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头快速扫了他一眼,如同被抓包的小松鼠,岔开话题道:“殿下快用膳吧,仔细凉了”。
男人敛下神色,走到端着铜盆宫娥面前净手擦干净后,撩袍坐在椅子上,颔首道:“用吧”。
在他来之前梁含章已经吃过一顿,现在一点不饿,故而只是站在旁边准备帮忙布菜,被李琤用眼神阻止:“你坐下”。
梁含章:?
“孤用膳时不喜人在旁布菜,你不必忙活”。又扫了一眼站在旁边乌泱泱一群人,吩咐道:“都下去吧”。
难得看到殿下愿意同奉仪娘娘单独处在一起,李福喜不自胜,手脚麻利吩咐其余人退下,自己离开时还贴心合好殿门。
“你不吃?”看着女人托腮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李琤面皮发热,忍不住问。这室内的温度着实有些高了,他想。
“妾方才已经用过了”。
李琤:“那就去找些事情干,不用守在这里”。男人习惯食不言寝不语,简单吩咐几句又止住了话头。
难道相处的时间,梁含章怎可能愿意丢下他去干自己的事儿,若是今晚二人能更近一步,最好……
她眼睛咕噜转动,突然看到旁边酒壶,想到这是皇后娘娘一番心意,若是自己不尝一下岂非藐视天威,如何对得起慈眉善目的皇后娘娘。
况且她是真想尝尝这般名贵的酒到底是何滋味。
话不多说,她攥起酒壶往自己酒盏内斟酒,殷红似血的液体倒映出女人温婉的眉眼,她看那酒上面浮动的细小泡沫,如同漩涡一般把自己吸进去。
待反应过来,酒盏的酒已经一饮而尽,她嘬着嘴巴细细回味,除了喉咙有些辣以外,仍旧不清楚方才喝下的酒是什么味道。
看着一眨眼已经倒了三盏酒的女人,李琤视线落在她酡红的脸上阻止:“莫喝了,仔细醉酒”。
梁含章脑海一片空白不知今夕何夕,酒后明艳的眉眼更显生动,她摇头晃脑,居然发现对面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不由奇道:“殿下……怎么有两个殿下?”
听她颠三倒四的话,李琤深知她是醉了,不由分说,劈手夺过她手里的酒盏。
没想到平日低眉顺眼的女人,此刻却如同炸毛的狮子,身手矫健躲过,凶巴巴开口:“你不要抢我东西!我……我要喝!”
干净清澈又略显空洞的眸子盯着李琤,呵呵笑道:“欸?殿下又变成一个人了!”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她洁白小巧的贝齿。
李琤不耐烦扯扯衣领,再次觉得正堂温度太高了。
女人还不依不饶过来,斟满美酒的酒盏递在他嘴畔诱哄道:“殿下,喝”。声音软软,李琤如同踩在棉花上。
明知道她已经醉了,明知道她神志不清,说的是醉话,李琤还是鬼使神差张开嘴巴,就着她手将血红酒一饮而尽。
他的薄唇变得嫣红,尚且有水珠沾在上面,水色的红唇看着十分糜/艳。梁含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口干,喃喃道:“殿下,你长得可真好看”。
话音未落,女人喋喋不休的嘴唇贴上男人殷红的艳唇,略显尖利的贝齿细细啃咬着,声音隐没在二人的口齿间。
李琤陡然瞪大眼睛。
第19章
室内春光靡靡,燃烧的烛火不知何时已变得暗淡,蜡烛底下积了厚厚一层烛花,浅蓝色的灯光将一双男女的影子拽得极长。
女人坐在男人腿上,柔若无骨的双手攀上他宽阔雄厚的肩膀,明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偏不肯善罢甘休,寻着糜艳的红唇不断吮吸啃咬,好像品尝着什么珍馐美味。
李琤身子僵硬,一向精明锐利的眸子此刻染上一抹水光,在烛火映照下闪闪发亮。明明是女人醉酒,可此刻面对她来势汹汹的蓄意进攻,他感觉自己也醉得不轻。
很香,很软,又带着些微凉意。
梁含章搂着他脖子的手逐渐脱力,身子往后仰的关头,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攥住她纤细的腰肢。
很快,太子体内属于男人无师自通的意识逐渐被唤醒,这场角逐的主导权很快掌握在李琤手上。他如老饕闻到美味食物一般循着女人的软唇不断探索,攻城略池。
猛烈的攻势下,女人早已溃不成军。
她眼神迷蒙靠在太子怀里喘气,娇小的身躯被男人轻松拢在怀里。粉嫩的指尖顺着珍贵的金丝布料滑入衣领深处,男人灼热的胸膛碰上她微凉的指尖。脸上逐渐染上情欲。
梁含章咬着他圆润的耳垂,在耳畔吐气如兰,娇音阵阵如摧枯拉朽的毒药,她难耐地挪动身子,声音带了哭腔:“殿下,臣妾好热……”
轰一声,李琤脑海里绽放绚丽的烟花,只觉自己意识和理智在逐渐涣散。整齐端肃的谪仙一般的储君,此刻抱着腿上不断作妖的女子,矜贵得体的衣物早已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凌乱而糜艳。
闻着独属于女子的娇香,他扯住怀中不断作乱的小手,起身打横抱起梁含章往内室床榻上走去。
女人似乎极热,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珠,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处很快红艳一片。面对怀中一拱一拱的女人,李琤眼尾殷红假意呵斥:“你安分些”。
回应他的只有女人嘤嘤的哭腔。
李琤觉得自己快疯掉了。抱着女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掀开床帷将人轻轻往上面一放,沉重的身躯旋即压上来。
他目光灼灼盯着身下春光无限的女子,短暂的理智回旋,解衣带的手一顿。他……这是怎么了?今日竟会如此反常,明明并未像丰乐楼那次身中情毒,为何会觉得浑身燥热难堪,忍不住贴上娇媚柔软的女子,试图在她身上攫取更多?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也喝醉了吗?还是说,母后赠的血红酒有问题?
当他愣神的功夫,身下女子早已不耐哼哼,小手往他肩上一搭让他贴上自己,失神呢喃:“殿下,殿下……”声声入耳。
听她这话,李琤再忍耐不住,表面的温润伪装卸下,终于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占有与掠夺欲望。
夜色朦胧,正堂桌子上的膳食热气消散早已冰冷,而另一旁的床榻上,暖意融融春光正好。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男人身上的衣裳早被抛到床尾,露出精壮的上身。黑暗正一寸寸吞噬着人的理智,李琤脑袋覆在上面,突然听到身下女人惊呼一声:“疼!”
李琤打了个激灵,眼眸盯着她娇美的容颜,她眼神空洞无意识望着帐顶上的一点,显然不清楚此刻正发生什么。他手指拨弄着覆在她脸上的青丝,目光逐渐变得清明。
待看清楚她脖子处被自己咬出的红痕,在如雪肌肤的衬托之下,更显得伤口的可怖,正往外渗着血丝。
李琤惊骇,突然从床上站起来。望着凌乱的床榻,上面躺着醉得媚态横生的女子。他内心深处突然涌现一股深深的懊悔。
他……怎又再一次行了这等荒唐事?阴阳交合,鱼水之欢,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也。这等乐事,该是男女双方情投意合,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发生,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稀里糊涂,任由体内的欲望作祟。
第一次已经是强迫她了,时隔这么多天,难道他还要重蹈覆辙,再犯一遍当时的错误吗?
他神志清醒,而她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这样的欢好算什么?若此刻趁虚而入,与豺狼虎豹何异?
男人脸色煞白,匆忙穿上衣服正欲抬脚出去。踌躇片刻,又折身回来将梁含章小心抱到床榻里侧,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放装作神色无常的样子出去。
“吱呀”一声,殿内开启,李琤看到在外等候的李福,吩咐道:“你去找医官来芷兰居为娘娘诊一下病情”。
“娘娘患病了吗?”李福大惊,方才人还好好的,怎现在突然病了!
李琤视线躲闪,手指不自然捏着腰间的玉佩,沉声道:“要医术高明,善理毒症的……”
“什么,娘娘中毒了?!”李福脸都吓白了。这可是东宫,大晋朝储君的居所,无数青龙卫在暗处层层把守,居然有贼人混进来下毒?简直匪夷所思。
李琤负手踱步,一来借此组织自己语言,二来想借着晚风吹散自己心中的旖旎。沉吟片刻方答:“娘娘体质特殊,应是与母后所赐的血红酒相克,你速速去找善懂药理的太医”。
“奴才遵命!”李福知道事态紧急,手中的拂尘往肩上一甩,紧接着小跑着准备亲自去请。
李琤望着天上的弦月,脑海中浮现床榻女人脖子上的伤口,那般隐秘的所在,若是让太医们瞧见……他心里陡然升腾一股不悦。可是若不请太医来看,他也不能安心,于是叫住李福:“要找个女医官”。
李福脚步一顿,看到殿下紧蹙的眉头,知道兹事体大不敢懈怠,忙弓腰应道:“老奴知晓”。
夜来风起,吹动男人飘逸的衣角。他站在殿外,从他的视线可看到正堂桌子上没怎么动筷的膳食,方才与现在并未隔多少时间,二者之间的心情却如此迥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