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西炎来的质子,兰倩忍着没有发作,带仆从匆匆离去。
韩表身边为数不多一个带点脑子的护卫劝道:
“殿下,那是云府的大侍女,伺候那‘云老虎’的,可惹不得!”
韩表不屑撇嘴,“什么‘云老虎’,不过是靠霍乾念和云望上位,估计就是随军给霍乾念暖床的!怕她作甚!”
自那以后,韩表愈发来劲,常常上街骚扰兰倩,一上来就动手动脚,惹得兰倩后来都不敢出门。
韩表便又差人去拍云府的门,送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玩意。
虽然东西全被云府护卫们连骂带砸地丢出去了,可到底兰倩的名声被连累坏了。
云府众人本合计将此事禀告远在战场的云琛。
无奈云琛四处奔波作战,险象环生里讨伐敌军,小命在阎王殿那一闪一闪的,众人都不忍心拿这事给云琛添堵。
这也是韩表不忌惮云琛的原因,他觉得,一个靠男人上位、会点拳脚功夫的女人而已嘛,能从战场活下来都不一定,怕她个毛!
眼下云琛领虎威大军凯旋,韩表脑子歪溜溜一转,直接决定买下兰倩当小妾。
在他看来,他可是西炎皇子,云琛肯定愿意卖这人情给他,和他搞好关系。
今日便趁兰倩出门寻云琛,又追着骚扰起来,当街摸了兰倩胸口一把,直接将兰倩气哭了。
听完这事情的原委,苏正阳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韩表。
他感觉无论是韩表这个人,还是闹出的这荒唐事,都他妈槽点太多,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先骂哪句。
宋俏俏则搂着兰倩不停安慰,眼神刀子一样瞪着韩表,准备了一肚子难听话,还没骂出口,云琛已冷着脸,缓缓走向韩表。
乍见云琛,韩表觉得什么“云老虎”,不过也是个俊俏的小娘们。
可看着云琛步步走来,韩表就是再蠢,也分明感受到那极其压迫骇人的杀气,不由后退两步,梗着脖子叫道:
“武丞相是吧?那也没我西炎皇子尊贵!你干嘛,想对我大不敬?”
云琛不说话,盯死韩表的眼睛,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直将韩表和他那群护卫逼退出武馆地界,来到大街中央。
京都城的老百姓们苦于韩表欺压已久,纷纷围上来凑热闹,等着看云老虎怎么发威。
武馆的楼上,原本训练的姑娘们,也全都闻声跑到栏杆边,探身看过来。
云琛强压心头怒气,眼睛如猛兽锁定小点心,一眨不眨地盯着韩表分外油腻、欠揍的脸,口中说话却是对着武馆上面的姑娘们:
“自新律例颁布以来,各位常在武馆习武,跟随老武师们学招式。今日,我来为大家教点不一样的——”
说罢,云琛迅猛探手,一把勾住那韩表的脖子拉入怀中,随之膝盖猛顶他胸口,上来就是一招大杀的“断头台”。
韩表只觉眼前一黑,胸口犹如被巨石捶击,五脏六腑差点碎成血渣,从喉咙里喷出来,疼得他直接跪了下来,想叫,却被剧痛哽住喉,发不出声音。
不应该先骂架吗?给人点准备的机会?怎么上来就动手??
韩表身边的护卫们呆了一下,才纷纷惊叫着冲上来。
云琛冷笑一声,轻轻转动手腕,活动两下脖子,迎着那群草包冲了上去。
她每打翻一个韩表的人,就要回头打韩表一招。
每打一招,还要向武馆的姑娘们详细教学:
“断其手臂,用‘反抱琵琶’,这样听到一声‘嘎嘣’脆响最为宜!”
“打其狗头狗脸,先‘顶心肘’,后‘通天掌’,打到狗脸通红最漂亮!”
“若不想被脏东西近身——阎王三点手最恰当!”
简单几招下来,不过眨眼的功夫,韩表的护卫们就躺了一地,不停吐血哀嚎。
韩表则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神涣散,弓腰站在地上踉踉跄跄,踮着脚尖直转圈。
这滑稽狼狈的丑态,给围观百姓全看乐了,都觉得特别解气。
武馆楼上倚栏观望的姑娘们,也全都纷纷叫好,手里模仿学习着云琛刚才的狠厉招式。
可对云琛来说,这哪能够。
她说句“还有最后一套连招,大家看好了”,接着一脚将那韩表当球似的凌空踢起,随即飞身去“接球”,随手拿过一根短棍,直接打出一套专攻下三路的“黑龙十八手”。
“所谓除恶务尽,一劳永逸。‘黑龙十八手’可谓最稳妥!青龙探手!龙女照镜!怪蟒翻身!毒蛇出洞……龙盘玉柱!”
随着云琛话音落下,最后一招打完,在围观人群的叫好声中,韩表整个人扑跪在兰倩脚下,翻着白眼,抽搐昏死了过去。
一旁,苏正阳看着眼前一幕,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幽幽道:
“看来当年羊肉宴那次,云琛真够意思,真对我手下留情了啊……”
第442章 向韩表道歉
云琛一番当众“教学”,令韩表直接在榻上重伤昏迷三天。
也令云琛自回京任武丞相以来,收获了第一条弹劾。
有位新上任姓吴的言官,大斥云琛行事嚣张无状,当街殴打西炎皇子,破坏两国和平关系。
可弹劾从谏院出来,还没挨到南璃君凤驭天殿的门槛呢,就在摄政王殿被霍乾念扣下了。
他将头从成堆的奏折里抬起些许,大笔一挥,写下一句批令:
胡说八道!
那新来的吴言官却好似“忠直”过头,根本不肯罢休,又接连上弹劾几十封,每封都被霍乾念压下。
很快,满朝都听说了这件事,碍于霍乾念威严,云琛的武丞相之位和赫赫军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但私底下的议论声可不少。
最后,云望看不下去了,拉着云琛上门去给韩表道了歉,才令此事平息。
据说,云琛的歉是这样道的:
武丞相府的亲兵、护卫和几十个霍帮护卫,一大群人乌泱泱冲进韩表所在的质子馆,将才刚刚苏醒的韩表吓得脸色煞白,以为云琛又上门打他来了,直接两腿一软,对着云琛跪了下去。
一旁,押着云琛来道歉的云望,无语地摁住了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对韩表道:
“那就这样吧,你跪好,让云琛给你道个歉。”
云琛也知道自己那日揍人太鲁莽,忘了顾及如今武丞相的身份。
但她的歉意是对为她善后的霍乾念和云望,可不是对韩表这个腌臜东西。
她大步上前,铁塔似的往哆哆嗦嗦的韩表面前一立,从眼睛下方瞧着他,敷衍一拱手:
“得罪了。”
说完,云琛皱眉看向云望,“可以了吧?能把‘太平’和‘无恙’还给我了吧?”
在押云琛来道歉之前,云望第一件事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派人去骗来了云琛的太平剑和吞云兽无恙。
面对云琛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云琛府上的侍卫和马夫没多防备,就被人骗着交出了剑和马。
否则,就云琛那个武将性子,绝无可能来向韩表道歉。
果然,剑和马,这最贴心贴身的两件东西被拿走,立马搅得云琛白天晚上不得劲。
云望说,她啥时候给韩表道完歉,把这搅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的弹劾之事平息了,啥时候才把“太平”和“无恙”还给她。
于是才有了韩表跪着接受道歉这一幕。
瞧云琛那皱眉不耐烦,糊弄又敷衍的态度,云望无奈摇头,心说好歹也算道了歉,就这样吧,谁不烦那韩表呢?
云琛没直接当街弄死他,都是怕给围观老百姓留下心理阴影!
得到云望挥手示意后,云琛立马喜笑颜开地跑去找她的剑和马了,说句“我先走了,晚上要和宋俏俏去游湖”,话音没落,人已经跑没影。
她带来的一大群亲兵护卫们,也先后向云望行礼告退。
……
……
所有人离开后,云望离了质子馆,独自登上京都城最高的那摘星楼。
他伫立风中,敛平所有情绪,将心沉下来。
他沉眼俯瞰京都城、皇宫、霍府与云府……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喃喃自语:
“老师,学生恐怕要辜负您,不能承您遗愿,为皇上效忠了……”
在旁人看来,眼下正是楠国和平鼎盛的开端,祥和欢乐的好时候。
瞧摄政王与武丞相,功高盖世,权势滔天,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百官叩拜。
如今,朝廷的奏折几乎全由摄政王霍乾念批阅,只挑几件特别重要的才拿去与南璃君过目。
霍乾念独揽朝政大权,将满朝文武那几百张嘴,压制得几乎成“一言堂”。
独断狠厉的行事作风,更令满京权贵除了点头,不敢说别的。
霍乾念虽然在朝处理政务、对待官员十分严苛,但在百姓民生上却极其宽容慈怀。
他上任以来,接连颁布一系列平抑物价、休养生息的新令,还提案削减宫中开支,将节省的银钱用于广设学府,开辟平民考取功名的仕途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