,这会是真心实意希望儿媳能一举得男,不过两人才成婚一月,还早着呢!
沈舒窈坐在边上看着,也有些眼馋。
王氏与老夫人都没有开口唤她,还是周书荷主动道:“大嫂可要抱抱?”
沈舒窈笑着道好,很快那小宝宝便传到了她的手上。
说到哄孩子,她与尹淑群一样是把好手。
娘走后,沈舒窈也常这样哄过阿弟,那会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但爹爹忙于公务,她少不得从旁看着点。
看得多了,甚至仆妇们拿不定主意时也要问她。
萧墨才进松鹤堂,就见小娘子怀里抱着三房的娃儿,模样极是温柔细心。
沈舒窈这会也看到了他,只笑着唤了声夫君又继续哄小孩儿。
萧墨人站在门口,被那笑容晃了晃,他想说点什么,可小娘子已经低下头去了。
王氏眼尖,见儿子站在那儿没动,率先招呼道:“你做什么?来了又不吱声,快进来吧!站在门口不冷么?”
萧墨蹙眉看看身后的知夏,往里迈了进去。
他进去后,知夏也紧随其后。
无名看了,心都揪成一团。
王氏乍见儿子身后跟着千娇百媚的知夏,这会竟还跟到了松鹤堂,心里觉得怪怪的。
这些个丫鬟原也是她作为母亲的多此一举,前几日见沈舒窈没管,她还想找个由头把人打发出去的。
只是眼下,松鹤堂里那么多人,王氏也不好说什么。
萧墨走过去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笑道:“就差你了,我还说等你来画九九消寒图呢!”
只是当她看到那个亦步亦趋的丫鬟后,却是面皮都跟着抖了抖。
沈舒窈正看孩子有趣,突然感觉到不对。
她抬起头,见周书荷正望着自己,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沈舒窈起先还未留意,只她视线一转,就看到了男人身后跟着的丫鬟知夏。
在国公府,成年男主子们出门只带小厮,来松鹤堂就更不会带个丫鬟了。
沈舒窈想到郑嬷嬷的话,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明哲堂的丫鬟不安份。
但她同时也以为丫鬟们的胆量是主子给的,若萧墨不纵着,她们也翻不了天。
所以……眼下这一出代表什么?
沈舒窈开始是想等确认怀孕后再告诉对方,免得到时空欢喜一场。
毕竟若是男人知道了,那王氏、老夫人也势必会知道。
可眼下月份正浅着,把脉也把不出,岂不是平白让他们担心?
但后来萧墨冷脸去了明哲堂,她自己也气着了。
沈舒窈之前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房事太过频繁,起先甚至是抵触的,可后来被对方的热情带着带着,才渐渐得了些趣儿。
他说抽离就抽离,是不是他们之间没有这事那些喜欢都不存在了?
事到如今她还总是会想起没回沈家时萧墨的种种行为。
她应该庆幸自己是沈家的血脉吧!
不然也不知会在对方的哪次夜闯中被他强行占有,若她不愿被收进后院,便只能无名无份的做他的女人,像一个禁脔一般。
沈舒窈想着便摇摇头,眼睛望向怀中的小孩,又朝他眨了眨眼。
“大嫂!老夫人唤你!”耳旁传来周书荷的声音。
她抬起头,就听萧老夫人笑着道:“快过来!抱着就爱不释手了吧?往后你们多生几个。”
沈舒窈把孩子还给奶娘,待走到老夫人的身边,才有些不自在地道:“孩子确实可爱。”
她感觉身旁有道视线落在面上,恼人至极,却并不转头。
萧老夫人挑了挑眉,才悠悠地道:“祖母听墨儿说窈窈画儿画得好,今儿就由你起稿绘幅九九消寒图吧!”
沈舒窈有些意外去看萧墨,就见他对知夏道:“帮夫人取笔墨纸砚来!”
她去了旁边的偏厅绘九九消寒图,萧墨则到了男子那边与二老爷三老爷说话,知夏被留了下来。
但沈舒窈身边也有丫鬟,那惠香瞥了知夏一眼,果断地占据了给世子夫人磨墨的位置。
只她是个不学无术的,之前这些事全交给巧薇,沈舒窈看她做得没有章法,索性自己动手,磨好后才开始勾勒梅花的雏形。
她埋着头毫无所觉,男人却不知何时到了身边。
待沈舒窈勾勒完成后,就见萧墨正坐在身旁调制涂色的染料。
他的样子认真专注,沈舒窈便站在一旁看着。
坐在暖阁里的陈氏往里头瞄了一眼,笑着对国公夫人道:“看那两人,再没有谁比他们更般配的了。”
周书荷却是望了眼知夏,倒底没有说什么。
萧谨文的院里也有丫鬟,不光他屋里有,婆母更是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塞到她的住处,目的为何可想而知。
只整个孕期夫君都没有收用旁人,周书荷心里是感激的。
旁边王氏听了妯娌的话,也笑道:“眼下就盼窈窈能有个孩儿了。”
他们正说着,就见一仆妇从外面走进来寻沈舒窈:“沈府的大郎君与许小郎君在二门等着呢,说是有东西拿给世子夫人。”
沈舒窈一听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她高兴地往外跑,只几步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待她出了松鹤堂,原本认真调制染料的男人也抬起头。
萧墨很是随意地点染过一片花瓣后,便对等在前方的春生道:“可以了,拿去吧!”
男人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
第212章 心气儿
继而又听他对丫鬟知夏道:“你回去吧!”
无名与无影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听着门外的女子亲热地唤着阿弟与兄长,又细细地问起一些别来琐事,气氛融洽而又暖心。
在那一大一小两位郎君面前,世子夫人是真真切切的开心,她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就像一只飞出笼子的鸟儿。
门里门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走吧!”侍卫们正被这种情绪感染着,就听自家主子道。
无影挠挠头,世子爷不是去见大舅哥与小舅子的吗?
这就走了?
等沈舒窈再回松鹤堂的时候,就听王氏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两位郎君呢?”
沈舒窈笑着把兄长带来的礼品分给诸人,才道:“他们今日也是临时路过,兄长与阿弟在外面吃饭,遇上一个江南的厨子,听阿弟说味儿地道,便给我外带了几样,眼下正急着回去呢!”
今儿是冬至,除了那些参与祭天的朝臣外,人们一般不会选在这日外出。
就像成国公府,也是一府的人都聚在松鹤堂,或是唠嗑,或是绘制九九消寒图。
当然,还要吃饺子。
即便再不饿,也都会应景地尝上一两个。
如此,这个节日就算是平顺地过去了。
萧家的饺子馅料多样,沈舒窈让府里的厨子把兄长带过来的南方菜烩了烩,也一并摆在桌上。
她自己一样尝了点,其它人觉得新奇也跟着伸了几筷子。
这样一来,府里原先准备的菜倒没怎么动。
饭后王氏便对儿子道:“你方才去见沈家大郎君怎么没问问人家?那厨子如今在哪儿?若是可以的话,把他挖来咱们府上,这样窈窈也能时常吃到家乡味。”
沈舒窈听后却是疑惑地朝萧墨望去,就见他看了自己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他方才根本就没去见兄长好吗?
当沈舒窈再次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却是嘴唇往下扯了扯,样子显见不快。
她赶忙收回视线,看一下都不可以么?
沈舒窈想了想,便索性不再管了,何必去琢磨他?
两夫妻一前一后出了松鹤堂,却是一个回燕誉堂,一个回明哲堂。
两人分开后,沈舒窈往前走了几步,又朝男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想起问道:“那个知夏呢?”
惠香撇了撇嘴:“奴婢几个都跟着主子您去了二门,又哪里知道呢?想来是犯错被撵走了吧!”
沈舒窈看着她的样子,想到这丫鬟挤走知夏,一定要帮她磨墨的事,却是道,“往后我写字,你就在身旁看着。磨墨的事也全部交给你负责。跟夫人我这么久,眼下是心气渐长,本事不长,我都不好意说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
惠香脸一瘪,竟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天知道她只是嘴硬能力稀松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萧墨依然住在明哲堂。
因为两人的变化太过明显,王氏也慢慢察觉出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