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喝了一口茶之后,便邀请齐大夫人去逛园子,这里交给师弟就好。
齐大夫人比之前见的时候,要显得憔悴许多,只是傅粉施朱,遮盖了疲惫罢了。
两人走在前头,身后远远跟着一群仆妇丫鬟。
和风拂面,今日的阳光正好,花园里暗香浮动,蝴蝶飞舞,斑斓的蝶翅在日光下显得特别漂亮。
美景入眼,齐大夫人却是满脸萧索,仿佛秋愁依旧未散。
和宋惜惜说话的时候,她唇角才扬起一抹笑容,“妾身一直想拜访王妃,只是听闻王妃公务缠身,妾身不好打扰,今日见到王妃来,妾身很高兴。”
“夫人似乎憔悴了,该保重身子才是。”宋惜惜道。
“多谢王妃关心。”齐大夫人轻声道,“王妃是因着素珍工坊的事过来吧?”
“夫人知道?”
“听说了。”齐大夫人站定,朝着宋惜惜躬身,“若有得罪,妾身先给王妃赔不是。”
宋惜惜托了她的手一下,问道:“大夫人如何看待素珍工坊?”
齐大夫人迎上宋惜惜的眸子,这一瞬,她的眼底是有神的,声音很轻,“极好!”
第1039章 王爷这是威胁本官吗
宋惜惜知道她不是敷衍,敷衍与真诚她看得出来。
“大夫人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如果素珍工坊是皇后娘娘牵头,是再好不过的。”
齐大夫人微微一怔,“王妃,素珍工坊若能成,日后定能千古流芳,这事您已经办起来了,虽会有阻碍,但对王妃来说相信不是太难。”
宋惜惜道:“说容易也不容易,始终,是扭转观念的事。”
齐大夫人微微点头,又缓缓前行,“确实也难办,但王妃已经担了骂名,为何还要给皇后分一份功劳?”
宋惜惜笑着道:“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说功劳,未免肤浅,能顺利落实才是利民大事。”
齐大夫人还是难掩诧异之色,好一会儿才赞赏道:“王妃有这般胸襟与眼界,实在难得。”
“大夫人不妨同皇后娘娘说说。”宋惜惜确有目的而来,女学得到太后的牵头,若工坊有皇后牵头,将会少很多棘手的问题。
齐大夫人点头,“多谢王妃,妾身会说的。”
听着这没有起伏的语调,宋惜惜知道让皇后参与进来的可能性不高,便干脆道:“如果皇后不感兴趣,大夫人可有兴趣?”
两人走到亭子,缓缓落座,齐大夫人这才笑了笑道:“妾身繁琐家事缠身,怕是辜负王妃抬举了。”
宋惜惜没勉强,“没什么辜负的,随心便好。”
齐大夫人的眼底一下子怔惘起来,随心?女子焉能随心?这是男人的天下啊。
正厅气氛是在谢如墨说完那句话之后,有些凝固的。
谢如墨很是单刀直入,“素珍工坊是王妃的心血,本王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破坏,任何人。”
这话就差没有直说了,齐尚书以为他起码迂回曲折一下,先寒暄几句,再说这件事情。
结果他上来就说,完全没有缓冲,这就让人很下不来台。
还不如明说呢,明说他还能狡辩一下。
谢如墨也是体贴的,说完那句,在气氛跌到冰点的时候,他如齐尚书所求,直接挑明,“闹事的那几位举子,本王暂时留观,若是再犯,便是齐尚书保举,本王也不会卖人情。”
齐尚书嘴角抽了抽,好,不管是解释还是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了,人家压根不是来问的,就是来教训的。
谢如墨见他不说话,便又继续说了,“鉴于他们对工坊名誉的损害过于严重,他们必须为工坊正名,当然了,他们之前造谣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本王是最不喜欢这样的做派,所以他们为工坊正名,务必要光明正大,写的文章要署上自己的姓名,文章需得先送给于先生过目,于先生认为没问题,便可发出去。”
"以上,就是本王今日来的目的,希望齐尚书办得妥妥当当,莫要叫本王再登门一次。"
齐尚书气得脸色青白交错,“王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他们有资格发表自己的意见,总不能说工坊是王妃开设的,便不许任何人反对,需知道,强权之下,必有反抗。”
谢如墨端茶饮了一口,俊朗眉目并无半点寒意,语气也是极为和煦的,“本王知道,但齐尚书和那几位举子也需要知道,如果不按照本王所说的去做,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强权。”
齐尚书怒道:“王爷这是威胁本官吗?”
“嗯!”谢如墨点点头,放下茶盏,眸色认真,“齐尚书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我们慢慢算,本王能挑你一百处错,而你只怕挑不了本王一处错。”
这话仿佛一记重锤,打在了齐尚书的胸口上,他只觉得呼吸都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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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头痛和哮喘发作厉害,吃的药太多,码字状态非常不济,我跟编辑商量过后,确定本周(9。4-9。8)的更新先改为一天2更,下周一(9。9)恢复正常,请各位读者大大见谅。
可以先重温一下我那些已完结的老书,顺便和大家交代一下燕王不会得逞的,大家不用担心。
第1040章 有把柄在别人手中
谢如墨慢条斯理地道:“有把柄在别人手中,是真的会处处受制于人的,本王一开始没有把你的事情喧嚷出去,是因为好的把柄要用在刀刃上,现在是时候了,不啰嗦,两天之内如果没有文章交到于先生的手里,齐大人就让他们写为你澄清的文章吧。”
好,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齐尚书气得胸口起伏,但也只能干瞪眼。
谢如墨依旧好整以暇,仿佛没说过什么气人的话,慢慢地品着齐府的好茶,他素来挑剔,齐府的茶很可以,他们是挺有品位的,品德也自诩高尚。
这些高尚的人啊,平日里眼高于顶,但实则最好拿捏,尤其像齐尚书这般重名声却也不爱惜羽毛的便更好拿捏。
品了一盏茶,宋惜惜与齐大夫人也走了回来,谢如墨起身,对脸色依旧青白交杂的齐尚书道:“今日还有要事,便不打扰了,希望本王不用来第二次。”
齐尚书耷拉的脸皮已经无法扯出笑容,只是跟着僵硬地站起来,道了句,“王爷王妃慢走。”
相比起他,齐大夫人的相送就显得真心实意许多,诚恳地对宋惜惜说:“王妃得空可多来坐坐,妾身很喜欢同您说话。”
“一定。”宋惜惜笑着挥手。
马车徐徐走着,京城的热闹繁华,从人头撺掇的街道便可看出来。
偷得浮生半日闲,夫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下了马车,叫于先生和宝珠先回去,他们逛逛走走。
在坊市随便逛逛是不可能的,两人容貌气质,便是扔在人堆里,也是格格不入。
所以,他们去了望京楼,开了个雅间,点了几道精美可口的菜肴,还叫了一壶梨花白。
梨花白倒在酒杯里,酒香四溢,谢如墨眉飞色舞,“好久都没有喝上一口了。”
宋惜惜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笑着道:“今日你尽管喝,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谢如墨含笑饮了,放下酒杯,大手在她脸上摩挲着,眉目说不出的缱绻温柔,“醉了,便与你一同泛舟湖上,静静地躺着看漫天星河,岂不美妙?”
温柔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田,叫人也微醺欲醉,她甜甜一笑,应道:“好!”
“娘子。”他凝望着她,唤了一声。
宋惜惜抬起头,对这称呼显然觉得有些陌生,但是听起来又无比亲密,不禁脸颊生红,“嗯。”
“我们当时成亲,对你而言是赶鸭子上架,你可会觉得委屈?”谢如墨满眼愧色的问。
他们的婚事,说是皇上赐婚释兵权,实则也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时候,惜惜是没得选择,要么嫁给他,要么进宫为妃。
“你娶我,可委屈?”宋惜惜反问。
他一怔,“怎会委屈?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是所求顺遂了。”
宋惜惜眼底暖意浮起,“母亲曾说,希望我嫁得良人,我想她该欣慰了。”
谢如墨问道:“岳母欣慰,那你呢?”
“我啊?”宋惜惜给他倒酒,笑容像梨花白倒在杯中的微漾,“我占了大便宜,我能不高兴吗?”
谢如墨脸庞微微发光,“你心仪我吗?”
宋惜惜把酒壶放下,想了一想,就在谢如墨以为她要回答的时候,她却问:“这问题不是问过了吗?”
谢如墨紧绷的心弦忽然断裂,大声说:“惜惜,我心仪你。”
“这你也说过啊。”宋惜惜支着下巴看他,眨了眨眼睛,甚是调皮。
谢如墨轻轻吸了一口凉气,俯头过来,四目近距离对视,直看得她心跳加速,脸颊浮红。
“你迟早是要说的,不着急,我有一辈子等你说爱我。”
宋惜惜执着衣袖,心里涨满了感动与一种莫名情愫,但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唯恐失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