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这张嘴,她管不住,也不想管。
紫园现在只有宴瑞林一个人住,佣人基本遣散完了,只剩下张嫂一人,见到他们兴师动众的架势时,张嫂稍稍滞住了,但没有多嘴,知道他们是来找宴瑞林的,就亲自领他们到书房。
宴之峋在进门前,心里没有一丝不安是假的。
宴瑞林这烂人平时有三副面孔,对待下属,不露声色般的深沉,对待上级,恰到好处的恭维,对待家人,不容半分忤逆的高高在上。
小时候,他曾亲眼目睹宴瑞林和赵蓝心吵得不可开交,准确来说,是宴瑞林单方面不留情面的痛骂和侮辱,声嘶力竭地指责赵蓝心在教授聚会上没能给他撑起面子。
宴瑞林认为的妻子的价值,就是在需要社交的场合,不只做个静态的花瓶,而是尽自己所能去向下社交,从而获取向上社交的资本,展现自己的魅力的同时,间接证明他的眼光,如果能趁机炫耀一波夫妻情深,再好不过。
那时候的赵蓝心对宴瑞林还保留着期待,她幻想有一天宴瑞林能够幡然醒悟,重拾爱与责任感,然而对伴侣不太现实的期待,就和单相思无异,只是一场情感自虐。
爱情的最终命题,说到底,都会变成从爱别人回归到爱自己,赵蓝心不爱自己,这就意味着她这辈子都无法实现她理想中的爱情。
一直到前段时间,她才开始改变。
宴之峋看在眼里,但他不能确定,她已经彻底从过往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决定用最后的力气酣畅淋漓地爱一回自己。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种情况下,宴瑞林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
言笑也在关注着宴瑞林的一举一动,他在见到他们三人时,面上闪过晦暗难辨的情绪,但看不出丝毫的愤怒。
她不会相信宴瑞林被自己的枕边人毫无征兆地捅了一刀后,进入到了看淡生死的超脱贤人状态,此刻没将喜怒表现在脸上,只能说明他比以前更能装了。
也更让人恶心了。
宴瑞林的视线在言笑身上停留了足足五秒,“言小姐,怎么就不请自来了?”
“这哪能算不请自来?”言笑嬉皮笑脸道,“这是我男朋友的家,我跟他一起来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呢只是个外人,所以一会你们聊你们的,当我不存在就行。”
宴瑞林见识过的人多了,其中就不乏金丝雀,在他尚未察觉到偏颇的意识作祟下,他认定眼前的年轻女人会生下自己这不成器小儿子的孩子是为了钱,毕竟金钱名利这么金贵的东西,人人趋之若鹜,总不可能是为了廉价的爱。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里,稍顿后,他眼不见为净地别开了脸,盯住赵蓝心看,“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待习惯,连家怎么回都不知道了。”
赵蓝心轻声道:“你真觉得这里算家吗?你有一刻把这当成过家吗?”
宴瑞林冷笑一声,不答反问:“你来就是为了跟我探讨家的定义?”
赵蓝心深吸一口气,“我来找你离婚的……你时间宝贵,同样我也是,今晚就把字签了吧,谁也别再耗谁了。”
空气瞬间凝固。
宴瑞林藏不住情绪了,眉眼凝着戾气,“离婚这事,你想都别想。”
言笑举起手,赶在几位当事人开口前说道:“其实不离婚也行吧。”
所有人齐齐朝她看去。
“大家各过各的,让这段关系名存实亡,谁也不来碍谁的眼,当然也别想着再利用对方给自己造名望,比如通过秀恩爱,来维持自己好好丈夫的形象。”
最后一句是看着宴瑞林说的。
“对了,你也别想着继续出轨,要是实在管不住下半身,那咱就先来算个帐,立条协议。”
不给对方丝毫缓冲时间,言笑继续往下说,“到时候你找一个大学生,阿姨就去找两个帅小伙……怎么样,这笔买卖相当划算吧?”
宴瑞林表情再次有了崩坏的迹象。
言笑装作没看到,思忖几秒,“对阿姨来说好像不够划算,毕竟你之前都出轨过这么多回,她怎么说也要先和你持平,再考虑协议的事。”
宴瑞林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竟然当着他的面,教唆他的妻子出轨。
“言小姐不愧是萧家私生女,有父母生,没父母养。”
言笑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沉冷的男嗓插了进来,“您倒是有父有母,也没见得活成了人样。”
这句话无疑踩在了宴瑞林命门上,他脖颈处的青筋肉眼可见地绷起,手下意识去探书桌上一切可以用来发泄的物件。
言笑立刻站起身,笑嘻嘻地戳破,“干什么,又想打人呢?”
她举起手机,“我视频可都录着呢,另外,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至于心软到就算被你打到鼻青脸肿的,也要息事宁人,大发慈悲放过你。你要是真动手了,我保证第一时间把视频传到网上,让你好好上回热搜。”
宴瑞林的手没放下,宴之峋朝旁边走了几步,挡去言笑的身形,突然来了句:“视频我有。”
宴瑞林一顿,眯起眼睛。
宴之峋淡声说:“上次被你砸伤的视频,还在我手机里保存着,您要是想让它见光,我现在就可以发到医院内部论坛上,给您的晋升之路再添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