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吧。
但那个时候与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北冥军并不在南疆,他要率领北冥军前往南疆,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且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牵连到十万北冥军。
现在装病,瞒过些时日,等他抵达南疆,皇上便要再问罪,那也要等他打了胜仗再问了。
到时候如果是砍头,她陪着。
翌日,宋惜惜亲自去了一趟药王堂,丹神医一听她问,便知道想做什么用了。
丹神医把她带到后堂,神色凝重,“太冒险,不值得。”
“值得。”宋惜惜眸光明亮,“为着南疆,值得。”
丹神医叹气,“后果太严重,就算打了胜仗回来不治罪,他也是要想办法除掉王爷的。”
“我知道,他无旨,也不是元帅,但能代元帅之职,这对皇帝来说很危险很危险,不是明着杀,也会暗着杀。”
“那你还让他去?”丹神医气结,“国公府不要了?瑞儿怎么办?”
“我会妥善安置好瑞儿。”宋惜惜深深吸一口气,“本来也没什么国公府。”
“宋家可不止瑞儿一人。”
“皇上不会迁怒他们,只要他承认我父兄的功劳,就不会动宋家,甚至他还未必会动瑞儿。”
丹神医道:“君心难测,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凭的什么啊?三番四次这样,自己的江山都不要,还要别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操心。”
“我们也不是为着他的江山。”宋惜惜摇着他的手臂,“就再帮我们这一回,我相信父亲若在世,也会赞成我这样做。”
丹神医沉默半晌,还真想了一想按照宋怀安的性格,他是否会赞成。
答案便是,宋怀安会,他心里从来都不衡量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只知道身为武将该是保家卫国,抛舍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第1288章 需得找丹神医帮忙
但丹神医情绪上来了,纵然被说服,也骂了句,“我不帮傻子你,你们两个都是傻子。”
“总要有这样的傻子,对不对?”宋惜惜讨巧地笑着,“我答应您,只做这一次傻子,往后就再不做了。”
丹神医没好气地道;“我只怕以后想做也没机会做了,回来不定怎么问罪呢,这脑袋是不是能保住,另说。”
“如果真有那样的结果,我也有办法的,您放心。”宋惜惜跟他保证。
丹神医知道她根本保证不了什么,但同意她说的那句话,总要有这样的傻子。
百姓需要这样的傻子啊。
只是他心里希望,这个傻子是别人,而不是他们夫妻。
他从尘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小小的木盒,吹了吹上头的灰尘,再用布擦拭了下才打开。
里头放着一颗黑漆漆的药丸,有花生米那般大。
“你记住,这是毒药,服下之后会使得人脉象混乱,有突发急病之象,而且在短时间内对心脉造成一定的影响,这都不是假象,确实是会有这样的后果,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后需要服用丹雪丸,是一定要服用,否则心脉便会永久受损。”
宋惜惜有些迟疑,“会有真的危险吗?”
“肯定啊,这是毒药。”丹神医道。
“那服用丹雪丸之后,是否可以马上恢复正常?”
“不能,起码需要静养数日,瞒过宫里之后,不能马上出发,知道吗?”
听到对身体有这样大的损害,宋惜惜没接这药,问道:“有别的吗?瞒过皇上之后,他肯定是要马上出发去南疆的,不能真的中毒或者病了。”
“那就吃半颗,只能维持三十六个时辰,而且尽快服用丹雪丸。”他往药库里头总,总里头掏出好几个瓷瓶,“这些有修复体魄的,有恢复元气的,有固本培元的,每天吃,吃完为止。”
宋惜惜一股脑接过,“每天吃一种,还是每种都要吃?”
“每天都要吃起码三种,可以混着吃。”丹神医警告她,“一天漏了都不行,按照他的性子,上战场那是会拼命的,他要是恢复不过来,上去就是送命。”
“好,我知道了。”宋惜惜再问一次,“半颗危害没有这么大对吗?”
“半颗就是一半的毒量,症状与伤害都会减半,加上吃两颗丹雪丸基本能护着心脉了,剩下的就慢慢进补,问题是不大的,丹雪丸你还有吗?”
“有!”宋惜惜知道丹雪丸紧俏,自己手头上还有,便就不再问他要了。
丹神医道:“有的话就不给你了,留着给别人救命用,如今这里头有两味药越来越难寻了。”
“好,多谢丹伯父。”
宋惜惜刚要把药收起来的时候,丹神医把木盒子那颗毒药拿了回来,他用铡刀把药分成两半,只给她一半。
“如果皇帝派人守着他三十六个时辰,计划就作罢。”丹神医收回一半,“什么时候服用?老夫好先出城去。”
北冥王府里谁有病都是找药王堂,很少会找御医。
所以,他要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找御医的理由。
“明日一早,最好是在大理寺发病。”宋惜惜道。
丹神医皱起眉头,“老夫今晚还约了人吃饭,罢了。”
他对外喊了声,“青雀,准备药箱和马车,你陪为师出城去出诊,要去几日的。”
第1289章 在大理寺吐血晕倒
晚上宋惜惜把药递给谢如墨,也把这药的伤害告诉他。
谢如墨看出她的犹豫,笑着安慰道:“这点伤害算什么?这不还有药可以补回来吗?等御医诊断过后,我便立刻服用丹雪丸,在路上也会谨遵丹伯父的吩咐,日日服药把身子养好的。”
“始终是毒。”宋惜惜眉头紧锁,“要不我们想想有没有别的法子?”
“这法子我觉得挺好,丹伯父就是说得严重,如果真对我有太大的伤害,他决计不会拿这药出来的。”
“我们要不要跟于先生商量商量?”宋惜惜抬起眸子问道。
“不用!”谢如墨把药放下,双手圈着她的腰,“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等我在大理寺病倒,陈以拿我腰牌去请御医,御医陪同回到王府,看到于先生他们方寸大乱,这才不会有所怀疑。”
宋惜惜贴着他的胸口,不知怎地觉得自己软弱了许多,这也怕那也怕的,“我只是担心,你服药之后没等恢复便要赶路去南疆,路上也没能好好休息,要是到了南疆身体还没恢复,又如何打仗?”
她素来果断,如今迟疑是因为担忧他,谢如墨反而觉得心头暖和极了,笑着安慰道:"我不一定会取代王彪,只是找到齐麟先混在军中,如果王彪靠谱,我便当去南疆游玩一番了。"
宋惜惜眼底担忧并未减退,因为正正是因为王彪的不靠谱,才需要冒这个风险的。
但决定已经做了,那就不能再犹犹豫豫。
她道:“好,那明日你回大理寺挑个好时机便服药。”
谢如墨望着她的眸子格外温柔,“嗯,别担心。”
翌日,谢如墨怀揣着那半粒药便回大理寺去了。
中午的时候在大理寺里和陈以用膳,还特意叫了谢如龄一同来,顺便关心了几句他在大理寺当差的情况。
谢如龄这些日子其实也很忐忑,虽然做了选择,但父王真的造反了,且把燕州围困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滥杀无辜,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最终会牵连他到什么地步。
如今谢如墨和颜悦色地同他说话,他心里稍稍安定,觉得既然谢如墨还关心他的差事,想来这差事是能长久做下去的,应该牵连不会太过。
倒是燕州的百姓,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担忧地问了起来,“王爷,您觉得燕州的百姓会不会因父王谋逆而受苦?”
谢如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问题,他是怎么问出口的?
陈以脸色也凝了凝,想说历朝历代的谋逆案,最终受害的都是老百姓。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觉得解释有些索然无味,但凡不是用膝盖头思考的人,都不会问出这句话来。
谢如龄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觉得,父王谋逆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所以才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陈以到底还是不想让他太下不来台,道了句,“会!”
谢如龄尴尬地哦了一声,心情明显也低落了许多。
用完午膳,上了一盏茶,谢如墨趁着他们不在意的时候吞下了药。
吞了之后,一时也没觉得不适,想着药效没有那么快发作,便问了谢如龄关于狱中谢听澜的事。
谢如龄道:“除了日日问什么时候可以放他出去之外,倒也没别的异常。”
陈以哼了一声,“还想出去呢?真是痴心妄想。”
谢如墨用手指敲着茶几,“皇上还没处置他,估计是留着震慑叛军,所以先哄着他,免得他又闹了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