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跟着萧世子的将士们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将军一直不出兵，是在下一步大棋呢！
平匪乱不比边境交战，究其原因是匪利用了普通民众作为掩护，这才更为复杂。
将士是攻是守，都是两难。
要不兵部尚书任晟来也不会败呢！
无影原先是知道主子计划的，包括对方去见那位说书人。
在无影看来这一路已经很顺利了，可主子似乎还是觉得不够快似的。
原本消息传开后，该等几方内讧再逐个击破，可主子自昨儿接了一封京城送来的密信后就改变的策略，眼下是直奔朱瑞麟的老巢而来。
擒贼先擒王，朱瑞麟不是王，他不过是个傀儡。
目前这许多事似乎是草原势力利用神月教对大衍朝的一次政权颠覆，只是没有了傀儡，这些人也暂时可以消停了。
京城，成国公府被围已经五日，府里的气氛从原先的紧张害怕到渐渐趋于平静。
到了第六日，沈舒窈与无名一道去了霁云斋，按照萧墨走时的交待，她果然找到了那幅画作。
看着世子夫人去敲墙面，无名一时低下了头。
沈舒窈有些疑惑地问，“你不知道吗？”
“挖的时候晓得，但不知打开的机关在哪儿。”无名如实回。
“那老夫人与国公夫人呢？她们可知？”沈舒窈又问道。
“主子没有告诉小的，主子告诉夫人，应该是心里相信夫人。”侍卫回得很认真，还间接帮他那个主子说了话。
待他们眼前出现萧墨所说的地道后，沈舒窈便未再说话了。
她顺着地道往下，果然进入到了一个形似大厅样的空间，如萧墨所说，里头放了吃不完的食物，水，还有棉被，御寒的衣物等一应生活物什……
沈舒窈看过地道之后就去松鹤堂见了萧老夫人。
老人家看上去并无意外：“地道原先就有的，只是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么大。你看了里头的空间，若是府里的人都进去的话，可有问题？”
沈舒窈摇了摇头，萧老夫人听后笑笑，“这小子！”
自那日成国公府被围开始，老人家就没有再笑过了。
只是这会说起她最疼爱的长孙，话中虽然含着点儿责备，却是带着些骄傲与欣慰的。
沈舒窈看着心里一疼，“祖母！夫君会没事的，窈窈相信他会很快平安回来。”
“你祖母我也知道。”萧老夫人叹口气，“萧家的儿郎一直都是好样的！”
两人原本就坐得不远，老人的手这会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窈窈！祖母早就活得够本了，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墨儿成婚，看到他娶了你这么好的妻子，眼下又看到他有了孩儿……”
萧老夫人的手干燥而温暖，这会望过来的目光满是慈和。
沈舒窈曾经也感受过这双手带给她的温度，那会的她只是个茫然无依的孤女。
听着对方声音里的倦意，沈舒窈忙道：“哪能就够本呢？祖母还要看着窈窈的孩儿出生，看着他长大，而且我们也不会只有一个孩儿。”
萧老夫人的手握了握她的，“你说得也是！”
随即自己也笑了笑。
“萧家能走到如今这样，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咱萧家儿郎也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帝王心意瞬息万变，而我萧家只做问心无愧的事。”
“墨儿那孩子自小就聪明，他是个合格的将军，有勇有谋，却不算一个好的爱人，骄傲、自我……更是个孤独的孩子，祖母希望你们往后相互扶持，等祖母百年之后，窈窈帮我看着他，好么？”沈舒窈含泪点头，心里一时有些凄惶。
即便萧家被皇上猜忌，她都从来没有悲观过。
就是在这之前萧家被围的时候，她亦坚信萧墨一定会赶回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可是，老夫人的话却让沈舒窈感到莫名的不安。
第226章 选择
又过了四日，当萧家被围十日后，南阳府那边依旧没有消息传过来。
张首辅见不到皇上，便寄希望于萧墨早日归来，到这会不光是他，大半个朝堂都巴望着呢！
太上皇不理事，皇上又病了，皇太后把持着皇宫。
这都成什么事啊？
若是皇上不行了，太上皇上位也不是不行，毕竟如今的皇上也没有个一儿半女。
关键太上皇不知去了哪儿，卫氏她这是想干什么？
这日，惠香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姑娘！宫里来了人，直言要带您与老夫人走。”
“人在哪儿？”坐在案前绘画的沈舒窈手一滞，瞬间留下一个墨点。
“在府门口，那宫人有官兵开道，无名正领着侍卫拦着不让进来，这会两方正僵持着，都不敢动手。”惠香赶忙道。
沈舒窈听得心里一沉，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知道无名是在给她们争取时间。
自那日看过地道后，沈舒窈就住到霁云斋里了。
眼下要进去肯定来得及，“老夫人呢？快去寻老夫人过来！”
不过一会儿，萧老夫人就来了。
“祖母！我们一道进去！”沈舒窈上前几步拉住老人的手。
“窈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进去后，外面还有你的母亲，你二叔，三叔，兄弟以及婶娘们……”
“那就一起。”沈舒窈急道。
她们在这种时候会被带去哪里呢？
明明宫里之前还说萧墨谋反了。
卫太后把着皇帝生事，她只能苟到自己的男人回来为止。
不管谁叫都不能去。
“无名带着侍卫挡着府门，趁那些人还心有顾忌不敢动手，祖母！让府里所有人都过来吧！里面也不是待不下。“
沈舒窈到了这会思路依然清晰，说着又命院里的丫鬟去唤人。
萧老夫人却是摇头制止了她：“傻孩子！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一府的人都不见呢？那样未免太过反常，宫里的太后也不会答应，到时候只怕我们成国公府都要被翻个底朝天，这霁云斋也不再会是秘密。“
老夫人说完后，又对惠香道：“快带你家主子进去！”
沈舒窈听着老夫人的话，却是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睛一红：“不行！要进大家一起进。”
萧老夫人叹口气，“祖母老了，可以倚老卖老，他们眼下也不会把我怎样，你是双身子，莫犯糊涂！快进去吧！不要哭！丫头！”她说完摸摸沈舒窈的头，“那位既然要拿我们，有祖母一人已经足够。”
萧老夫人说完就走，沈舒窈欲追上去，却是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尖利的嗓音。
“老太君！您可让咱家好找！”
沈舒窈流着泪取下那幅画作。
“老身在这斋堂里礼佛，不知公公寻老身有何事？”萧老夫人不温不火地道。
公公觉得这老太婆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得把太后的原话又说了一遍。
“原是太后有请，那真是失礼了，容我回自个屋里换身衣服。”萧老夫人听后笑道。
公公舒了一口气，他就怕这老太婆抵死不从，闹将出去惹人非议。
只是这位公公扫了眼萧老夫人左右，还是问道：“不知府里的世子夫人在何处？”
“公公是说我那孙媳？她自怀了身孕就三天两头地身子不适，如今是走步路都艰难，这会正在自个屋里躺着呢！老身以为还是不要让她一道才好，实在怕她去了太后娘娘反要操心她的身子。”萧老夫人蹙着眉，话里带着自己人的嫌弃，样子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公公觉得世子夫人身子不适可能为假，但那位怀了身孕确为事实。
眼下能带这位老太君走已经不易，另一位倒不一定非得在此时了。
他心里也有些怵萧世子，别看人如今不在府内，可谁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上次淳王也以为他不会回了，结果呢？
命都搭了进去。
公公想着回去把这个问题抛给太后娘娘，看她老人家态度再跑一趟成国公府也未为不可。
沈舒窈听着外面的说话声渐渐远去，一颗心揪成一团。
“主子！咱还进去吗？”惠香站在沈舒窈的身边，也把外面的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等一等吧！待这些人走了我们便回燕誉堂。”沈舒窈低声道。
老夫人都那样说了，万一卫太后明儿真的派人来探病呢？
再说，沈舒窈也担心若是找不到自己，卫太后会让婆母顶替。
惠香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呆坐着，面上一脸的泪，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主子！老夫人会无碍的。”
“嗯。”
把老夫人送走后，王氏也来了霁云斋，看沈舒窈独自坐在画堆里一声不吭，遂拿了巾子边帮她拭泪边道：“你别担心！老夫人让你不要有压力，如果去一个就可以，又何必把两人都搭进去呢？她说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老人家的想法是对的，就算母亲遇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和老夫人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