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峋心情有些复杂,没再不依不饶,“不是要去吃早饭?起来,我带你去。”
言笑从床上蹦起,趿着拖鞋去浴室洗漱。
宴之峋在房间里换上一套休闲装,想起什么,大步流星走到悬挂着的西装面前,手往口袋一伸,什么也没摸到,心一慌,朝着浴室里的人问道:“昨晚你有没有看到——”
他嗓音迟疑了下,“我口袋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言笑眨眨眼,迷惑地看着他,呸掉嘴里的泡沫,又拿一次性面巾纸擦了把嘴,反问:“东西指的是什么东西?”
宴之峋沉默几秒,“没什么。”说完,继续翻箱倒柜地找。
言笑匆匆忙忙把脸洗了,随后走到他身侧,拍拍他的背,“这东西这么重要啊,那需不需要我帮你一起找?”
宴之峋扭头看她,下定决心一般,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音,“不用。”
“……哦,那一会还去不去吃早饭了?”
“其实弄丢的是我准备的求婚戒指”这话在宴之峋嘴边滚了一圈,被他咽了回去,开口时变成不情不愿的一声:“去。”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言笑没心没肺地吃完了整顿早饭,笑着附赠一句“味道不错”的点评,宴之峋毫无胃口可言,碗里的豆花被他用汤勺搅到稀巴烂,脑壳里的脑花也在不停翻涌,他开始怀疑那戒指是不是落在了晚宴现场。
“一会吃完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处理。”
“什么事?”
“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你额头都紧张出汗了欸。”
“热的。”
言笑还想说什么,被宴之峋一把捂住了嘴,“再说,我要当街亲你了。”
“……”
言笑欲言又止,当然她不是怕他真的这么做了,而是自己的良心稍稍又开始痛了,“其实——”
她试图坦白从宽的对象没在听,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敲击着,半晌漫不经心地抬起头,问:“你想说什么?”
言笑又卡住了,足足三秒后才说:“我想让你一会陪我去环球主题乐园来着,门票我都提前买好了。”
瞅着她一脸期待的表情,宴之峋摁下心里的烦躁,点了点头,“待会陪你去。”
“那你不办事了?”她试探地问。
他违心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
宴之峋尝试着不去想和戒指有关的事,之后被言笑拉着坐了三回过山车,才成功将这事抛之脑后,上飞机后,才重新想起。
落地申城,他给周程修发去消息:【我把戒指弄丢了。】
周程修傻了:【给谁的?】
宴之峋:【你说能给谁的?】
周程修:【啊?言笑知道不?】
宴之峋:【要是送出去了,我还能把它弄丢了吗?】
周程修:【我还以为多大的事。】
周程修:【既然没送出去,那你就当没事发生过吧。】
宴之峋:【那戒指怎么办?】
宴之峋:【我到时候用易拉罐环扣求婚?】
宴之峋:【我是疯了,还是胆子太肥了?又或者,你是真想让我死?】
周程修收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忙不迭敲下“没有这回事”,又说:【再去订做一枚吧。】
宴之峋使唤起人来毫不心软:【你再给我推荐一个人。】
周程修:【那你得等我两天,等我用心筛选完再发你联系方式。】
宴之峋没回消息,之后有几天,周程修人就和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动静。
见言笑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好到又能开始在家兴风作浪、压榨位于食物链底端的人后,言文秀决定将搬去苏州的计划提上行程。
出发前一周,她特地去了趟寺庙,还打算把一家人全给拉上。
言笑真不想去,找了各种借口,“妈,你有宗教信仰,我不拦着你,但我是个无神论者,不信天、不信地,只信我自己。”
言文秀听笑了,当面毫不留情地戳穿,“拉倒吧你,之前几次开文前,不还专门让我去庙里给你拜拜?差点忘了,你连开文时间都是托我找大师算过后才确定下来的。”
“……”
宴之峋好整以暇地抬起了眉,言笑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埋进地里,面上却还在强撑,“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记不记得不重要,一会乖乖跟来就行……小宴啊,辛苦你开车了,对了,我还把你妈也叫上了,待会麻烦你绕到她酒店门口。”
宴之峋点了点头,拉开驾驶室车门,瞥见言笑还定在一旁扭扭捏捏不肯上车,他鸣了下喇叭,降下车窗,火上浇油道:“笑姐,你不是要准备新文了,不去问佛祖一个黄道吉日?”
言笑挤出一个笑,又隔空抽了他一个巴掌,不情不愿地上了副驾驶。
上车后,赵蓝心第一时间注意到前排发散幽怨气场的人,轻声问言文秀:“出什么事了?”
言文秀边给言出剥糖纸边说:“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别理她,她没心没肺的,过会就能把自己哄好。”
赵蓝心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起来,“能把自己哄好这点倒是和阿峋很像。”
碍于是周末,寺庙人流量比平时大了近一倍,言笑一周能做到五天不出门,没什么机会跟这么多人待在同一天地下,望着来去不断的身影,一时不适应了,感觉有点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