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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妻入怀_金珠玉豆【完结】(8)

  一丝丝,一缕缕的,随着呼吸,沁入她的心脾。

  她缓缓的睁眼,白雾迷蒙的眼前,她静静的望着不知何处。

  良久,她才又闭上眼,将脸侧向一旁,在脑海努力的回忆着丈夫身上的味道,却发现,根本记不起了……

  而滕霁,却在身边人呼吸深长后,缓缓的睁开了眼。

  她出嫁那天,他在人群中为她送亲。

  即便心中遗憾与她无缘分,但也盼着她同齐廷琴瑟和鸣。

  可他竟想不到,齐廷却不珍视她,默认她来边城不说,更不在沿途驿站打点,还在明知边城动荡的时候,不派人提早去接!

  这种冷心薄情,眼里只有功业的男人,哪里配得上樱樱?

  当初樱樱的婚事,若不是他不能,又哪里能轮得到他齐廷?

  越想越气。

  萤火烛光微摇,滕霁暗沉的眸底,在触及颜悠悠面容的那一刻,瞬间柔软下来。

  手掌轻轻抚着她耳畔,空气中若有若无低音:“再耐心等等,很快就可以……”

  -

  次日,金秋暖阳,是个极好的天气。

  午后,阳光正热时,滕霁给颜悠悠洗头。

  说是洗头,但因为头上有伤,只是用温热的帕子,一寸寸的将头发擦了几遍。但即便这样,也让颜悠悠觉得头上舒服了许多。

  上药时,滕霁同她说话:“想不想一会儿我抱你出去晒晒太阳?”

  颜悠悠听得这一句,下意识向后侧了侧脸,想说什么,却动了动唇,没能说出来。

  离得太近了。

  他的脸近在咫尺,近的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连那双蒙着一层白雾的眼,在这一刻都似乎能看清他眼里的笑意。

  她呼吸一滞,转过了脸,静静的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滕霁勾了勾唇。

  阳光还有些热烈,滕霁怕她晒出汗,将她抱去了她门外不远的树荫下。

  暖阳微风,啼啼鸟鸣,光线一丝丝一缕缕的照在她许久未见阳光的身上,她舒服极了,靠在椅背上仰着头,微微眯着眼,即便只能看见模糊的秋景,但也是开心的。

  过了一会儿,颜悠悠看向远处,滕霁正走回来,不多时便在她身边坐下,将兜在怀里的野果放在她掌心几个。

  “洗过了,尝尝。”

  颜悠悠看了一眼,记忆里没吃过这种小小红红的果子,咬了一口,顿时蹙眉。

  滕霁见此朗声一笑,“酸?”

  颜悠悠皱眉吐出一颗核,问他:“这是什么果子,看起来红红的,竟这么酸?”

  “这叫酸枣,的确是酸了些,不过它浑身是宝,不论是果肉还是核,都可入药。”

  颜悠悠再吃不下去,握在手里把玩。

  滕霁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山,静默了片刻,说:“一会儿我要出山一趟,购置些米菜,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买回来给你。”

  颜悠悠忽听他这么说,指尖悄然紧握,思索了下看向他:“那你能不能,帮我传递下消息……”

  -

  山外镇上。

  全奎已将所有的东西购置齐全,正背在身上等着一旁挑梳子的滕霁。

  “公子,我记得家里不是有梳子么?”

  “就你买的那个?”滕霁不冷不热道:“粗陋至极。”

  哪里配得上樱樱。

  全奎讨了个没趣,扭头看向街上三五不时经过的巡查队,啧了一声:“最近边城左右城镇的巡查,倒是越发严密了。”

  滕霁却一眼也懒得看,低头挑了许久,才勉强拿起了一把。

  -

  天将黄昏时,滕霁才回来。

  颜悠悠已等的焦灼,不等他放下背篓,便急忙问:“文公子,如何?”

  滕霁看着她满面期待的样子,眸光深了几许,摇了摇头:“外面仍乱得很,街上到处都是巡查军,据说抓了不少细作探子。这种时候,你还在家里,我没敢贸然行事。”

  说着,将她只写了廖廖几字的信件,又交给了她。

  颜悠悠拿着送不出的信,心慢慢的落寞下来,低着头闷闷的轻嗯了一声,眼圈已经悄悄的红了。

  她心里难受,等了这么多天,一直暗自煎熬,可最终还是毫无进展。

  她不能想象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她好无助。

  滕霁缓缓在床边坐下,看着她湿润的眼角,心里心疼她,静静的等着她哭了一会儿后,才温声开口:“有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想过。”

  颜悠悠闻言,缓缓的抬起眸子,拭去眼角泪痕,嗓音低低的:“什么?”

  滕霁对上她眼眸,轻叹口气:“我在想,你期盼着你夫君早日来接你,可若他真的来了,知晓是我在贴身照顾你,届时他若介意此事,与你生了嫌隙……你可想过,该如何?”

  话至此的瞬间,存在她眼角的一滴泪,登时落下了。

  哀伤又破碎。

  滕霁因这一滴泪心口钝痛,却紧握着拳,告诫自己莫要心软。

  她伤心一时,总好过一世。

  颜悠悠泪眼模糊的望着他片刻,抬手拭泪的瞬间埋下头,低声道:“他若介意便介意,回头自有解决的法子。”

  “我只是担心,他尚不知我活着,若再将消息传回家里,那我父母家人岂不是……”

  滕霁听她这般说,心中已了然七八分,果然如他所料,齐廷在她心里最多也就两分分量。

  想了想,搁在膝上的拳头便松开了,眼眸深深,眉梢微挑,同她道:“其实,你不若在我这里彻底养好伤,再去寻他。届时他不知你我独处这些时日,便不会介意,你便可照旧同他过日子。”

  颜悠悠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不想欺骗……”

  滕霁闻言,心头微微一滞,转而问她:“那若……别人欺骗你呢?”

  颜悠悠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摇头随口道:“我会很讨厌那个人,再也不想看到他。”

  滕霁:“……”

  默默吸口气,他唇角又勾起笑意,将怀中的梳子拿在她眼前:“我给你买了把梳子。”

  颜悠悠对这突然跳跃的话题,很是沉默,看看梳子片刻,又看向他:“家里不是有么?”

  滕霁:“……这把好看,上面雕了樱花。”

  颜悠悠轻眨了眨眼:“……哦。”

  作者有话说:

  滕滕:心虚~

  另,周五不更哦,周六更老时间

  第7章 我是人

  他方才居然犯蠢了。

  落荒而逃到了厨房的滕霁,如是想着,摇头一笑。

  都是被樱樱吓得。

  再也不理他,那可不行。

  -

  黄昏日落,天边晚霞瑰丽万变。

  这一晚,颜悠悠更显沉默,滕霁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同她多说话,只默默的照顾着她。

  一夜过去,清晨竟下起了秋雨,一开始绵绵细细,落在草树上如同薄雾,到了午时却渐渐大了。

  这场雨,一下便是整整五天,还未停。

  颜悠悠躺在床上,伤腿的疼痛已经能够忍受,但连日的落雨,让她的心情格外的沉郁。

  门外又传来了一些响动,她知道是文公子回来了。

  他两日进山一次,若捉得雉鸡,就加上药材煮一锅香浓的汤,给她补身体。

  若捉得野兔,便炒一盘色味俱全的肉菜,给她开胃。

  每日里粥饭菜饼,他变着花样做,若有一顿她吃的少些,他还会像哄孩子那般,含笑温声的叫她多吃些。

  每每那时,她都会想,将来他的妻子,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门扉吱呀一声响,滕霁将油伞立在一旁,山中行走许久,他鞋袜衣摆已经湿透,他也不在意,反倒晃了晃手里的一根树枝,冲颜悠悠笑:“我今日进山,寻到了一根树枝,瞧着给你做根拄拐正好,便砍了回来。”

  颜悠悠笑笑,在床上细心将养了二十多日的面庞,已如从前般娇嫩红润,她双臂撑起身,缓缓靠在床头,转过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子,轻声问他:“公子费心了,只是也不知,还要多久,我的腿才能真正下地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别急,慢慢养。”他说着走到了床边,摸了摸床头茶盏凉了,便去厨房换了一盏热的,递给她后,这才在床边坐下。

  一边换着鞋袜,一边看着门外不尽的落雨,温声道:“这几日你话很少。”

  颜悠悠闻言,低垂的扇睫轻眨,嗯了一声:“我不喜欢下雨天。”

  滕霁回眸看着她,唇角微弯。

  他怎么不知道呢,从那个春日过后,她的一切,他都知道,更记得清清楚楚,一分也不曾忘过。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雨天。

  下雨天不能出门去玩,到处湿答答的,不小心会踩到泥,有时候她一天换好几双鞋。

  若下雨天,她长兄正好在家,还会考校她功课,书法练的不好还会让她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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