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坐在门口的位置，早在第一个发酒疯的人出现时就果断离了席，而我被堵在了最里面，进退两难，只能先给师父发了个传音诀，问问他大概何时到家。
没过几秒，便收到了他的回信：你呢？
传音诀的传送速度会受距离远近影响，从我给他发消息到他回我，时间过于紧凑，我心下一动，见从门口到过道全被一群醉鬼堵着，边干脆回身翻去了阳台。
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向下张望，果然在楼下见到了他。
半月未见，此刻我才发觉自己心中的想念原来累积了这么多，如今一拥而上，竟叫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似乎感知到了我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我们隔着一层楼的距离相望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许久，我才借着酒意开口：“这位大人，是在等人吗？你长得这么好看，想必等得也是美人吧。”
他没有接我的调戏，只摇头道：“顺路经过，没有等。”
聚星阁和帝宫隔了好几个街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顺路到这儿的。
我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哦，不是等人啊，那你走吧。”
他沉默了少许，才妥协道：“是在等你，要回家吗？”
得到了回应，我心满意足，撑着栏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就翻身跳了下去。
他上前接住了我，等我站稳后，才出声斥责：“喝了多少，这么胡闹？”
我将脸埋进他肩头，伸手环住他：“师父，别念了，我头疼。”
他果然住了嘴，没再出声。
等我们一路走回家，已经临近深夜，我算了算时间，离子时不远了，便加快脚步开了门。
门口的月光草已经长到了半人高，在黑夜里发出莹润的微光。
师父走在后面，刚关上门，就被我一把拉进了院中的空间阵。
他前年从凡世带回了凤凰木的树苗，我用灵力悉心栽养了两年，总算是有了点记忆中的模样。
我绕到树后，拿出了自己准备多日的礼物递给他：“新年礼物！”
他接过我手中的剑匣，打开后怔愣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我凑上前去，有些忐忑：“怎么了，不喜欢吗？”
他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用手抚上剑身，这是一把和苍澜一般无二的宝剑，我费了许久的功夫才照着记忆里的模样做出来的。
我从腰间的芥子坠中取出今早去鬼市拿回的东西递给他：“还有这个，是上次卖我碎魂的摊主帮我寻到的，当初苍澜山随着凡世崩塌落入虚渊，有人在虚渊找到过苍澜雪玉，师父你要不再试试铸命剑，也许能重塑苍澜的剑灵。”
当年他是为了救我才毁了苍澜剑的，自从我恢复了记忆，便一直想着要弥补。
他收好剑匣，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眼底似有流光浮动：“多谢，我很喜欢。”
喜欢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便像是有神奇的魔力，让我的心变得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我仰头看向他，厚着脸皮道：“那师父，我可以要回礼吗？”
“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我试探着问道。
他想也没想就点头：“什么都可以。”
我冲他招了招手：“你低一下头。”
他今日异常好说话，什么也没问，便听话地低头看向我。
我借着点还未消散的酒意，鼓起勇气伸手攀住他的肩膀，眼一闭，心一横，亲了上去。
感觉他似乎僵住了一瞬，但并没有伸手推开我，只任我贴着。
过了许久，我才退开，低下头看着脚尖，磕巴道：“新…新年快乐。”
察觉到对面许久都没有动静，我悄悄抬眼看过去，火红的凤凰花树下，师父神色专注地看着我，眉眼间冰雪消融，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我看着他抬步朝我靠近，伸手捧住了我的脸，低头在我额间落下一吻。
新年伊始，我耳边响起了他好听的声音。
他说：“阿离，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