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做到这种地步。”夏安之拽他一把，“现在，立刻，马上，和我分道扬镳。”
“凭什么？夏安之，我们是搭档！”乔承焕怒吼。
夏安之不为所动：“你就没想过，因为你的决定，会死多少人么？”
乔承焕：“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看你被调查局诬陷，眼睁睁看你被当众处死，落得和当年童怜一个下场？”
“夏安之，除了我哥，我就你一个同生共死的朋友，就你一个什么都能说的搭档。”
“你让我怎么看你去死？”
第53章
乔承焕胸膛起伏，急促喘气看向夏安之。
夏安之无言半刻，轻叹口气：“我知道你是好心，也知道你很难坐视不管。”
“但这件事有我经历就够了，你和童舒亦没必要付出这么多。”她顿了顿：“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可以回复给你们。”
她在某些事情上，向来执拗且坦诚。
难以归还的人情，不如一开始就不欠下。
更何况，认识童舒亦的是他，而不是她。
夏安之推推他。
乔承焕坐回座位，沉默一会儿，说：“你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夏安之拿包的手停住：“例如？”
乔承焕抿唇一笑：“童舒亦帮你完全是出于自愿，她对特殊调查局敬仰已久。”
夏安之挑眉：“你威胁人家了？”
乔承焕斜眼：“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夏安之耸肩：“难道她仅凭敬仰就愿意承担全族被抹杀的风险？”
从资料里看，童舒亦不是不计后果的人。
乔承焕撇嘴，说：“她本来有点不愿意，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她看完你的实战考核视频，说什么也要见你一面。”
夏安之：“然后呢？你借用她的身份证明帮我办理住院，报酬是，让她见我一面？”
乔承焕：“差不多，主要她对你有兴趣。”
夏安之：“想把我招安？”
乔承焕忽笑：“不算，只是想和你谈谈。”
夏安之抬眸，静待。
乔承焕摸下反向盘，道：“童家这几年不算景气，他们一直在拉拢人才。”
“出色的作战队员可以从正规军与非正规军中挑选，可出色的通灵师，难得一遇。”
夏安之：“因为他们都入职了特殊调查局。”
乔承焕：“所以外界很难接触他们，难以拉他们加入童家。”
夏安之：“碰巧我现在被通缉，他们决定放手一搏，看能不能拉我加入，顺便再得到一些外界不为人知的消息或是手段。”
乔承焕：“而且他们知道我一定会保你，老头子一定会保我，横看右看，都是划算，他们不可能不心动。”
如此一来，事成，夏安之欠他们人情；事未成，他们能把责任推到夏安之身上，以尽可能保全自己。
并且，无论成或不成，童家和乔家均会成为同一个阵营。
现在联邦星际动荡不堪，东西方战局随时可能变换，强强联合不失为一种手段。
不止乔家和童家，特殊调查局迟早会站队，夏安之迟早要为某一方阵营卖命。
在高科技时代，战争一起，便是大面积生灵涂炭。
联邦星际的中立者，是最先被杀鸡儆猴的围剿存在。
东西方不再维持平衡时，古遗迹里的废土会再次降临。
夏安之必须做出选择，为自己谋条后路。
特殊调查局的背刺，终不足够令人安心。
夏安之意志不大，只想探寻想要的真相后脱离特殊调查局，于古遗迹的土地抓上一把黄土。
拯救世界的任务，大有人在，她没打算凑热闹，当下，她身上的植入体仍然暴乱。
通缉令下，她还需要乔承焕的势力，需要童舒亦姑娘的身份证明。
夏安之垂眸，眼神在窗外走。
高耸林立的智能机械日复一日循环劳作，不见蓬松的生命力与情感充沛的鬼怪执念。
飞行列车站台处，停住嬉笑打闹的学生，书籍破风翻飞，校服衣摆相互拍打，他们有的装了高科技义肢，有的仍是血肉之身。
乔承焕一直没发动悬浮车，他等候通灵师小姐的答案。
夏安之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看过去，扫一眼他衣袖上的臂章。
“医院那边，你怎么处理？”她问。
乔承焕：“即时换脸设备，把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实时转化成童舒亦的模样。”
“包括这里，和那边。”他指行车记录系统，以及道路实时监控。
在三区这个权势聚集地，童家和乔家完全横着走，他们手里掌握太多东西，包括大价钱的设备，取之不尽的“卖个人情”。
怪不得会安排进三院。
夏安之收拾心情，攥住背带的手指松开一点。
“敢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么？”她问。
乔承焕注视她，反问：“什么手术？以什么样的身份？”
他认真思索。
夏安之拨开颈侧头发，指腹搭在耳后：“以责任人的身份，担保一次植入体摘取。”
她的指节滑动，比出硬币大小。
-
通灵师能力强大，自由任往身。
他们大多不完全受规则限制，想控制在手，总需要某些事物束缚。
或亲情，或爱情，或友情，或功名利禄，功成名就。
而特殊调查局，选择最极端的一种方式。
他们在三处的部分员工身上，安装一截高科技打印血管，血管中安置特殊装置。
用于控制员工的行踪，监测员工身体数据，控制员工的部分思想与行动能力。
它成为员工血肉神经内的一部分。
必要时，是一枚随时可启动的自爆装置。
夏安之正式进入特殊调查局后，便被安装该打印血管。
总负责人瞒着水鬼妈妈签了字，年龄尚小的她不知道它背后的涵义。
直到调查局展开新人考核。
夏安之带着哥哥买给她的光脑，走进总负责人办公室。
“这件事，交给三处新人做。”
夏安之敲门，门没关，她一只脚踩进门槛，听到总负责人安排事宜。
她的另一只脚停在机械铁板，收回不太好，不收回也不太好。
夏安之站在门口，想了想，又敲两下门。
总负责人不出所料地瞧向她，“其他的事情，你们看着办。”
他说着，关闭全息通话。
夏安之摸摸手环状的光脑，昂首挺胸：“您好，我是本次新人考核的报名者，夏安之。”
负责人笑不见眼：“进来吧，我听说过你。”
夏安之不受宠不若惊地回看对方，脆生生重复一句：“您好。”
她笔直地立办公室，同负责人一桌之隔。
他打量夏安之几眼，笑容不变：“你就是三处的考核第一名？”
“是！”
“夏安之？”
“是！”
“童怜推荐，带出来的新员工？”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