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袍图样不行啊,金线用太多了,都快看不出本来红色,成金袍了,不好看!改用南珠点缀吧,来上一千颗,绣成个桃心图样,铁定好看!
我说你们烟花坊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这是主子和夫人成婚!成婚!不是向敌国开战!那三千八百响的大炮仗是想轰死谁??改成三万八千响的鞭炮就行。还有这个……那个……”
霍乾念一进厅门就撞见陆良“指点江山”这一幕,为防止陆良将他和云琛的婚礼折腾成四不像,他一脚将陆良从椅子上踹下去,改为亲自过目各项婚仪事务。
陆良揉着屁股嘿嘿笑:“主子,你怎么回来了?雲门那边忙完啦?”
“嗯。”霍乾念翻着一本宾客名单和座席分布图,习惯性先问:
“夫人呢?”
“还在屋里睡觉呐!”陆良回答。
霍乾念看了眼外面正到当空的日头,好像瞎了失忆了一样,全然忘记自己每天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办公务,点点头道:
“还早。叫兰倩把午饭送到夫人床上去。”
陆良捂嘴偷笑,“已经送过两顿了。”
霍乾念满意点头,事无巨细地听完所有掌柜们汇报,一一敲定婚礼所有大小事务,这才离开前厅。
他穿过满院子乱七八糟到处东奔西跑布置婚宅的下人们,径直来到栖云居,周围一下安静许多。
在屠狼驹和吞云兽习以为常的注视下,他急急推开寝屋大门,反手关严,脱了鞋就爬上榻,往云琛被子里钻。
他从背后抱住云琛,捏捏她日渐丰盈、手感特别柔嫩饱满的——
小脸。
他埋首在她后颈,轻声唤她:
“琛儿,新帝人选定下来了,一切告一段落。我已向三门递请婚假。接下来一百天,我只与你在一起,你高不高兴?”
云琛睡得又香又饱,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腰,翻身回抱住他,刚想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却见他还穿着从雲门出来的帝师官服,立马一巴掌呼在他脑门子上:
“下去,穿外衣不许上床!”
“忘了忘了。”他眉眼弯弯,快速爬起来脱外衣。
脱完外衣,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抹坏笑,又开始脱内衫。
这一下把榻上迷迷糊糊的某人吓清醒了:
“哎哎哎?你干嘛?脱一件就行了!剩下的给我穿起来,大白天的,你这混蛋唔……”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骂出口,就全被霍乾念吃到肚子里去了。
片刻旖旎过后,她身子逐渐娇软,任由他紧紧箍在怀里揉捏。
感觉到他身体急切汹涌的变化,她赶忙用力推开他,气息不稳,红着脸嗔他:
“还有七天就成婚了,你这混蛋,再等一等呀……”
“等呢等呢!”他敷衍回答,顺着她的手和胳膊向深,就又专心致志“品尝”起来。
直到她身子软得像团棉花,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个脸蛋泛起红晕,他才坏笑着停下来:
“等呢!都等了整整十年,还怕这七天?我只是来给你补点阳气,怕你睡不好嘛!”
“阳气”俩字,一下让她想起从象冢回来那天。
噬魂丹与鬼灭同归于尽,她垂死复生,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庆贺,一切好像都要回到令人幸福的原点。
但在客栈安定下来,炎朗再次为她探脉,却眉头深深:
“啧——不妥!”
这句话一出,周围原本忙着打点回京行程的众人,什么段捷、荣易、伏霖……陆良和黑雀暗卫们,天威军的将士们,立马全被吸引了过来。
众人全都担忧地围到云琛身边,将整个客栈大堂堵得水泄不通,全都紧张地等着炎朗的诊脉结论。
炎朗凝神细细探过云琛脉,皱眉道:
“噬魂丹虽解,但你魂魄割裂有伤,今后只怕魂魄不宁,常常不能安睡。若要彻底复原,还得纯阳之气为补。”
这晦涩难懂的医理说完,周遭人面面相觑,明显都没听懂。
荣易那风流行家却乐了:
“‘纯阳之气’,意思就是童子精气呗?”
这大白话一解释,周遭人立马全听懂,齐刷刷扭头看向霍乾念这位憋了二十多年的超龄童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童子好啊,补!大补!”
整个大堂瞬间哄笑,云琛脸红得跟螃蟹壳似的,恨不能埋到地底下去。
从那以后,“琛儿,为了让你睡个好觉,我们稍微补一补”,就成了霍乾念的口头禅,每夜都要践行两三遍。
只是腻歪归腻歪,两人还是说好,将那最重要的时刻留到大婚夜。
这也让炎朗后来每次给云琛把脉,感觉她一点纯阳之气没补到,还是老样子的时候,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直接毫不留情地腌臜:
“你俩快十年了吧?十年了!你们是有什么贞洁比赛要拿第一名吗?自虐上瘾啊?有毛病吗?”
想起这事,云琛想羞又想笑,咯咯乐个不停,身子一个劲儿抖,扰得某人根本没法专心动作,只能停下,也跟着笑。
可笑着笑着,他笑意收敛,神色又有些许忧重:
“琛儿,还有七天,我感觉真的好漫长。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别胡思乱想,我看你是太紧张吧!”云琛揶揄地笑。
霍乾念轻轻叹口气,他没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明明每天都与云琛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离婚期也只剩七天。
这场举国盼望多年,惊动旧三国所有权贵、引得万民狂欢的婚仪,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张罗了。
霍帮分撒金银,朝廷减免税收,老百姓们欢呼雀跃,家家装扮红喜,比过年还热闹高兴。
可霍乾念就是高兴不起来,莫名有种要发生些什么不好事情的预感。
他感觉自己像个困苦了一辈子的乞丐,终于站在金山面前,被告知这山是自己的了;
像杀了一辈子人的杀手,说完成最后一单就要金盆洗手。
啊呸,不吉利,不能这样说。
总之,他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忐忑不安。
第547章 爱情的锁
七天,好长的七天。
老天爷会不会还安排了什么变故等着磨搓他们这对有情人呢?
这样的念头在霍乾念脑子里翻来覆去,日夜不宁。
他将婚仪上一切事务反复细细核对,并将婚仪守卫加倍,要求所有宾客及随从,都不能携带任何刀剑或尖锐物品赴宴。
就连喝交杯酒的杯子、酒水,他都亲自锁在箱子里,放置在床榻底下,生怕有贼人来下毒。
这样防得天罗地网密不透风一般,就差给当天飞来婚宴上空的苍蝇蚊子也编号登记了,连自告奋勇负责婚仪守卫的荣易都忍不住抱怨:
“整个过程过几十遍了,守卫分布演练了几百次!我熟悉的做梦都在成婚,都快有种我要和老大成亲的感觉了!”
饶是这样,霍乾念还是心慌得厉害。
一连折腾四五天,最后荣易实在受不了,直接把段捷和荣江几个薅来,联合对霍乾念一顿酒水猛灌,试图帮他转移些注意力。
如今,功臣武将俱已封王,段捷得封安南王,荣江得封定北侯,庄奉天获封平西王,与庄氏全族迁往西部。
伏霖自请去最远最荒凉的北境守边疆,得封镇北王。荣易则留在京都,封了个盛京王。
众人迟迟不赴边境上任,就是在等霍云大婚,喝完喜酒再走。
此刻,众人齐聚帝师府中厅。
自从霍乾念退位不做皇帝,众人就又都恢复了从前亲密无间的样子。
此刻瞧着霍乾念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一点要当新郎官的喜悦都没有,众人全都感觉莫名其妙的。
霍乾念此时已被灌得微有醉意,扶着额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修长白皙的手掌略略遮挡了眼睛,叫一旁段捷看不真切他什么眼神,只瞧见有什么珍珠一样晶莹的东西落下来。
段捷伸长脖子勾头去看,瞬间瞪大眼睛,寒毛直竖:
“草,你在哭??”
其他几人也惊呆了,纷纷凑上来围观。
瞧霍乾念眼圈通红挂泪珠,快碎了似的可怜模样,众人表情简直比看见蚊子扛着大刀追杀黑鳞骑兵还惊悚。
伏霖皱眉想不通,但还是从怀里掏出帕子,塞进霍乾念手里,叫他擦擦眼泪。
荣江体贴地为霍乾念打圆场,笑道:
“爱之深,情之切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这时,霍乾念却好似被触动愁肠,用伤感的哭音叹了句:
“没事,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了……只是……只是一想到琛儿要嫁人,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这话出口,整个中厅目瞪口呆:
有病吗?云琛他妈是嫁给你!又不是嫁给别人!
哥们儿你是要娶亲!不是要嫁女儿!你伤感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