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年轻人八卦的层面来分析的话，当年老师也有些婆婆妈妈的绯闻上过新闻，那是她还读高中的时候，更让她感兴趣的是，这次李北做的是执行制片人，她做的是编剧助理，她居然有一丝阴暗地想：“再见面，我们都被削弱了一层。”
李北本来要提议一起吃饭，被老师拒绝了。
老师住在moma，她开着老师的沃尔沃送她回家。
老师在后面慢慢地说“下次不要站在门口听人说话，被发现就会很尴尬，很笨拙。”
孙恣意习惯了她的“谩骂”式教育，尽量保持欢快地说，知道啦！
老师又问，你和这个什么执行制片人是不是有过节，你以前开会不是这样的。
孙恣意想了想，没说话。
老师打开车窗透气，说，你直说。
孙恣意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生气，告诉自己，高社会地位的人就是没礼貌的，要学会隐忍。
孙恣意闷闷地说：之前有个项目和李北合作的，
老师皱着眉头用后视镜看她，问，李北是谁？
孙恣意尴尬地说：.......就是刚才和你一起聊天的那个男孩子。
老师说，哦，你继续。
孙恣意特意把开车的速度慢下来，想要和老师好好聊聊“当时李北越过平台想要做自己喜欢的内容，平台很不高兴，当时乱七八糟好多事情，我们就没有再合作了。”
孙恣意忽然发现，当时把自己气的哭的事情，等自己重新再提的时候，居然大致的情形都不能完整提起来了，自己真的很不适合当一个坏逼。
老师哦了一声，很淡定地说，那不是很正常吗，做项目就是很不可控的。
和大人物说话，就是没有人会顺着你，对方只会实事求是。
孙恣意声音消下去，说，嗯很正常。
老师说，那你要不要和他合作，如果我接了这个项目，以后你俩就是要碰很多次。
孙恣意以为下半句老师会说，你要是不喜欢李北，我就不和他合作了。
结果老师说，你要是不喜欢李北，我就和别的编剧合作了。
........
孙恣意赶紧假假地说：那我肯定是服从老师您的选择了，您要和他们合作，用得到我的地方，我责无旁贷。
老师嗯了声说：做吧。
车停到moma地下的停车场，老师第一次问她，你等下怎么回家？
孙恣意说，东直门地铁站。
老师没下车，踌躇着说，我这两天总是做噩梦，我老公又不在家，阿姨也放假了，你来我家一起睡，我家有四个房间。
孙恣意觉得，这一瞬间就像伏地魔说，我很怕，你可不可以拍我睡觉。
她又觉得很好笑，这个市面上几十万一集的编剧，居然不敢自己睡觉诶！
当然，上了楼后老师开始说自己饿了，又开始折磨她说想吃上海青炒腊肉，跑腿送到要十点以后，她想了想，跟老师说，我去买上海青。
她找了附近最近的叮咚买菜，骑手们进进出出，孙恣意走进去，当着他们的面下单，然后开始求着对方给自己快速分拣，这样就拿走了。
等她拎着上海青和腊肉回去的时候，老师好像睡着了，又不给她开门，孙恣意就抱着上海青和腊肉在门口坐着。
孙恣意此刻疲惫地，没有任何情绪。
半个小时后，老师出来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刚刚去洗澡了。
孙恣意卑躬屈膝，开始给老师做菜。
菜端上来后老师吃了两口后就放下了。
她又开始收拾厨房，等全部都忙完后，她看到老师在沙发上看剧，老师想了想，说，你别忙了，来这看会电视。
她们看了最近比较火的一个剧，看的她昏昏欲睡的时候老师说，你复述一遍，刚才讲了什么，以女三的角度来讲。
孙恣意愣了一下，说，老师，我之前没看过这个剧，女三目前看下来，比较有野心。
老师说，这就没啦？我看女三有很多个性在里面啊，有野心，豁得出去，能干一些不要脸的事情，但也有自己的小可爱，最重要的是，她的存在是推动男二和女二的发展，女三是男二的情绪牵引，男二情绪不好会直接影响到男一，最后能推动到大女主的情绪和动作。他们的存在，都是在服务大女主。
孙恣意心想，你牛逼，一集看下来我人物就记下来了两个。
老师又说，你看剧的时候，要去思考这些的，不然很难开悟。
开悟两个字让孙恣意如梦方醒，她想，难道自己当牛做马三个月，终于可以开始学习点有用的东西了吗？
老师又说，其实这个编剧很会做理论，但是她这个人啊，不灵的，很多情节做出来的都不真实，很多对话也都很不真实，这个电视剧的背景在苏北，但是她的很多出发点有些东北。
孙恣意在心里肃然起敬，试探的问：老师，这您都能看出来。
老师说哦那倒不是，这个编剧我认识，就是东北人。
孙恣意地狗腿又被推了回去，她今夜，只想做个哑巴。
老师把腿搁到茶几上，又说，不过看剧呢，要从多方位考虑，和做人一样，做编剧可以不会做人，但是绝对不能不懂如何做人，写作就是在写感受，五个人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考虑考虑身边人的感受，学着转换视角看一顿饭的议题，你说话的时候，看看除你以外的四个人，是什么动作，过路的服务员在做什么，推测一下她在想什么，多去看看人物传记，也许你有时候会记不住感受，那就学着记住场景，场景重现的时候，也许可以帮你造出一场戏。
孙恣意靠在沙发扶手，伸出一只手，托住了脸，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电视。
屋子里的灯光有点暗，电视散发出来的光映射到两个人，一个神采奕奕，一个像刚卖完血。
老师看了会儿又问，看你朋友圈你以前在工厂打工啊？
孙恣意点点头。她很想和老师客套客套老师的朋友圈，但是也突然意识到，老师的朋友圈一直是把她屏蔽的，于是就只能笑笑后继续冲电视黑脸。
老师换了个台，问那有没有多了解几个人啊。
孙恣意摇摇头，尴尬地说，没有思虑的这么多。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天天盯着别人看，那不是变态吗？
老师说，没有这份观察力，做不成编剧，不过你倒是挺能忍的，我大部分助理都不能等到三个月以上。
孙恣意有些感动地说，老师，您是觉得我很好才会让我陪您做李北项目的吗？
老师摇摇头，说，不是啊....只是因为你刚好赶上了，做项目还是看运气，和你好不好，没关系。
孙恣意想今天我还是把嘴缝上吧。
然后老师问了一句很恐怖的问题，她说，那小孙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孙恣意沉默的时候，老师说，人是很奇怪的动物，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有了想听的答案。
孙恣意坐直了，看向老师，后背冷汗涔涔。
第42章 沈情情和原心第一次见。
齐玉早就给沈情情渗透过，这个项目的预算非常低，一集十分钟的片子，一单元四集四十分钟，预算只有一百万。
对于一个剧组来说，四十分钟的内容预算只有一百万，还涉及到从北京到拍摄地的人员机票，这个价钱真的是极低；租赁摄像头，人员的调动和伙食费，真是走一步路，喘一口气都需要更多钱。
当然，沈情情不食人间烟火很久了，以为的预算低也无非就是觉得大家一起咬咬牙就过去了，只是她没想到临出发前三天的午后，齐玉给她打电话“沈炎炎，我们在霞浦找不到当地执行制片，你提前去吧，你去安排一下住宿和确认人员。”
沈情情心里一万个问号“老师，我不是做执行导演的吗？”
齐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问沈情情“那我去？我去当地找？”
沈情情赶紧说“我去我去。”
齐玉给她定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沈情情看着出票信息反复地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后心里发抖地问了一圈孙恣意和飒飒，会不会有人有时间陪她出差。
飒飒给了关于这个问题的清晰解题思路“我们都不是本地人，你去，和我们一起去，区别就是一个无头苍蝇和三个无头苍蝇。”
孙恣意也颇为成熟地说“决定迈出这一步，就是要吃苦的，就算是你的亲亲老公，也不能陪着你出差的！”
沈情情看出两个人的决绝后把眼神投向了朋友圈，她发了个朋友圈屏蔽了同事们“朋友圈有人是霞浦人吗，最好是女孩子，帮我做一下执行制片，有偿的哦~”
其实，沈情情抱得根本就是找不到人的打算，于是她开始刷小红书，把微博定位切到了霞浦，试图在这个网络一线牵的时代里找到一个面善的来合作。
她边等待边去碗里挖面霜。
没想到，五分钟后，给她发来消息的是王锰。“嫂子，我有个朋友，是那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