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师徒反目
“老爹,你怎么样?”赵文海把父亲放在通道口的草堆上,这才发现父亲的后心有个血洞,黑红色的血正顺着草茎往下淌,是被“它”的尸臂抓的。父亲摆摆手,咳出一口血沫:“别管我……先找爱花……她的尸毒……”话没说完,通道尽头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牛兰山的呵斥:“快点!别让那小子跑了!灵核一定在他身上!”赵文海瞬间握紧玄铁短刀。他扶着父亲往草堆深处挪了挪,用几块石头挡住身形,自己则贴着石壁往外看——牛兰山正被两个徒弟架着往这边走,左腿不自然地蜷着,裤腿被黑水浸得发硬,显然刚才被尸臂拖进池底时伤了腿,但眼神依旧狠戾,像头受伤的狼。他的两个徒弟也没好到哪去:一个少了只耳朵,耳根还在流血;另一个的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被血蛊咬的。但他们的眼神依旧直勾勾的,像提线木偶,显然控魂咒还没失效。“那小子肯定没走远!”牛兰山的声音带着喘息,却透着笃定,“养尸池的暗门是通往山外的唯一路,他背着他爹,还带着个昏迷的丫头,跑不快!”赵文海的心沉到了底。他摸了摸怀里的灵核碎片,碎片的光比刚才弱了些——刚才刺进主棺裂缝时耗了太多灵力。现在别说对抗牛兰山,就算想带着父亲和牛爱花突围,都难如登天。小黑蛇突然从他袖管里钻出来,对着通道深处“嘶嘶”地叫,尾巴指向左边的岔路——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凹陷,能藏下两个人,是之前武青说的“应急藏身处”。“老爹,你先躲进去。”赵文海刚要扶父亲,就被按住了手。父亲的眼神异常清明,抓着他的手腕说:“我在这拖住他们……你去找爱花……把灵核藏好……记住,海墓的坐标在青铜盒的夹层里……”“我不走!”赵文海的嗓子发紧,“要走一起走!”“这是命令!”父亲突然提高声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是你爹,你得听我的!爱花不能死,灵核不能落在夺灵人手里,这比我的命重要!”余震又来,通道顶的油灯“啪”地掉了一盏,火光在地上滚了两圈,照亮了父亲后心的血洞——伤口边缘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是“它”的尸毒在蔓延。赵文海突然明白,父亲不是“让他走”,是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想最后为他争取时间。“我很快回来。”他咬着牙,把灵核碎片塞进父亲怀里(最隐蔽的地方),又把玄铁刀留下,“用这个防身。”父亲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小时候送他去学堂时那样。赵文海转身钻进岔路的凹陷,刚藏好,就听见牛兰山的声音越来越近:“搜!仔细搜!尤其是草堆和石缝!”两个徒弟的脚步声在通道里散开,其中一个离藏身处越来越近,靴底踢到了赵文海刚才没来得及踢开的碎石。“师父,这里有动静!”赵文海握紧拳头,准备随时冲出去。就在这时,通道另一头突然传来牛爱花的咳嗽声,很轻,却足够清晰:“爷爷……别找了……文海已经走了……”牛兰山的脚步声顿住了:“爱花?你醒了?”赵文海心里一紧——牛爱花怎么会醒?她的
尸毒还没解,现在出声,不是自投罗网吗?他悄悄从凹陷的缝隙往外看——只见牛爱花靠在养尸池入口的石壁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上的黑纹已经漫到了脖颈,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手里紧紧攥着根红绳,是茅山派的缚灵绳,爷爷教她的“护身绳”。“爱花,快过来,爷爷带你出去。”牛兰山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甚至挤出点笑容,“文海那小子不懂事,抢了灵核跑了,我们不管他,先治你的尸毒。”“灵核不在他身上。”牛爱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力,“在我这。”她慢慢抬起手——手里哪有灵核?只有半块还魂草的根茎,是赵文海之前给她解毒时剩下的。但她的动作很慢,故意让牛兰山以为她在拿灵核。牛兰山的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找赵文海,一瘸一拐地往她那边挪:“好孩子,快给爷爷。只要拿到灵核,爷爷立马给你解药,保证你跟以前一样健康。”他的两个徒弟也跟着围上去,形成半包围圈,堵住了牛爱花的退路。赵文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藏在靴筒里的短匕(武青留下的备用武器),准备随时冲出去——就算拼了命,也得把牛爱花救出来。就在牛兰山的手要碰到牛爱花时,她突然动了!只见她手腕一翻,缚灵绳像条活蛇,“嗖”地缠住了牛兰山的手腕。红绳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腾”地燃了起来,是金红色的火,像贴着皮肤烧,牛兰山“嗷”地惨叫一声,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绳子越缠越紧,火焰顺着绳子往他胳膊上爬。“你疯了!爱花!”牛兰山又惊又怒,另一只手去扯绳子,却被火烫得缩回手,“这是爷爷教你的缚灵绳!你用它捆我?”“你不是我爷爷。”牛爱花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爷爷不会抢灵核,不会害文海,更不会……是夺灵人。”最后三个字像块石头,砸得通道里一片死寂。牛兰山的脸色瞬间变了,狰狞得像换了个人:“你知道了?”“刚才在养尸池,你被尸臂拖进去时,喊的是‘夺灵人秘法’。”牛爱花咬着牙,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我虽然昏迷,却听得清清楚楚。还有你徒弟脖子上的控魂咒,和爷爷古籍里画的夺灵人咒印一模一样!”她顿了顿,眼泪掉得更凶了:“25年前殷家灭门,是不是也有你的份?你接近我,教我茅山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利用我?”牛兰山的挣扎突然停了。他看着牛爱花,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冷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股说不出的阴狠:“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没错,我是夺灵人,当年殷家灭门,我亲手杀了三个护墓队员。灵核能让人长生,谁不想要?你爷爷那个老顽固,非要守什么‘茅山规矩’,早就该被取代了!”他突然发力,胳膊上的肌肉贲张,缚灵绳的火焰竟然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红绳的颜色也淡了些。缚灵绳的金红火光舔着牛兰山的手腕时,他突然不挣扎了。火苗在他苍老的皮肤上蜷曲,留下焦黑的印记,他却盯着牛爱花,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你以为这绳子能困得住我?你可知我为什么非要抢灵核?那可不是普通的邪物,是能让人长生的宝贝。”
牛爱花的动作顿了顿。她攥着绳头的手更紧了,指尖因为用力泛白:“长生?这世上哪有长生的东西?不过是夺灵人的谎言。”
“谎言?”牛兰山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通道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你爷爷没告诉你吧?灵核是南越王炼的‘不死丹’!当年他派徐福寻长生药,徐福跑了;派卢生找仙人,卢生偷了紫金琉璃珠也跑了。他气疯了,把自己的心头血、岭南的千年蛊虫、还有一百个童男童女的生魂,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炼成这颗灵核。”
赵文海藏在石缝后,屏住了呼吸。这些秘辛他从未听过,五叔的信里没提,父亲的书里也没写,显然是夺灵人世代相传的秘密。
“灵核里藏着南越王的生魂。”牛兰山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蛊惑的意味,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他没死,只是把肉身封在海墓,生魂附在灵核里,靠吸食生灵精气维持。谁能拿到灵核,用自己的血养三年,就能把他的生魂挤出去,让灵核认自己为主——到时候别说长生,连山墓的活俑都能听你指挥。”
他盯着牛爱花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的魂勾出来:“你以为你爷爷真的是病死的?他是找到了灵核的线索,被我用控魂咒灭口的。他太蠢了,放着长生不要,非要守什么破规矩。”
“你胡说!”牛爱花的声音发颤,眼泪掉得更凶了,“爷爷是好人!他不会骗我!”
“好人?”牛兰山嗤笑一声,手腕突然发力,缚灵绳的火苗竟被他硬生生压下去半寸,“好人能活到现在?25年前我跟着殷漓的考古队进山,亲眼看见她打开主棺——灵核就在里面,像颗黑珠子,摸上去冰得刺骨,却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跳,像心跳。”
他的眼神飘向养尸池的方向,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殷漓想用青铜盒装它,刚碰到就被弹开了——灵核认血脉,只有殷家的人能碰。她当时就说‘这东西不能留’,想砸了它,被我拦住了。我知道这是长生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她毁了?”
“所以你就杀了考古队的人?”赵文海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怒意。
牛兰山转头看向他藏身的方向,冷笑一声:“是又怎样?那些人都是蠢货,只知道考古,不知道这东西能换多少荣华富贵。我本来能拿到灵核的,偏偏殷漓用殷家血脉设了结界,把灵核锁在了主棺暗格里,还把钥匙藏在了青铜盒里——也就是你刚才藏的那个盒子。”
他突然看向牛爱花,眼神里的狠戾混着贪婪:“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我教你阴阳眼,就是因为你能看见灵核的气息。它的精气能透过石缝渗出来,在阴阳眼里像团黑雾,只有你能准确定位。现在你把青铜盒交出来,我可以带你一起长生,比守着这破山墓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