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格一愣。
他啧啧感叹，笑得暧昧：“大学的时候你就不喜欢穿裙子，永远都是那几套衣裳，像个假小子。哦，当然啦，也可能是因为你没钱打扮嘛。没想到现在这倒成了你的优势了。怎样，宋嘉泽被你忽悠的很惨吧？”
苏小格咬牙：“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没空听你说废话！”
“看吧，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女人味。”李扬摆了摆手：“直说吧，我希望你能说服宋嘉泽让一成利给我们公司，而我会替你保住身为女人的秘密。你也不希望好事还没成就被他讨厌吧？”
苏小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人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我看那一成利不是为你们公司争取的，是你想扣下来公饱私囊吧。怎么，你那有钱的岳父对你不好？”
李扬无所谓地耸耸肩：“变聪明了呢！不过这跟你无关，你我各取所需就好。”
苏小格怒极反笑，霍然起身：“不好意思李总，合同要么今天谈，要么就另约时间。不过您要是能找到比我们公司条件开得更好的第三方，我想我们宋总也不会强求。”
李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直接朝宋嘉泽那边走去，哑口无言。
结果合约到底还是签了，不过李扬临走时的脸色委实不善。
回到下榻的酒店，宋嘉泽并没有追问任何事，但这样却使苏小格更不安。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她忍不住小心询问：“宋总，您没有话要问我么”
宋嘉泽看了她一眼，表情平和：“你没必要向我交代什么，谁都有过去，而重要的只是当下和将来。”
没有指责，没有追问，反而是开导。
如果说飞机上只是被他的外表吸引，现在苏小格已经彻彻底底被他的气度折服了。
“宋总，我必须要说，你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不是初识时的讨好，也不是后来的讽刺，苏小格难得这么认真的赞美一个人。
宋嘉泽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那在你心里，我优秀到什么地步？”
优秀到……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几乎是下意识涌出的心理活动。苏小格莫名一阵心慌，对上他的笑容，越发手足无措，最后只有移开视线，装模作样地盯着电梯上方的数字。
宋嘉泽看着她微红的侧脸，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比之前成功签约和看到李扬的黑脸时更好。
回到房间，精神一放松，痛经再次逆袭。
正趴在床上苦哈哈地呻.吟，忽然有服务员敲门，送来一杯热乎乎的红糖姜茶。
苏小格扶着门框惊讶莫名：“给我的？”
“是的，隔壁房间的宋先生要我送过来的。”
苏小格大惊失色：“他……特地叫你做的？”
“哦，那倒没有，他说睡前想喝点热饮，嘱咐我多煮一杯给您送过来。”
苏小格这才松了口气，但愿他没看出来。
隔壁房间的宋嘉泽却没喝那杯姜茶，而是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手提里刚收到的邮件。
发信人是李扬。
【六】
返回公司前，苏小格悄悄给老宋总打了个电话，含蓄地表示她正在努力实施计划，但要是丁薇从中作梗，坏了事她可不负责。
老宋总沉吟一番后叫她放心，说他会处理。
唉，老爷子怎么这么执着呢？其实她是想借机抽身啊！
宋嘉泽见她一直盯着机舱窗外的云层叹气，有些疑惑：“怎么了？”
“唔，没什么，只是有点遗憾，才来这么几天就要回去了，还没来得及在这儿好好玩一玩呢。”苏小格觉得自己随口胡诌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宋嘉泽想了一下：“那下次找个机会，我再带你来好好玩一回。”
苏小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天才回味过来，顿时眼含热泪。
“宋总……”
宋嘉泽故意无视她感动的表情，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嗯？”
“费用您包吗？”
“……”你关心的就只是这个吗？！宋总裁第一次不淡定到额头青筋凸显。
回公司后，环境变化显著。
首先是原部门一直取笑她爷们儿的几个女同事开始主动跟她打招呼聊天，但皆心照不宣地一致无视她比以前更加中性的打扮，也绝口不提总裁二字。
其次是丁薇，偶然撞见，听到她字正腔圆的呼唤“苏小格”不说，还一脸夸张的笑容，上来就是个热情的拥抱。
苏小格正心惊胆颤地找原因，老宋总主动打电话来询问效果了。
得知是他老人家的命令，苏小格自然要把他的威信大赞一番，临了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您到底怎么说服丁主管的？”
老宋总被她捧得正开心，也就没隐瞒：“也没什么，她图的不就是我儿子嘛，反正俩人也般配，我答应她，等嘉泽一好就成全他们。你现等于在替她铺路，她怎么还会为难你？”
“……”苏小格忽然没了聊下去的兴致。
宋嘉泽开完会回来，一眼就看到她坐在电脑前发呆，叫她也没反应，只好走过去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苏小格被吓了一跳，眼睛直闪，茫然地抬头，活脱脱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宋总，有事吗？”
宋嘉泽本来想问她发呆的原因，见了她这模样又忽然改变了想法，点了点头道：“有，下了班一起吃饭。”
“啊？”苏小格继续茫然。
“对了，”宋嘉泽在办公室门口停下：“你刚才的样子非常可爱。”
“……”苏小格的脸腾地一下沸了。
晚上宋嘉泽果然来叫她一起下班。毕竟是两人第一次独处用餐，苏小格颇为紧张。
刚上车，宋嘉泽接了通电话。苏小格听出是丁薇，顿时想起老宋总的话，心情瞬间一落千丈。即便一听内容就知道着仅仅是个工作电话。
等通话结束，她飘忽着问：“宋总，你觉得丁主管人怎么样？”
宋嘉泽看了她一眼：“你指哪方面？”
“全部。”
宋嘉泽想了想：“自视甚高，争强好胜。工作和生活无法区分，智商跟情商严重失衡。该有头脑的时候没节操，该有节操的时候没头脑。”
“好犀利……”苏小格颤抖，暗下决心，永远也不要知道他对自己的评价！
宋嘉泽挑挑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放心，她不是我的茶。”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听错了，还是想多了？
苏小格如坠梦里，茫然地跟着宋嘉泽走，也不知道进了哪家店，坐的什么位置。只有当服务员问他们要点什么喝的时，才恢复了点儿意识，然后要了杯木瓜牛奶。
服务员有点惊讶，看了她好几眼，才纳闷地走了。
木瓜牛奶端上来，苏小格仍然毫无所觉，机械地举着勺子往嘴里送，差不多吃下去大半，才被对面宋嘉泽凝视的目光惊醒，等低头看见自己吃的是什么，顿时风中石化。
作为一名时刻惦记丰胸伟业的女性，她从不放过任何可以吃到木瓜牛奶的机会。但她忘了此时宋嘉泽还在对面。
然而宋嘉泽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甚至对她脸上震惊懊恼的表情也视而不见，只淡淡说了句：“再点些别的吧，只吃这个会饿的。”
苏小格终于意识到不妙。
她很清楚自己对老宋总的计划并不热衷，完全不是个好演员。至今明明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可他竟然没有一次表示过怀疑。以他的智慧，是不是太诡异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吃完了饭，宋嘉泽又主动表示要送她回去。两人并肩朝停车场走时，胳膊不止一次触碰到，但宋嘉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假如他已经发现自己是女人，那肯定会产生厌恶。可如果说他根本没有发现，苏小格又无法相信。
坐上车，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的影像，她灵机一动，忽然叹了口气：“唉，头发长了，又要花钱去剪了，要不我干脆就把头发留长好了。”说着转头看向宋嘉泽，像随口一问：“宋总觉得呢？”
宋嘉泽偏头看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也好。”
“……”
回到家，苏小格第一时间拨通老宋总的电话：“宋先生，我好像被识破了……”
【七】
这几天仔细回想了一下宋嘉泽对自己的态度，苏小格发现了很多暧昧痕迹。
她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午饭时忍不住咨询小美。
刚把前后经过说完，小美低声惊呼起来：“天啊，宋总明显是对你有意思嘛！”
苏小格咽了咽口水：“你确定？”
“拜托！不喜欢你会问他在你心中优秀到什么程度吗？不喜欢你会跟你强调自己对丁薇无意吗？何况他还请你吃饭，那是约会啊！还夸你可爱！我们这位总裁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词汇啊！我都无法想象他说这个词时的表情啊。他居然还对你笑过！全公司上下有谁见过他的笑容啊！天哪，早知道他厌恶的异性里不包括假小子，我早就女扮男装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