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期待会有人特地去查她是谁,查也好,不查也罢,总之查到的结果大概率是——查无此人。
然后呢?没有然后。
姐姐我就图个乐子,在另一个宇宙激起一丁点涟漪,懂?
玩法之二:去一些这个宇宙里她去不了的地方,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最拉风的一次,是去年四月全球股市震荡
那天。
她的脸气得比股票还绿,当晚就闪现白宫,掐着点,扇了某金发老头子几耳光,嘴里中英文夹杂,国骂洋骂轮流输出。
安保冲进来时,她已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事在那个宇宙里成了悬案,引发了漂亮国各界关注,各路神秘组织轮番背锅。
史称“耳光女刺客”。
又比如,私闯民(豪)宅。
在卡戴珊家,她也就霍霍了卷发棒和水床。
比较惨的是乔治RR马丁。
《权力的游戏》剧集的最终季看得她火大,当晚就跑到乔治RR马丁(原著作者,小说一直没写完)家,抄起一把西餐刀,威胁老爷子:“小说到底怎么结局的?快给我口述!”
听完结局后,她如释重负,回头把这段经历写进自己的小说《厄休拉的魔盒》里,章节名直接叫《权力游戏的终结》。
这一章的流量果然不错。
但评论区里网友开骂:
“自己小说写那么烂,还敢碰瓷权游!”
“你编的这个结局,还不如剧版的呢。”
夏清扬觉得很委屈,但也百口莫辩。
玩法之三:在异宇宙留下签名档。
写在沙滩上、刻在石头上、刮在橡皮泥上——“平行宇宙访客夏清扬到此一游。”
真的超级中二。
中二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写进小说,怕被何毕耻笑。
继承衣钵的何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开始,这种夜游还有“保姆级导游”夏清扬作陪。
夏清扬带何毕先后刷了国内的长沙和国外的巴黎,特意避开了扒手出没区域与乱晃的醉汉。
长沙的夜宵摊一如既往地生猛,两人扫荡得人仰猫翻,可回来一摸肚子:还是空的。
吃到胃里的东西都带不回来?猫洞真是小气。
巴黎则远不如她想象中那么浪漫,地铁臭臭的,治安也不好。
她和夏清扬并肩走在塞纳河边,目睹一个中年白男试图向自己的女伴解释着什么。
“他用法语说‘cousine’,表妹。”夏清扬笑着翻译,“看他眼神,明显心虚。”
夏清扬不在的这一周,猫洞交由何毕和马小跃轮值看管。
好比父母不在家,熊孩子可劲折腾。
马小跃一上来就是猛料:
“我去了特斯拉的后代实验室,看见他们的‘神经车’能靠思维直接起飞!”
“我登上了一艘‘星际迷航’飞船,舱门靠意识波纹开的!”
“这才叫正统科幻!”马小跃一脸得意。
“这才叫花式作死!”何毕豪不客气。
但怼归怼,她其实暗戳戳羡慕他,能在连刷那么多个诡谲的平行宇宙,毕竟她的思维永远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马小跃不仅爱玩,还开始研究。
他掏出一本厚得能把何毕砸出脑震荡的笔记本,上面猫洞的运行时间、入口光晕强度、返回机制、空间跳跃坐标都记得密密麻麻。
还不忘吐槽夏清扬的小说:“太难看了,建议下架。”
“不能只依靠你们说的‘意识驱动机制’,我给它补了点‘可量化假设’。”
“你要不要也写小说?”何毕狂翻白眼,“搞不好你火了,还能出猫洞造型抱枕。”
“你懂啥!”马小跃冷哼一声,“我是为了科幻正义!”
“这个洞一定有物理逻辑,它运行在意识耦合的多重宇宙架构上!某些人既想当变量,又怕被观测,连量子力学都替你们难过!”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何毕抽出屁股下的坐垫,朝他砸过去。
这几天,何毕也开始单飞夜游。
她去了冰岛的火山边、东京的地铁、纽约的旧书摊。
还在德里的夜市坐下,看咖喱味和花香混在一起,一个卖手镯的小孩冲她笑。
她坐在那儿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种活法?
她其实一直心心念念着一个特定的宇宙——父母都健在、但没有她存在的那个宇宙。
可每次许愿,系统都像故意跳过了那个频道。
“可能你内心不想看见。”马小跃说,“要是真看见父母没你也活得挺好,估计你会不高兴。”
有道理。
她还幻想过某个过上“开挂人生”的自己,但似乎越想进入,系统越把那宇宙藏得死死的。
像是在告诉她:你不是说要靠自己努力吗?那你就好好努力吧,小何同学。
“对,你可能是从心底里抗拒不劳而获。”
“马小跃你给我闭嘴!”
今晚九点三十整,蓝光一闪,何毕落在悉尼港边的岩石步道上。
远处酒吧的乐器声混着浪声,海风卷着咸腥扑进鼻腔。
悉尼歌剧院像一只没睡饱的贝壳,穹顶泛着微光。
旧石砖的砖缝里还嵌着几粒贝壳碎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遛狗的老夫妇慢悠悠晃过,小狗胸前的铃铛叮当作响。
一对小情侣席地而坐,分食薯条,番茄酱还蹭到了男孩袖口上。
这是个安全又陌生的世界。
她瞥见旁边纪念品商店的霓虹灯牌——"来自南半球的问候"正在打折。
那就给这个宇宙的夏清扬寄一张明信片吧,地址就填……嘉阳智汇?只能赌这个夏清扬也在那儿工作。
“亲爱的Summer,
这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何毕,夜游悉尼时发出的问候。
祝每一条时间线上的你,都永享平安、健康、快乐。”
寄完明信片,何毕找了块面朝港口的木头长椅坐下,看歌剧院的倒影在水里荡漾,又仰头看天。
手机信号格空荡荡的,星空却亮得嚣张。
好美,好惬意,可惜无人分享。
何毕是在社交媒体伴随下长大的小孩,“旅行的意义”便是拍照和分享。
和夏清扬同行的时候,时间都像被偷走了似的,眨眼就过去。
现在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度秒如年。
独自游历这么多地方,总计不到八小时,她竟然已经有些厌倦了。
一回到现实,何毕便急不可耐地刷起手机。
夏清扬居然罕见地发了条朋友圈,一张加了美食滤镜的小葱炒鸡蛋。配文“立春姐做的。”
可惜朋友圈不能有连赞,不然何毕会把手机戳烂。
这股子“想人”的情绪来得突然,来得猛烈,来得毫无预兆。
于是她打开社交媒体,找了张悉尼港夜景图,配文是:
“美女老板这几天回家探亲,好想她。”
评论区一堆骚话蹦出来:
“美女老板老家在哪儿?”
“放下手机,去找她呀!”
“在线蹲一集办公室禁恋。”
何毕走出打印室,正低头对着评论区傻笑,结果一头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蔡紫菱。
对方端着保温杯,笑容一如既往地假:
“打印室里到底有什么,带我一个呗!”
第24章 蔡总监的套路
何毕现在有了周游列国的本事,可也无法一键消除每季度那张7200元的房租缴费单。
上个月,何毕的室友一声不响地搬去男朋友家,从此抛下她与空荡荡的上铺、冷冰冰的电费水费单,以及凛冬将至的存款余额。
招室友的帖子发出去两周了,也没个女生回应。
小手工副业也没有新单。本月唯一一单还是夏清扬买的猫眼石手串,买完也不见她戴,纯粹是人美心善来扶贫。
下季度房租还没攒齐时,蔡紫菱主动找来了。
何毕对蔡紫菱的印象,勉强算“中性偏负”。
她知道蔡紫菱是苦出身。没有名校学历,又无一技傍身,在职场打拼十几年,养着一家老小,能混到总监这个位置,不容易。
换做自己,保不齐也会变成她这样,每天追着老板溜须拍马。
但一看到蔡紫菱那张医美过度且频繁假笑的脸,她又感觉自己共情不了一点。
两人平日在工作上没什么交集,顶多是客户来访公司时,何毕帮着订餐订咖啡,以及,在茶水间的微波炉前邂逅一下。
良骏产业园周边好吃的外卖都贵得离谱,一份单人套餐动辄五十元起,所以她俩都是自带便当来上班。
这周一下午,何毕刚热完便当,泡了一杯红豆薏米水,正低头在同学群里探讨“白菜怎么炒更下饭”,一转身就撞上蔡紫菱手里的紫色保温杯。
“咚”的一声,盖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