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燕王一家到京
回到京城,已经是除夕当日。
过年是老百姓一年当中最开心最期待的节日,大街小巷都飘着喜庆的气息,家家户户都张贴春联,准备鞭炮,驱赶年兽。
在这千万家喜庆团圆的日子里,表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她的死,甚至没有为燕王府带来一丝的波澜。
因为,燕王一家已经抵达了京城,自然,燕王兴许还不知道。
宋惜惜进门,就听得说燕王一家到访,慧太妃正在招待。
沈万紫把马鞭交给马夫的那一刻,听得这个消息,拳头都已经握紧了,只恨不得冲进去对着燕王就是一顿爆锤。
谢如墨皱起眉头,“我出门的时候他们还没到京城,显然才回到京城,不先进宫给太后请安,却先来北冥王府拜访我这个侄儿?看来我昔日真是小看了这位皇叔。”
宋惜惜眉眼不抬,“他先来北冥王府,自然是做给皇上看的,等同是告知皇上,如今商国只知北冥王,不知有皇上,连燕王从封地回京,都要先到北冥王府拜访。”
谢如墨知晓她还难受着,定不想见那一家人,“惜惜,你别去见他,回梅花苑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妖。”
宋惜惜眸色沉沉里隐隐见萧杀,“见,为什么不见?这大过年的,正好报个丧让他们高兴高兴啊。”
谢如墨抓住她的手臂,眼底尽是对她的担忧,“别这样,你若难受便哭出来。”
自从燕王妃去了之后,她一滴眼泪都没流,在回来的路上,本以为她会伏在他怀中痛哭一场,但她只是静静地伏着,没哭也没说话。
甚至最后同他讲的,也是燕王与大长公主的勾结,十分的冷静。
宋惜惜缓缓地摇头,不哭,哭有什么用?
这不过是在她本来就溃烂的心头再挖一块肉,眼泪宣泄不了她的痛。
她甚至都没有回去更衣,与谢如墨一同前往正厅,沈万紫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跟着去了。
笑声从正厅传来,伴随着说话的声音。
“太妃您真是有福气,能出府随王爷同住,得王爷在身边孝顺,后宫里的太妃,没有像您这样有福气的。”
“金侧妃真会说话,好一张伶俐的嘴,哀家很是喜欢。”慧太妃笑得合不拢嘴,她最喜欢就是别人夸赞。
“慧皇嫂,妾身句句都是真心话。”声音沉稳带着真诚,若是只听声音,恐怕真以为说得无比诚心。
“王爷王妃回来了。”高嬷嬷远远看见,忙说了句。
说话间,谢如墨和宋惜惜沈万紫已经来到了正厅门口,正厅里左侧坐着的一名锦袍中年男子,颇为俊美,瞧着有些憨厚内向,正往门口看去。
至于坐在他身侧的便是金侧妃,她身穿海棠红挑花金银线错绣襦裙,约莫三十来岁,养得极好,面如银盘,绾了堕马髻,两根嵌珍珠如意头簪子,垂下薄金丝流苏,甚是雍容。
右侧坐着那位通房生的大公子,他长相酷似燕王,身材偏瘦,坐姿端正,看着涵养极好。
还有两位年纪较轻的少年,大约在十五到十七岁间,衣着比大公子名贵,但神色也更骄矜。
两位县主玉莹和玉轻穿同色湖水蓝襦裙,因烧着地龙,都把披风脱了。
谢如墨和宋惜惜进去,眸光环视了一圈之后,也没有说话。
金侧妃因不是正室,起身行了个礼,“妾身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三位公子和两位县主也起身行礼。
谢如墨淡淡地道:“坐!”
燕王坐着,自然是等着谢如墨和宋惜惜上前行礼的,但见他们站着也不动,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便笑着问道:“侄儿这是去哪里回来?”
谢如墨眸光淡冷,声音更冷,“青木庵。”
第395章 你母妃死了
青木庵三个字一出,燕王一家七个人顿时脸色一变。
大公子谢如龄刚要坐下,听得此言猛地问道:“青木庵?那兄长可知我母妃病情如何?”
“不如何!”宋惜惜看着谢如龄,“你关心她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她?”
谢如龄瞧了燕王一眼,燕王神色冷淡,并不言语。
“弟弟我……我在书院,一时走不开。”他尴尬地回道。
“是吗?燕王府这么多人都走不开吗?只派了两个侍女去伺候,如果不是有丹神医的弟子菊春和青雀,她在青木庵能熬得几日?”
玉莹县主本来就不大瞧得起这位二嫁堂嫂,听得她这样说,面上便不大高兴,“我竟不知,堂嫂有插手别人家事的爱好。”
宋惜惜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刮过玉莹县主,“我也不知道天下间竟有此等忤逆不孝之女。”
“你!”玉莹县主当即便红了眼眶,“真是好大的罪名扣下来,堂嫂怎知我不孝?我孝顺母妃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我没看见,我只看见你母妃死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人在。”
谢如龄身子一个摇晃,“什么?母妃死了?”
他似不能相信,泪水滚滚落下。
宋惜惜见他哭,这泪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玉莹和玉轻两人怔了怔之后,红了眼眶,但那眼泪死活都没能挤下来。
倒是燕王抚住了胸口,沉沉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她病情不好了,她非得要去青木庵养病,说是为了还当年许下的愿,让宋夫人一家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
宋惜惜还不曾说话,身后的沈万紫已经怒火三丈高,“我头一次听到有人把宠妾灭妻的罪名往死人身上推的,没有人愿意病重的时候远离自己的夫君孩儿,去一个孤冷的庵堂静悄悄地死去,分明是你们强行送她去的,你们但凡能善待她几分,她也不至于这么早死。”
“放肆!”燕王面色一沉,“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王面前妄议燕王府的事?是她自己要去的,府中人人可以作证。”
“哼!”沈万紫冷冷一笑,“人死了,你当然可以说是她自己要去的,但愿燕王你临死之前,也找个寺庙独自一人死去,没有子女在身边送终,你能做到这点,我信你的鬼话。”
金侧妃打量着她,见她语态骄矜冷傲,想来是京中贵女,她问道:“不知道你是哪家姑娘?说话怎如此偏激?你可知诅咒当朝亲王,是死罪?你不要无的放矢,见你年纪轻轻的不与你计较,但若有下次,定必严惩不贷。”
“小妾好威风啊!”沈万紫讽刺地道,“诅咒亲王是死罪,但是迫害王妃去死,难道不是大罪吗?她都病成那样了,还给她送去一封休书,那是休书吗?那是她的催命符,你们是嫌弃她死得不够快。”
“什么休书?”大公子谢如龄不敢置信地看向燕王,“父王,你给母妃送去休书?她做了什么你要休她?”
燕王皱起眉头,“坐下,不得胡说,哪里有休书?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他吩咐过的,那休书给她看过之后,便烧毁,所以他们纵然是去了青木庵,也不会拿到休书,顶多是听丹神医那两个弟子口述。
口述便是没有证据,而且他从没上过奏本要休书。
但宋惜惜却从袖袋里取出了休书,丢给了大公子谢如龄,冷冷地道:“看看,是不是你父亲的笔迹。”
第396章 她就是沈万紫
燕王脸色陡变,休书竟然还留着?那些个办事的人,每一个靠谱的。
谢如龄双手接过休书,那手颤抖得紧,休书上的笔迹他怎么会不认得?是父亲的笔迹,是他亲手所写。
他抬起眸子看向燕王,握紧了拳头,“父亲,你作何解释?”
燕王抿着唇,满脸的不悦,脸上的憨厚纯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霾。
金侧妃连忙打圆场,“哪里是你父亲写的?分明是有人模仿你父亲的笔迹,你父亲怎么会休了你母妃?”
她看了一圈,没敢直说宋惜惜,只能找沈万紫质问,“休书是你拿出来的吧?你和我们燕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用一封假的休书去刺激王妃,害她受了打击病发。”
沈万紫冷冷地道:“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谁为何去沈家求娶我?我和燕王连面都没见过,他的字我怎么模仿?要说模仿,也是你这个日夜陪在他身边的侧妃模仿,莫非是你假借燕王的笔迹,给燕王妃送去的这封休书?你嫌她死得不够快。”
燕王和金侧妃的眸光齐齐落在沈万紫的脸上。
燕王眼底陡然一亮,她就是沈万紫?
金侧妃眸子瞬间眯起,暗光顿生,她就是沈万紫?
宋惜惜看着燕王府的这些人,除了大公子谢如龄之外,其他的一点哀伤都没有露出。
仿佛从表姨被送到青木庵那一刻,在他们心里,表姨就已经死了。
这大公子不管是真是假,至少落了眼泪。
她心寒至极,表姨如此良善之人,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女子若遇到了白眼狼夫君,下场真的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