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哥,这次找到阿琛这事儿,怎么也得给我记一大功吧?多亏那天夜里我发现有人潜入府,准备去迎战时,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阿琛!那个值守的小暗卫也太差劲了,阿琛都说是去看少主的,他也不给我们通报一声!得亏我就在旁边藏着呢!不然还不知要和阿琛分别多久呢!”
叶峮给了不言头上一下,“要不是看在这功劳,你大半夜擅离职守跑去逛黑市,我非扣你月钱!”
“这不是所有人都在庆祝少主腿疾痊愈嘛!瞧你整的满府红花红绸,还贴‘喜’字,府门口俩石狮子都打扮得跟过年似的,我就琢磨买点啥稀罕玩意,送给少主呗!”
叶峮和不言的声音逐渐走远,小二随后送来一碗醒酒汤,也伶俐地关好门离开。
客房里只剩霍乾念和云琛。
云琛醉得小脸红扑扑的,面容熟睡,安静得像个孩子。
霍乾念拿起帕巾,一点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还有易容面皮残留在脸上的轻微痕迹。
擦了两遍,她似乎很不满意有人扰她睡觉,醉醺醺地嘟囔了一句:
“我要睡觉……要睡……”
瞧她那睡得糊里糊涂,嘴里嗫嚅不停的稀罕模样,他心里一痒,侧耳靠近她,明知故问地使坏道:
“要什么?水吗?好,我给你。”
她小眉头微皱,吐字不清地又说了一个字:“睡……”
接着立刻被两片温热堵住了所有字眼。
他含着一小口醒酒汤,两手撑在她上方,俯身吻住她的唇,将汤水一点点送进她口中。
微甜又带着梅子味的汤水一点点进入,还有一条软绵绵的舌头浑水摸鱼,也跟着滑进她的口。
她猝不及防被喂下水,不禁身子一颤,无意识地微微仰头去迎合,一口接一口地含着他的舌头吞咽,不自觉地发出微微旖旎的哼唧声。
他一小口又一小口地喂她,强按耐着体热躁动,手里已快将被褥抓烂,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缱绻又绵长的吻,他只想再深入些,再索取些,这甜怎么也吃不够,每一口都让他欲罢不能,不知何为餍足。
不知吻了多久,一碗醒酒汤早已见底,他还舍不得离开她的唇。
直到她醉得彻底呼呼大睡,一点回应都没有了,他才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梦中,她隐约听见一个充满欲念的声音喘着气息,轻轻咬着她的耳朵:
“琛儿,再等等我……”
这一夜,春短,梦长。
第二天,云琛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不由感叹这丹阳城的酒挺实在,虽烈但不伤人,她宿醉醒来哪里都不难受,是好酒。
唯一不好的就是,喝了这酒爱做春梦,一做就是一晚上。
她坐在床边,回忆起昨晚断断续续的梦,不禁脸红心跳,羞得不能自已。
下一刻打量四周,她发现自己是睡在霍乾念和叶峮的房间里。
估计昨夜十有八九是叶峮在照顾醉酒的她,这是护卫常做的事。她赶忙去摸脸上的易容面皮,感觉仍旧妥帖,才轻轻松了口气。
霍乾念和叶峮不在,她想着不管怎样,承了别人醉酒照拂的情,霸占了人家屋子睡,总该去说点什么。
“道个谢就走,嗯,就这样!”
她像是在叮嘱她自己,而后快速梳洗下楼。
走下楼梯转角,她看见大堂里的众食客围成圈,贴着墙根排排坐,神色好奇又敬畏地看向堂中。
几十个带刀侍卫的大阵仗中间,坐着美艳端庄的菘蓝。
菘蓝对面,则是霍乾念不紧不慢地吃着午饭,叶峮站立在他身后护卫。
菘蓝用撒娇的语气埋怨道:
“你迟迟不回京都就算了,怎么离开烟城也不同我说呢,叫我一顿好找。”
霍乾念眉眼不抬,吃着米饭,“嗯”了一声。
“公主的意思是,账本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嗯。”
“你若觉得难,我可以去公主面前再转圜些,公主会允的。”
“嗯。”
“我知道你闷得很,想出来走走,不过眼下实在忙,你再玩两日便跟我回去吧。”
“嗯。”
看说了这么多,霍乾念脸色尚可,菘蓝抿嘴一笑,语气亲昵地说:
“丹阳城好玩吗,你带我转转吧,阿念。”
第148章 正宫娘娘
听到菘蓝嘴里出来“阿念”两个字时,叶峮清楚地看见,原本正端了杯子喝茶的霍乾念,立刻手中顿住,咬了下后槽牙。
霍乾念放下茶杯,抬眼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菘蓝,既不说话,也不发火,却叫菘蓝有些发怵。
她避开霍乾念的眼神,带点讨好又带点尴尬地笑笑:
“我记得了,要称你‘霍少主’,行了吧。”
霍乾念收回眼神,继续吃饭。
这时,叶峮注意到一旁楼梯上的云琛,瞧着那小脸僵白,脚下已做好逃跑的准备,他不动声色地碰了下霍乾念后背,赶忙大声道:
“呀!王公子你终于睡醒了?快来用饭吧,应该都是您爱吃的!”
一瞬间,大堂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云琛。
后者只能止住转身要走的步子,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缓缓走下楼梯。
她站在桌子边,正犹豫该坐哪里,霍乾念已为她盛好咸粥,放在与他同侧的桌子上,拍拍他身边的位置,暖声道:
“王兄,来坐。我点了些腌渍小菜,酸爽可口,清脆下饭,最为解酒了。”
在菘蓝正宫娘娘一般审视的目光中,云琛慢慢坐下,捧着碗吃起来。
霍乾念毫不避讳周遭人的注目,只嘴边噙着笑,一直偏头看着云琛。
瞧着她吃饭的样子实在乖巧又稀罕,他真想摸摸她的头,捏捏她嫩白的小脸。
菘蓝的眼睛在云琛和霍乾念身上转来转去,打量不停。
明明眼前只是个样貌平平无奇,甚至称得上“难看”的普通男人,可看到霍乾念那根本不加掩饰的笑意,菘蓝就是觉得醋味横生,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菘蓝知道,和霍乾念这样的人,“暗示”“意会”是没用的,他根本不接茬,只有打直球还有点希望。
想到这里,菘蓝撅起那涂着京中最时兴的、十金一克的牡丹口脂的香唇,撒娇地对霍乾念道:
“人家在这坐了半天,也不见你盛碗吃的,我都饿了呢!”
霍乾念不耐烦地皱眉,正要说话,一直没有作声的云琛却突然开口打断:
“这小菜确实不错,酸黄瓜很好吃。”
霍乾念的眉毛由蹙起改为惊讶,眼底泛起浓浓笑意,忙为云琛碗里添一筷子青玉萝卜丝。
看到云琛正在夹两片酸黄瓜,霍乾念很自然地伸出筷子,挑掉酸黄瓜上她不爱吃的姜丝。
二人一边不时说两句话,一边共夹一道菜,偶尔挨在一起笑笑,动作极其自然又亲近,只叫菘蓝坐在一旁晾着,面前桌子光秃秃的,连杯茶都没有。
菘蓝身后的侍卫瞪着叶峮,仿佛用眼神在说:
“快给我们大人上茶啊!”
叶峮晃悠着脑袋看房梁,专注地学习客栈的装修文化知识,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菘蓝气得暗暗攥住衣裙,深呼吸以平复怒气,勉强露出个微笑,冲云琛道:
“敢问这位公子尊名,小女子菘蓝,见过公子。”
云琛慢条斯理地嚼完、咽下嘴里的饭,放下碗,两手端放在膝盖上,平视着菘蓝,不卑不亢道:
“在下王不行,见过姑娘。”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但霍乾念和叶峮全都眼神一亮。
见惯了云琛谨守护卫之责,那遵命服顺的样子,差点让他们忘了,她原本就是个不可小觑的。
正如当年在烟城那竹林深院一般,少年无畏,锋利果决。
这几年风风雨雨过去,云琛身上又添沉稳和大气。
没想到这“陌生男人”会突然起了这么淡定自如的强势气势,菘蓝神色微凛,又问: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菘蓝说着又转向霍乾念,“霍少主,如今情势危急,你可要当心,别叫心怀不轨的小人钻了空子。”
霍乾念并不理会菘蓝,只是笑看着云琛,仿佛一个瞧着女儿长大的骄傲慈父,等着看云琛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漂亮话。
云琛吃罢,喝口茶清清口,面色如常地问菘蓝:
“你又是何人?何以如此质问我?”
不等菘蓝回答,霍乾念已眉眼带笑,为云琛续上一杯茶,不在乎道:
“她是我同僚。”
霍乾念这句话是冲着云琛说的,那么那个“她”字,那个“同僚”便是指菘蓝了。
在“霍乾念将娶菘蓝”的流言传遍全楠国的时候,霍乾念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菘蓝只是他的同僚,无异于给了菘蓝脸上狠狠一巴掌。
到这里,菘蓝再也忍不住了,呼地一下站起身,扭头就往外走,声音都因为怒意有些尖锐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