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吃饭喝水吗?”
“废话,吃饭能有睡觉香吗?”
“嘿嘿嘿嘿......”
对于两人这黄得快溢出来的荤话,一旁的伏霖无奈摇头。
他走到从歇马到现在、还在因为过度赶路而不停呕吐的屠狼驹身边,摸摸它的鬃毛,拍拍它的背,心疼道:
“瞧那家伙不要命的。”
……
……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
所有人都以为,霍乾念这一来,必定要在云琛帐子里窝上十天半个月才肯。
谁知,天还没黑,一盏茶刚喝完,霍乾念就出来了,身上还是来时穿的衣服,压根没脱。
云琛跟在他后面慢吞吞地走着,安静地瞧着他翻身上马,一句话不说,但小眼神可怜至极,嘴巴紧紧抿着,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一旁的荣易和罗东东惊讶坏了:
“霍将军,你......你这就走了?才一个时辰,不多待会儿吗?”
霍乾念笑笑:“不了,两日后要与洛疆新王会面,耽误不得。”
荣易和罗东东瞪大眼睛,不知道该佩服霍乾念“就这么点时间你还巴巴地跑来,就为和云琛喝个茶”,还是该说“别装了,会面哪有你家琛儿重要”?
俩人说不出话,只能去看云琛的反应。
然而云琛什么也没多说,只对霍乾念说了句“路上小心”。
霍乾念点点头:“琛儿,等我。”
云琛亦点头答应,像是被迫接受现实,不再期待他会突然回心转意留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朝他挥手再见。
霍乾念随即勒马转身,不再多说一句。
但跑出去几丈,他又停下来,勒马回头,走回云琛身边。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发顶,立马引得周围人一阵“哎呦”“哎呦”的起哄。
云琛红着脸摸摸头发,害羞地笑。
霍乾念这才狠狠驾马,彻底绝尘远去。
这一幕给周围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情况?没和好?”
“和好了吧?刚不还亲了一口吗?一步三回头的。”
“那还这么急着走?草!好吊我的胃口!”
“啊啊啊我好急!我要追上霍将军问个明白!到底复合了没有?”
荣易则望着霍乾念的背影,眯起眼睛,无比崇拜地感慨道:
“一情书,二缥缈岛,三是那个什么陆良,现在又是这。环环相扣,步步勾引,真是好阴险的攻心计,好毒辣的泡妞招!这声‘祖师爷’我先叫为敬!”
罗东东听不太懂,他看向远处已远成一个“小点”的霍乾念,再看看云琛仍痴痴凝望的样子,皱眉道:
“俺听不懂啥计啥招的,但俺感觉,老大的魂好像跟着霍将军走了,接下来俺们可能没有好日子过了......”
众人叽叽喳喳热烈地讨论着,只有伏霖没有作声。
他和云琛一样望着远方,喃喃道:
“可怜的屠狼驹,还没吐完呢……”
……
……
霍乾念走后第五天,快马信道再次响起哒哒的马蹄声。
这一次,不再是单方面从洛疆荒原方向发出,而是有来有往,洛疆来一封,固英城回一封。
洛疆那边像是得到回应和鼓励似的,越发热烈起劲,不只送信,还附带各种礼物。
第一次是块檀木黑漆的鎏金牌匾,上书“故英城”三个大字;
第二次是沉甸甸的大红绸礼盒,散发着奶酒奶皮子的香味;
第三次,马屁股后面直接扛了半头风干牛……
往来的信兵们忙忙碌碌,擦肩而过,不时在沿途驿点停下来吃茶。
两个说书先生时常在路边等候,拿着纸和笔,观察并向他们打听“霍云恋”的最新进展。
很快,其他说书先生们陆续加入行列,开始扎堆。摊贩瞅准机会,在路边摆起酒肆。
有酒就得有肉,卤肉摊子也很快支起来,紧跟着是甜水摊子,粉汤摊子……
一个接一个,沿途凑成大大小小的集市,成功带动了地方经济。
人们戏称这信马快道为“思云生财道”。
“霍云恋”的故事也在说书先生们“欲知恋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渲染下,以各种狗血的版本大肆流传。
人们都期待着俩人复合的那一天。
或者说,老百姓们像久旱逢甘霖似的,太盼着大好的消息。
盼望着北患平定、东南大安,两位将军令四海升平的那一天。
到那时,将会有一场旷世豪华的婚礼,来为这苦难流离的三年画上句点。
以如日中天的“霍云”强强联合,再次开启楠国的盛世安乐。
第409章 前朝遗风
罗东东是个憨厚的农村娃,最爱瞎说大实话。
这不,霍乾念走的那天,罗东东前脚刚说完:感觉老大的魂好像跟着霍将军走了,接下来可能没有好日子过;后脚,云琛就开始了惨无人道“猎杀清剿”。
黑鳞骑兵的好日子到头,终极噩梦终于到来。
从幽州到固英城——如今已是故英城,虎威军一路胜进,一路就地征兵,再加上东昭国拿走以香消崖支付的十万新军,队伍很快扩充到十九万,骑兵军也重建起来。
黑鳞骑兵则连环惨败,队伍越打越少。
如今已只剩五万人马不到,窝在边境森林里,似乎还不肯死心退出楠国,还想伺机再战。
到了这般地步,敌人在暗我在明,强攻不得,火烧森林又太伤民生。
对此,云琛剑走偏锋,想出一套又绝又妙的歪招。
她派出四万骑兵步兵,分成十六只队伍,从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位,轮番沿森林边缘向中心搜索。
白天,她命步兵们地毯式前进,骑兵不停踱马奔跑,作出全军大举进攻的架势,吓得黑鳞骑兵根本不敢露头,只能往森林更深处逃窜;
夜晚,她又给步兵们人手一面惊锣疯狂敲击,命骑兵伴着惊天的锣鼓声快速推进,龙卷风般杀过黑鳞骑兵的窝藏点。
就这么日夜不停地搞噪音、迅速杀,不给黑鳞骑兵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黑鳞骑兵们正喝着水呢,虎威军来了;
正拉着屎呢,虎威军骑兵的马蹄子踹过来了;
刚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虎威军的刀就横在脖子上了。
逼得黑鳞骑兵们拖着疲惫到极点的身子没命狂奔,越来越往边境线外撤去。
经过半个月一连三十七场猎杀清剿过后,越来越多的黑鳞骑兵窝点来不及撤退,被虎威军陆续发现并捣毁。
更有许多体力跟不上、已到极限的黑鳞骑兵们开始落单,被虎威军的将士挨个击杀。
罗东东瞅准一个脖子伸出去二里地、两条腿却还落在后头、跑得比乌龟还慢的黑鳞骑兵,两步冲上去将人踹倒。
那黑鳞骑兵已经几天几夜没吃没喝没睡觉,被踹倒后,索性直接瘫在地上,不起来,不反抗,俨然一副“你就弄死我吧”的架势,开口骂道:
“你们……你们‘云老虎’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半个月了……没完没了……疯了吧??!!”
罗东东这几天跟着云琛冲锋,周围全是六个时辰不间断的马蹄声和锣鼓声,耳朵遭老罪了。
他用力揉揉发蒙的耳朵,像云琛似的侧着脑袋,将一只耳朵伸过去,问道:
“你说啥?‘没头没脚,分了吧?’啥意思,叫俺给你分尸?好家伙,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
那黑鳞骑兵仰天翻个白眼,骂了句“操”,随即被罗东东一刀送去见阎王。
瞅着地上的黑鳞骑兵,罗东东嫌弃道:
“俺们可不像你们变态,俺家将军人品好,不许侮辱尸体。你想分尸,还是等林子里野兽来帮你吧!”
说完,罗东东望了眼不远处还在带队搜索的云琛,忍不住感慨:
“俺家老大魂跟着霍将军走了,只剩一肚子相思愁苦无法解,正好拿你们撒撒气。但我说老大啊,你稍微歇歇行吗,我耳朵受不了啊,快和你一样聋了……”
又半个月后,经过连续不断的地毯式清扫,除了一些零散的小队,边境已几乎看不见黑鳞骑兵的踪迹。
云琛下令全军十九万人,除留守营地和固英城的,其他将士全部投入垒砌边境之事,开始筑起连绵数千余里的边境线。
所谓边境线,并不是什么足以阻挡敌军进犯的通天长城,只是一人高的矮墙,用最普通的石块、土砖和荆棘垒砌。
虽然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但一来,规则即边界,别看矮矮一堵墙,任何敌人在破坏和翻越它之前,都要好好掂量下正式向楠国宣战的后果。
二来,对于楠国的老百姓们来说,他们不懂什么叫鸣金收兵、地毯式清扫,他们只知道,当边境墙开始垒砌的那一刻,意味着战争真的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