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己的妻子啊。
沈星川打开手机,发现姚映夏飞到S市后还跟他报了平安:“我下飞机了。”
过了一个小时又发:“到宿舍了。”
最后一条是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如果你醒了,记得跟我报平安。要好好听医生的话,等彻底康复才能出院,身体比工作重要。”
沈星川边看边笑,满脑子都是“我老婆真好”、“我老婆好关心我”、“我老婆好像爱上我了”。
领证真是个不错的决定,一切似乎都好了起来。
记得姚映夏说让他报平安,沈星川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原本想发个自拍过去,证明自己醒了,还能让老婆看看他,可屏幕中的男人实在不堪入目。
沈星川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么丑的样子,他的嘴唇上大概起过很多火疱,后面又干瘪下去,长时间没有喝水导致嘴唇干裂,形成了一道道可怖的裂口,除此之外,他还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头发也被压得变形,看起来实在糟糕。
眼见老板的情绪起伏不定,聂远贴心的关怀道:“沈先生,您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可老板却答非所问,直勾勾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聂远感到自己的嘴角一阵抽搐,拼尽全力才能维持平静如常的面容:“您只是病了。”似乎还病的不轻。
沈星川一想到夏夏前两天看到的都是他这么丑的样子,很有些坐立难安,心脏又疼了起来,似乎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她原本就不爱你,现在你又老又丑,她更加不会爱你了。
聂远看到老板轰然倒在了病床上,连忙过去查看:“沈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就见他用手臂捂住眼睛说:“帮我找美容科的医生来。”
聂远:“……”
老板似乎因为酒精摄入过多,损伤了大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他拿出手机,给姚映夏发了一条短信:“沈先生醒了,一切正常,看到您发的消息也很高兴。”
没过多久,沈星川的手机就传来了消息提示音,他没心情看,最终还是聂远提醒说:“会不会是姚小姐发来的?”
他终于将手臂从眼睛上挪开,神色黯然的打开微信,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结果竟真是姚映夏发来的:“还没有醒吗?我很担心你。”
沈星川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手指飞快地打字:“老婆,我刚醒。”感觉这样发似乎有点太肉麻了,他最终还是删掉老婆,改成了夏夏。
很快姚映夏就回复了他的消息:“你的嘴巴还疼不疼?记得多喝水。”
被她和肖安灌下一瓶白酒之后,不知是急火攻心气的,还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上火,他的嘴唇周围迅速起了一圈火疱,姚映夏当时看了都头皮发麻。
更加恐怖的是,不久之后,沈星川就面色煞白,痛苦的捂住腹部,然后开始吐血。
姚映夏当时以为沈星川真的要被她害死了,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无数次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沈星川去死,可事到临头,姚映夏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恨到那种程度。
跟她手足无措的模样相比,肖安显然要冷静的多:“妹妹别怕,大概率是胃出血,只要及时就医,不会有太大问题。”
两个人立即将他送去医院,沈星川的血液酒精浓度高得吓人,幸好最终也只是如肖安预料那样,属于比较严重的胃出血,连夜进行手术之后也就脱离了危险。
沈星川发了个流泪的表情包:“夏夏,嘴巴疼。”
“吹吹就不疼了哈。”
他没想到姚映夏会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心里先是一甜,又变得极酸,整个人都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沈星川还没来得及平复情绪,又看到她发了一条两秒的语音过来。
他拿到耳边,就听见了“呼”“呼”的声音。
沈星川的心几乎都要化了。
聂远看见老板热泪盈眶的样子,实在吓得不轻,从一旁的柜子上递了张湿巾过去:“沈先生,您的嘴唇流血了。”
他笑的弧度太大,再次扯裂了伤口。
大概是因为从姚映夏那里汲取了足够的力量,沈星川几乎是瞬间恢复了精神,他觉得自己头也不疼了,胃也不难受了,心脏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即就让聂远将公司里亟需他处理的工作带过来。
聂远试图阻止:“您刚刚进行过手术,医生建议您多休息。”
沈星川摇头:“我没有时间休息,公司那么多事情,不赶紧处理完,我哪有时间陪夏夏。”
聂远不禁感叹,终极恋爱脑也就如此了,他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将沈星川的电脑带了过来。
当天下午,几个助理就轮流到医院待命,将需要批复的文件拿给他,沈星川甚至参与了两个远程会议,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才在医生的劝说下重新躺回了床上。
算着时间,姚映夏应该刚刚下课,正在去食堂的路上,不知道等会儿还要不要去上晚自习。
思绪不知怎么又回到了他们领证那天,姚映夏光彩照人,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她声音微微发颤,对着登记中心的工作人员说:“自愿。”
心脏突然又莫名其妙的疼了起来。
明明是非常开心的日子,为什么一想起来就会心如刀绞?
沈星川叫来医生,决定做一个详细的心脏检查。他还这样年轻,却已经开始怕死,沈星川不想让姚映夏成为寡妇,也知道她一定不会为自己守寡。
姚映夏吃完晚饭,一个人去操场散步,思来想去,还是给沈星川拨了个视频电话,哪怕她现在非常不想面对他。
对面几乎是立刻接通了,却没有露脸,姚映夏明知故问,语气轻松:“怎么只给我看下巴?”
沈星川声音沉闷,听上去有些虚弱:“我不好看。”
姚映夏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我又不会嫌弃你。”
她看起来太温柔了,在夜色的掩映之下,在路灯微弱的光芒里,有一种如梦似幻的美丽。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想落泪,连带有些喘不过气,平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这次只肯给她看眼睛:“夏夏——”
他欲言又止,微微皱眉。
姚映夏瞬间警铃大作,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了?”
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是迷茫,像只羊羔:“刚刚医生对我进行了心脏检查,说我得了一种叫‘心碎综合征’的病。”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玛丽苏文学作品里才会出现的病症,姚映夏闻所未闻,却也知道沈星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干脆打开浏览器搜了一下。
竟然还真有这种病,根据相关资料显示,心碎综合征是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后引发的心肌收缩功能异常,左心室造影会呈现气球样变,患者通常会伴有胸痛、心悸、呼吸困难等症状,严
重的话可能会引起休克。
姚映夏没想到他会被刺激成这样,声音有些僵硬地说:“我刚刚去搜了一下,说这个病可以自愈,不会留下后遗症。”
沈星川点了点头:“医生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不是多严重的病。”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我只是想不明白,领证那天,我明明很高兴,为什么会‘心碎’?”
她庆幸自己是在一个光源并不充足的地方,否则沈星川一定会发现她瞬间变得惨白的脸。
姚映夏握紧手心,努力令自己保持镇定,不动声色地说:“是啊,你那天一直很高兴。会不会是喝醉之后,做了什么噩梦?”
“大概是吧。”沈星川也只能倾向于这种可能,毕竟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姚映夏提了一句“噩梦”的缘故,从那天开始,沈星川每天晚上都被噩梦缠身。
他总是梦见姚映夏在跟不同的男人亲热,有他的朋友,有公司的下属,有可恶的沈清源和其他靠近过姚映夏的男人,甚至有只见过一面的男医生。
梦里的亲热场景总是固定在一张沙发上,姚映夏背对着他,不知羞耻地骑在对方的大腿上,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沙发形成了鲜明对比,有种超越梦境的荒诞感。
沈星川在梦里感到怒不可遏,却又无何奈何。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手脚,既无法中断这场凌迟,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当一个可悲的旁观者。
后来沈星川甚至被折磨到不敢睡觉,他太怕一闭上眼睛,就要不受控制的看到姚映夏跟其他男人亲热。
严重的睡眠不足,加上胸痛的症状迟迟得不到缓解,沈星川被迫延长了住院时间,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心理医生约到了医院见面。
对方听完他的描述之后,眉头紧皱,神色颇有些意味深长:“您是说,您天天梦到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人亲热,而您只能在一旁看着?”
沈星川艰难的点了点头:“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日常生活,给我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明明之前从来不会这样,可自从我们领证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