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修没睡,消息回复得很及时:【脸色臭到不行。】
宴之峋闭了闭眼
,睁开,不是错觉,还是这六个字。
那就只能是周程修的错觉了。
宴之峋:【我觉得你现在不太清醒。】
周程修:【晚上十点睡了一觉,半小时前醒的,我现在别提有多清醒了。】
周程修:【我看你才不清醒。】
周程修:【一遇上不爱听的话,就把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到底什么臭毛病啊。】
宴之峋发了一长串问号过去。
周程修:【我撤回还不行吗?】
系统提示:“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周程修问“这下满意了吧”,然后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旁观者记不清你俩太多事,不过有件事我记得挺清楚的。】
【纪恒这人你还有印象不?言笑专业的系草,对言笑有那意思。】
【这人是真茶……有天不是还当着你的面,跟言笑告白了,你当场就把言笑拽走,当天晚上还借着酒疯撒娇撒痴,硬逼言笑把纪恒的微信都给删除了。】
【你要不是我朋友,我当时都想抽你巴掌了,什么丢人玩意。】
最后一条消息,周程修为了保命,飞速撤回,半晌反应过来:【你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
宴之峋按捺着急促的呼吸节奏,看似答非所问:【我在看她写的《败露》。】
周程修:【?你已经确定了晏晏就是言笑?】
宴之峋:【嗯。】
周程修:【哇哦,那我找个时间也去拜读一下。】
宴之峋没有回复,第二天顶着更夸张的一对黑眼圈找到言笑,“我看完了。”
言笑顿了下,“哦。”
“挺讨人嫌的。”他声音很轻。
“挺什么?”
他音量抬高了些:“讨人嫌。”
“……”
言笑逮住他问:“哪讨人嫌?”
吃醋吃得相当幼稚,还给了我一种相当强烈的代入感,能不讨人嫌吗?
这句话,宴之峋只说给自己听。
不然,等于向她承认自己就是个讨人嫌的存在。
“各方面都讨人嫌。”他说。
言笑认定他这已经不叫鸡蛋里挑骨头了,而是胡搅蛮缠,“他要是讨人嫌,那——”
她猛地闭上嘴,在心里补充:那你连个人都算不上了。
宴之峋看她两秒,突然问:“我当初是不是逼着你删纪恒的微信?”
言笑不知道他怎么就提起这茬了,点头,“是有这回事。”
“那你删了吗?”
她还是点头,“删了。”
话音一顿,她咧嘴笑得一脸得意,“不过在被纪恒发现前,我又给加回去了。”
纪恒是学生会干部,她也是,处理公务线上联系很有必要。
“……”
言出踩着拖鞋出现,两个人中止谈话,小家伙歪着脑袋问:“哭哭和狗蛋在做什么?”
言笑笑眼盈盈地说:“狗蛋腰椎间盘突出了,刚才在做伸展运动呢,哭哭在看着他做。”
宴之峋忍住了插嘴的冲动。
言出一脸好奇:“什么是腰间突出?”他记不清原话了。
言笑顺着他的说法给出解释:“腰间突出就是你高爷爷得的病,一般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得。”
言出哦了声,没再多问,牵住宴之峋的手,“狗蛋,你能陪出出画画吗?”
宴之峋递给言笑一个“待会再继续”的眼神后,朝着小家伙轻轻点了下头。
言笑在底楼待了近四十分钟,才听见宴之峋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对上他的脸后,她足足愣了五秒,才发出一声爆笑:“你脸上这玩意是言出画的?”
“嗯。”他音量压得极低。
言笑笑到声音都断断续续的,“他怎么把你画得跟王八一样?”
宴之峋用面无表情来强装镇定。
言笑眼不见为净地挥了挥手,“去洗了吧。”
宴之峋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能洗。”
“不洗你留着过年?就不怕明天上班把你关进精神病院?”
“言出说要留到睡觉前。”
“……这种时候你倒挺听话。”
宴之峋没应,言笑问:“刚才说到哪了?”
“纪恒。”
“这话题刚才没结束?”
本来没有,但现在他不想再提了,于是另起话头:“我们交往期间,你是不是觉得我吃起醋来很讨人嫌?”
言笑选择实话实说,“是有点。”
宴之峋顿住了,脑袋飞速转动。
宴之峋=讨人嫌
“宴之峋”=讨人嫌
宴之峋=“宴之峋”(除去家庭背景)
“你果然是在写我!”他顶着一张王八脸,推导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言笑都忘了憋笑,直接听懵了,“啊?”
他在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是疯了吗?
她想宴之峋确实疯了,因为他下一句就是:“言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侵犯我的名誉权?”
以为她又会没理找理地狡辩,宴之峋就将全身的戒备拉到满格,哪成想,她突然垂了眼帘,长睫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像脆弱的蝴蝶轻摆羽翼,片刻对着他说道:“别酱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