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说完，他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钝痛，似有血气翻涌，一时遏制不住，竟吐了一口血。
“王爷！”陈以惊叫，猛地扑过去，刚好接到谢如墨倒地的身子。
第1290章 派戚贵去调查
御书房里，林太医躬身禀报着谢如墨的情况。
两个时辰之前，大理寺少卿陈以带着北冥王的令牌去太医院请人，说是北冥王忽然在大理寺吐血昏倒。
因事发突然，自然也有人禀报到了肃清帝面前。
“微臣诊断似是突发心疾，情况还是比较凶险的，微臣到的时候，王爷已经昏过去了，施针好一会儿方醒来，但不能起行，最终是抬着送了马车送回王府的。”
“怎么会突发心疾？原先也没听他说过患有心疾之症。”肃清帝皱起眉头，自然也是有些担心的，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忌惮归忌惮，可那只是防着而已。
“微臣听王府的家臣于先生说，王爷自外出办差回来，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时而咳嗽，也说过胸口有些翳闷，只没当回事，微臣猜测应是风寒没有治愈，导致风寒入心，这才会突发心疾。”
肃清帝想起他之前禀报在庐州时，曾在山中渡过了十数日，山中的夜晚极冷，他们也不敢如何烧火取暖，着实有可能得了风寒。
但也有疑问，“若是风寒，拖了那么些时日，应该症状会日益加重，怎么他的症状会比较轻，轻到被忽视了？”
林太医道：“回皇上的话，听于先生说王爷回京之后便一直忙着，不曾停歇过，而且微臣诊断王爷肝火旺盛，想来也是有别的忧心事，因而忽视了也是有的。”
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这风寒之症也分人，有些体魄强健的人，瞧着症状不明显，但实际已是侵蚀肺腑心脉，王爷大概便属于此类的。”
肃清帝并不懂得医理，只着重问了句，“那如今可好多了？”
“回皇上的话，王爷如今情况控制住了，但需得好好将养一段日子，最重要是不能劳碌了。”
肃清帝放了心，道：“于性命无碍便好。”
正欲扬手让他退下的时候，忽然又眸色微变，问了句，“你是跟随着将他送回王府去的？北冥王妃和王府众人有什么反应？”
林太医回想了一下，道：“送回去的时候，王妃没在府中，是后来派人去请的，至于王府里其他人十分紧张，尤其那位于先生吓得脸色发白，立刻派人去请丹神医，但没把丹神医请来，他携弟子离京出诊去了。”
“那你离开的时候，王妃可回来了？”
林太医如实禀报：“回来了，她听得说是突发心疾，吓得直掉泪。”
“哭了？”肃清帝有些失神，脑子里浮现出宋惜惜素来坚毅的面容，她哭了？
“是啊，这眼泪一滴滴，看得微臣也心酸。”林太医叹息说。
肃清帝眸光微暗，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打发了林太医去。
林太医告退之后，肃清帝看着在一旁也显露出担忧之色的吴大伴，“你明日一早跟林太医再去一趟，带些上好的药材。”
“是！”吴大伴立刻领命。
肃清帝再补充了句，“此事莫让太后知晓，免得她担心。”
“是！”吴大伴道。
打发吴大伴，他叫来戚贵，让他去打听一下丹神医是否离京了。
不多时戚贵回来禀报，说丹神医确实于昨日带着弟子离京出诊，顺道采些炼制丹雪丸的药材。
肃清帝微微颌首，“不许对外说朕派你调查过丹神医的行踪。”
“微臣明白。”戚贵也是个机灵的人，知晓皇上是疑心北冥王这突发的心疾。
第1291章 委屈你了
宋惜惜在傍晚的时候为谢如墨递了折子告假，肃清帝传了她觐见。
看着一双眸子通红的宋惜惜，肃清帝相信了林太医的话，看样子皇弟的病这一次来得凶猛。
“你别太担心，有林太医为他医治，很快便会好转。”肃清帝道。
宋惜惜声音没什么力气，仿佛是被抽了主心骨，沙沙软软，“多谢皇上，微臣也派人快马加鞭去请丹神医回来，他有治疗心疾的良药。”
“是丹雪丸对吗？”肃清帝知道这药，京中权贵往日都会备下一两颗用于救命，但听闻这药从两年前开始很少出售，说是有些药缺了，配不上。
"是的。"宋惜惜道。
“丹神医几时能回来？这药在药王堂买不到吗？”肃清帝问道。
宋惜惜神色担忧，“最快也要两三日，药王堂如今没有这药，听药王堂的红雀说，只有丹神医身上带有两丸。”
“除了这丹雪丸，便无其他药好使么？”肃清帝觉得丹雪丸或有治疗的效果，但怕未必有这着奇效，不过是人人吹捧出来的。
“别的药怕是比不上的，”宋惜惜顿了顿，神色有些颇不自然，“当初战北望的母亲便是患有心疾，本来都快不行了，也是服用丹雪丸救回一条命，之后一个月总要服上一两丸才能控制，确有效果。”
肃清帝似乎是听过这事，但这时候说起一个死人，着实晦气，见她又红了眼眶，便安慰两句，“林太医跟朕说过，情况如今已能控制住，好好疗养一段日子便可康复，你莫要太过忧心。”
宋惜惜垂眸，掩住发红的眼底，“是，今日幸亏有林太医。”
肃清帝叫她回去好生照顾谢如墨，差事暂时交下。
宋惜惜告退的时候，他也没有说明日会派林太医和吴大伴去王府。
从宫里回到王府，宋惜惜这才跟于先生和沈师兄坦白了。
于先生抚着胸口，显然今日是真吓得不轻。
两人都没反对这计划，或许是冒险，但他们冒险，总好过拿南疆这么多将士的命来冒险。
于先生马上便发动脑子，把这件事情前后想了想，道：“我估计明日皇上会派人来看看，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王爷忽然突发心疾，难保皇上不会多想。”
沈青禾道：“只明日还好点，你说那药的时限是三十六个时辰，我只担心这几日都会来。”
宋惜惜道：“这不用太担心，顶多是来个两三天，我今日也跟皇上说去请丹神医回来了，等丹神医回来，便跟林太医说不需要他来了。”
大家心里头其实都挺不是滋味的。
鬼鬼祟祟，像是要去做什么坏事。
宋惜惜也没说什么，她心情最是低落，默默地回到了梅花苑。
慧太妃已经被劝回去了，这事是不能跟她说的，等谢如墨出发之后，便跟她说送丹神医的庄子里养病去。
看着脸色苍白的谢如墨，她眼眶又红了。
今日她回来，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他胸口衣裳的一滩血迹，还是吓得心头直跳。
当下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还难受吗？”宋惜惜俯身，轻轻地抱着他，鼻头酸楚得要紧。
“还好。”谢如墨有些艰难地抬手抚摸她的发丝，“别哭。”
这胸口钝痛感还是比较明显的，一直蔓延到后背和左手，他试过提气，发现一旦提气胸口的痛楚更明显，便只能这般毫无办法地躺着了。
“委屈你了。”宋惜惜抬头，眼底已经噙满泪水。
谢如墨看到她的泪水，只觉得胸口抽痛抽痛的，忙嘶了一声，“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更难受。”
宋惜惜吓得忙擦去眼泪，“好，我不哭，我不哭。”
第1292章 免得又要多心了
果不其然，翌日戚贵带着几名御前亲卫陪同林太医和吴大伴来到王府。
宋惜惜这几日也告假，把事情交给了毕铭和陆臻。
沈万紫也知晓了前情后因，今日见林太医和吴大伴来，还有亲卫相随，她便不出现。
自己戏不好就不要添乱了。
林太医和吴大伴看到宋惜惜红肿的眼睛，知晓她是担心了一宿。
吴大伴轻声安慰：“王妃莫要太过担心，有太医在，没事的。”
“多谢吴公公。”宋惜惜道。
戚贵等亲卫是不能进来的，毕竟这里是王爷和王妃的寝屋。
于先生在外陪着，他打量了于先生一番，便问道：“先生，皇上担心王爷，特派卑职跟随前来问候，不知道王爷以前可曾患过什么疾病？怎么这一次忽然就突发了心疾？”
于先生忽然觉得很烦躁，他最近一直处于这种烦躁的情绪中。
他知道试探查问的背后，是充斥着不信任。
他的烦躁没有表现出来，浮于脸上的是浓浓的担忧，叹息一句，“他这样忙，迟早身体也是要出问题的，白日在大理寺阅卷审问，晚上不知道也忙些什么熬到子时才回，有时赶上朝会，一个时辰的睡眠都不足，加上在庐州的时候藏于深山受寒，回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戚贵一时没说话，他也是奉命前来探问的。
只这一刻他是敬佩北冥王，莫说连续这样忙碌，就他自己若是赶了几趟值夜，白日若不好好休息，走路都是虚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