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还在睡觉。”
“……”
“狗蛋不开心嘛?”
“没有。”
“那狗蛋笑一笑。”
宴之峋扯开唇微笑。
言出沉甸甸地叹了声气,“狗蛋蛋还是别笑了,好难看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出欺负狗蛋了。”
宴之峋被堵到无话可说,“你可真不愧是你妈的好儿子。”
“也是狗蛋的好儿子。”
话接得很轻,宴之峋没听清,问他刚才说了什么,言出突然扬起嗓门喊了句:“狗蛋是hero,是出出的hero,也是哭哭的hero。”
小家伙发音进步挺大,比起两天前的迷思尤,这个单词听不出一点口音。
宴之峋愣了几秒,心里百感交集,脑子里也蹦出了一句气话:随便她来不来接自己,他有言出就够了。
事实证明是不够的。
他一见到她,心脏的跳动就难以自持了,即便那会她也是蓬头垢面的,一边揉眼,一边打着哈切,嘴巴张大到感觉能吞下一整个拳头。
言出叫了声“哭哭”后,从宴之峋怀里跳了下去,一个人上了二楼拼乐高。
言笑没想到自己睡醒的时间这么巧,还能和宴之峋打个照面。
她轻轻阖目,又睁开,三米开外那人,还是那身熟悉的沉冷黑色,身姿笔挺修长,此刻散发出来的气场有些诡异,松弛中显出几分紧绷感。
至于究竟在紧张什么,她没想明白,多看了几秒,注意到了其他细节。
不知道从哪沾到了灰白色粉末,他额头一片花白,连带着头发也被染白了些,刚睡醒的脑子不太清醒,瞎话张口就来,“你在那到底干了多少活,还是说压力太大了,这才几天,头发没了一半,跟个秃鹫一样。”
她揉了揉眼,很不走心地安慰了句,“秃了也没事,至少变强了,估计明天桐楼就能把你支援淮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没准还真有人上门来送【神医妙手】的锦旗。”
宴之峋发现她脑子再迷糊,也不影响她这张嘴发挥出平时絮絮叨叨的功力,等她说完,他自认为没什么分量地随口回了句:“你才秃了。”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这微妙的沉寂让宴之峋不明所以,视线转回到她脸上,只见她阴恻恻一笑,他还没揣摩出其中的深意,脖子突然被她勾住,狠狠往下压,“你刚说谁秃了?就算你寸草不生,我也不可能秃!给你两秒,赶紧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
宴之峋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一面说:“我收回。”
言笑又凉凉笑了声,慢吞吞地松开了手,这么一闹,她的意识清醒了些,绕过他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见他也跟过来,狐疑地问:“你也想喝?”
“想,用你的杯子。”
言笑没那么多讲究,给他倒满,递过去,宴之峋就着玻璃杯上的唇印喝了两口,故作平静道:“我们刚才好像间接接吻了。”
言笑递过去一个看二货的眼神,“出去几天,把自己活成了言情小说里的男主?”
还间接接吻呢?她都说不出这种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的话。
宴之峋脸色瞬间变淡,“当我没说。”
沉默几秒,他又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言笑停顿了会,摇头。
“你说过的。”
“我说了什么?”
非要他把话一字一句掰碎了喂给她?
他咬牙切齿:“你说过等我回来,你就给我亲。”
言笑终于想起来了,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侧过身,又稍稍踮起脚,就差没把嘴撅成一个圆,“亲吧。”
“……”
宴之峋面无表情地打断,“不好意思,突然下不去嘴了。”
轮到言笑满脑子的问号,眼睁睁看着他背过身。
背影还是挺拔,但写满了做作又扭捏的一句网络土话: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日的我,就让你高攀不起。
言笑歪了歪嘴,没忍住抬脚踹了下他的屁股。
宴之峋僵硬地转过身。
言笑被盯到心虚,摸了摸鼻子,“你这屁股太翘,看着怪想让人踹上一脚的。”
第43章 她他
这一脚过后, 两个人在心理上达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种极端。
一个作为受害者,认为自己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她恶毒狠辣的踹臀行为评头论足一番,另一个作为底气不足但自认心地善良的加害者, 只想对眼前这位屁股遭受无妄之灾的苦主做出点弥补。
“你早餐吃了没?我煮几个饺子,一起?”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宴之峋不留一丝情面地拒绝了, “吃过了, 不饿。”
言笑哦了声,搬出plan B,“那你把裤子脱了吧。”
这话是看着他说的,因而她没有错过对方脸上转瞬即逝的震惊, 以及紧随而来势在必得和了然于胸的笑意。
光那么一眼,言笑就知道他现在的脑子全被黄色废料侵占了,果不其然,就听见他装腔到了极点的声音:“这是在一楼, 大白天, 和外面就隔着一扇玻璃门。”
他一口气罗列出三个不适合发生点什么的条件, 不致命,但听得她快窒息了, 暂时忘了自己加害者的身份,一巴掌拍了过去,“我让你上楼脱, 脱完把裤子给我,我给你手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