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直在旁边不太说话、主要也是被国务累得半死还不能辞职的云望走了过来。
云望抬手摸摸霍乾念额头,神色凝重地盯住霍乾念的脸:
“爹,我不管你有多想琛姐姐,你先从姐夫身上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声差点将屋顶都掀翻。
霍乾念终于破涕为笑,望向厅外灿烂天色,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肯定顺利啊!老大都已经去丞相府待嫁了,宋俏俏和曹姝妤,还有她那么多姐姐妹妹陪着她呢!你就再别数时辰了!如今万事俱备,已只欠洞房哈哈哈!”荣易说着,一把将厅门关上卡死,再不许霍乾念看天色,招呼起众人:
“来来来喝酒——继续喝——”
云望觉得此举不妥,想提醒众人明日就要迎亲了,今日还是静坐为宜。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荣易一口酒灌进喉咙,呛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荣易揽着云望肩膀,大笑:
“放心!现在才晌午!还有整整一晚上呢!喝一会儿没事儿!”
就这样,搞不清过了多少时辰后。
中厅横七竖八躺得到处都是人,个个红着脸蛋打醉鼾。
就连霍乾念也前所未有地倒在座垫上,抱了个靠枕,醉梦中还在哀伤地喊“琛儿……”
酒量最好的荣易是最后一个晕的。
瞧霍乾念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和平时高冷寡言的模样大相径庭,荣易既觉得新鲜好笑,又觉得理解,大着舌头道:
“唉,这就就就是婚前恐惧症……我第一次成婚的时候也也也这样,后面次数多了就好了……”
霍乾念显然听不得这话,半醉半醒中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荣易。
见霍乾念难得没有冷脸骂人,荣易胆子愈发大起来,安慰地拍拍霍乾念后背:
“你就是没没没没没安全感,我有一招,我帮你!”
说罢,荣易就差身边的小厮回荣府取样东西。
小厮虽惊讶不解,不知道霍乾念还有几个时辰就要成婚了,要那玩意儿干啥,但还是乖乖跑了一趟,麻利地将东西取来——
是一副铁手铐。
中间还用条粗铁链相连。
外面看着厚重结实,没有钥匙不能开启。
手铐里面则裹了层软皮,戴起来一点不伤手腕皮肤。
小厮是从荣易一个妾室的闺房里把这玩意儿拿出来的。
他不知道荣易要这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干什么,只见荣易迈着天王老子都不认的醉步,一摇三晃地走到已不省人事的霍乾念身边。
荣易一边将其中一只手铐“咔嚓”戴在霍乾念手腕上,一边吐字不清地碎碎念:
“我教你啊……没有安全感……就就就就用这玩意儿把把把把老大栓上……让她离不开,跑不掉……就像这样,爱情的锁,一头栓你,一头栓我……钥匙一丢,哎,这辈子都分不开……”
说完,荣易酒意上涌,一头栽倒在霍乾念身边,再也没了动静。
第548章 最后一难
六月十六,金箔金,大喜日。
天还没亮,大街上就熙熙攘攘热闹开了。
满京都城披红挂彩,妆点红绸鲜花,老百姓们争相走上街头,敲锣打鼓地热闹,到处喜气洋洋。
天威军的将士们分调来两万人把守城池、守卫婚仪。
个个胸前戴着大红花,怀里揣着霍府的赏金,嘴咧得比月亮还高,但仍妥帖守卫,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全楠国叫得上姓名的有头有脸的权贵们,数日前就已齐聚京都城。
君下门、帝师门、冢司门,这即将主宰楠国未来的三门精英们,更是一个不落地尽数出席,以新帝候选人为首谈笑风生,等待婚仪开始。
源源不断的贺礼从四面八方涌向帝师府,已经半个月了,送贺礼的马车硬是没断过。
整个京都城陷入一种蓄势待发的狂欢预备,人们欢庆热闹的笑声直上云霄,简直要把天庭掀翻去。
眼看婚仪的吉时越来越近,云丞相府内,后母白氏、云望的妻子朱氏、云岚云恬两姐妹,还有曹国公夫人与曹姝妤,宋俏俏,亲自带着喜婆、妆娘……
几十个人忙忙碌碌一早上,为云琛梳妆打扮、穿凤袍戴凤冠,终于将云琛装扮得光彩夺目。
宋俏俏看着比云琛还兴奋,叽叽喳喳笑道:
“太美了,云琛,这不得把你家那位迷晕了!一会儿拜堂,连朝哪个方向都搞不清了!”
“哈哈哈俏俏这嘴呀!会说的!云琛,紧张不?”曹姝妤笑问。
云琛此时已盛装待发,手持金扇坐在堂中。
她摇摇头,复又点点头,害羞地低头垂眸,一双通透澄澈的眸子里流光涌动,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样子,给这满堂女人们都看呆了,一下美到令人失语。
最后还是个久经婚仪的老喜婆笑叹句:
“乖乖,老婆子我三生有幸,今儿也是见到天仙啦!”
“那我要亲天仙一口!”云莲城小小的身子从人堆里钻出来,说着就跳起来嘬了云琛脸颊一下,惊得朱氏和云岚云恬大叫:
“别把你姑姑妆亲花了!”
“臭小子!你姑父还没亲呢!让你姑父先呀!”
“哈哈哈——”
女人们银铃般开怀大笑。
宋俏俏望了眼天色,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急切,说句“时辰快到啦!”
女人们立刻收敛笑声,手脚麻利、分工有序地下令全府列队,做好迎新郎官接亲的准备。
谁知左等右等,眼看时辰就要到了,迎亲队却一点没来的动静。
云琛心中有些忐忑。
见她神色不安,女人们纷纷安慰:
“不怕,云望丞相在那边呢,他是最妥帖的性子,一定顺利的!”
然而令女人们万万想不到,令全京都城都在等待婚仪开始的人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另一边的帝师府里——
花轿、马车、穿着金红披风的屠狼驹和吞云兽、迎亲队、护卫队、鸣锣队、烟花队……
所有人都在门口整装待发。
新郎官和他的一帮兄弟们却迟迟不见人影。
陆良和润禾都快急疯了,半天才找到最不起眼的一处中厅门口。
见大门紧闭,陆良忙问旁人霍乾念是不是在里面。
一旁仆从茫然挠头:
“不知道啊,全府都忙着婚仪呢,一个人办七八项事务,人人不在本岗,忙得晕头转向,谁有空管他呀!”
说完那仆人就匆匆去搬鞭炮了。
陆良没办法,只得拿刀撬开点门缝,见里面东倒西歪醉了一地,霍乾念正在其中,气得他使劲拍门:
“都啥时候了!还睡?!起来娶媳妇啊!!!”
按常理说,就陆良这动静,里面就是狮子醉酒也得醒了。
可无奈昨夜众人喝的酒,全是荣易特意从荣府搬来的西域烈酒。
酒性猛烈非常,后劲极大。
云望从一开始喝了两口就昏迷过去了。其他人更是没少灌。
众人耳朵听见陆良拍门,脑子半醒过来,奈何身子醒不了。
陆良没办法,只得叫人抬来撞木,强行破门。
他一边指挥撞门,一边和润禾骂骂咧咧:
“主子真是昏头了!八百年不喝一次酒!偏偏这个时候喝!”
“怎么周围连个劝和看管的人都没有?!”
“满府都为婚仪忙疯了,谁有空管他们!再说,帝师为首,丞相在旁,一群暴脾气王爷在里头,谁敢管啊!”
“服了!别说了,一、二、三——撞——”
随着一声巨响,厅门被撞开。
陆良等人连忙冲进去将霍乾念架起来。
拿醒酒汤的,拿婚袍的,端洗脸水和薄荷水的……众人乱糟糟忙成一团,却见陆良抓起霍乾念胳膊愣了一下,气得直拍大腿,骂了声娘:
“荣易!我杀——”
大婚的日子不能说或做任何不吉利的,陆良硬生生将“杀”字咽回去,顾不得什么王爷礼节,两个大耳刮子将荣易扇醒:
“这玩意儿是干啥的?!钥匙呢??!!”
荣易迷迷糊糊坐起来,想揉揉被打疼的脸,抬手却带动铁链哗哗作响。
这一动作终于让周围所有人都看清——
一双手铐正牢牢卡在荣易右腕和霍乾念左腕上。
粗壮的铁链将两个大男人牢牢相连,霍乾念连喜袍都穿不成。
霎时间,全场一片倒吸凉气,个个表情五颜六色十分精彩。
荣易挠挠头,终于想起来自己昨晚上醉酒时干了些啥。
霍乾念跟着醒来,凤眸冷淡扫过全场,看到自己手腕和荣易手腕上禁忌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时,眉头突突跳了两下,但还是很快掌握场面局势,迅速命令找手铐钥匙,同时去找府上锁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