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萦在柴房巡视一圈,回过头吩咐他,让他找一个能注水的竹筒。君不封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漏斗,问漏斗是否可行,解萦不可置否,嘱咐他赶紧置备清水。
君不封止不住好奇,问她这是何用。
解萦面色不改:“清洗。”
君不封眯起眼反应了片刻,瞬时红了脸,解萦哪管他的窘迫,指了指面前的锅碗瓢盆,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它们的每一个用处。君不封涨红着脸听她地吩咐行事,很快按照解萦的要求,把装备置办齐全。
准备工作既已就绪,两个人也没必要在院内多待。
他们整装齐备,回到卧室。两人各置一边,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没有任何行动。
眼见气氛朝着尴尬到地心的方向一去不返,君不封咳嗽一声,揣上了自己才备好的工具:“我去外面解决。”
解萦连忙扯住他的衣袖,神情自然地嘱咐道:“不用,我来帮你。”
女孩的声音很低,君不封打了个寒战,面上臊得更厉害。他哑着嗓子不住推脱,可解萦死死抓着他的臂膀,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肉里,让他没办法彻底挣扎。知道自己的粗胳膊是拧不过女孩的细大腿了,君不封认命地被她拨开衣物,很自然地撑起身体面对她。
解萦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脸上隐隐泄出一丝赞许的笑意。君不封心里受用,又感慨这种“一意孤行”,“对好言不为所动”的冰冷行事陌生又熟悉,甚至在发生时让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才是女孩深埋已久的本性。而女孩对这种邪门歪道的大胆,更是他难以招架的火热,以至于羞窘到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也就无从留意到女孩坦然神情下的隐隐悲痛。
囚禁期间,不论君不封乐意与否,他总是一副被享用的姿态呈现在解萦面前,解萦只负责品尝眼前的珍馐,也从未真正将目光投注到准备。本来这些事就算做不到自己亲力亲为,也应该有所留意,可她只是等待——等待他清洗好身体,来完成对自己的侍奉。
虽然总是张口闭口说着爱他,但在微小的细节上,解萦从未体谅真正过他。归根结底,她此前的行事都只是在满足自己卑劣的私欲。如今承蒙上天垂怜,她得以对过往赎罪,可那个被她折磨得千疮百孔的灵魂,对此后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得而知。她的所谓赎罪,对于那真正应该被治愈的灵魂而言,不过是抽刀斩风雪,徒劳罢了。可除此之外,以她目前的残破之躯,她又还能帮他做些什么呢?
经历了几次面红耳赤的清洗,君不封垂着头,在解萦面前缓缓褪去自己的所有衣物。羞窘到极致就是一声不吭,但与这份沉默相对的却是欲望的昂扬。解萦甚至还没有挑逗,仅让他做一个普通的脱衣动作,他就已经兴奋到无法自已。可能是留意到自己非同寻常的激烈反应,君不封往日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不少,隐隐有要将自己身体尽数蜷缩的意图。
解萦很是哭笑不得。从前没有合适的机会,她根本无从获悉由自己主导的性事可以多大程度催生大哥的亢奋。现在她看出来了,虽然他在竭力掩饰,但自己即将要做的举动,与寻常云雨相同甚至要更猛烈地唤起他的欲望。
他的脸上已不再有那种壮士割腕般的悲戚,反而写着好奇与恐慌的兴奋。他没有勉强委屈自己,也不是为了哄她开心。
他的呼吸宣告着他的亢奋,这份欲望货真价实。
接连亲热了数日,他们已经过了彼此都害臊的阶段。解萦考究地盯着他,君不封也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耀武扬威的小兄弟,伸手拨弄了几下,小兄弟愈发精神抖擞,他抬起头,冲着解萦眨眨眼睛,龇着牙,笑容很灿烂。
眼下的光景与过往的梦境依稀重合,恍惚之间,解萦似乎回到了那个让她通体生暖的梦境,一时不察,竟无端又落下泪来。
君不封见状,心一慌,人也随之萎靡。
“丫头,怎么了?咋就突然哭了?我,我是不是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君不封赤条条地坐在床上,手忙脚乱地哄她,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事,惹得解萦勃然大怒。虽然自与解萦相识以来,两人只有过矛盾,她从没有同他闹过脾气。可他就是知道,这丫头的脾气就是又臭又大。自己稍有不查,就会被她捏住把柄。
这一回,他又是什么都没有做。解萦的失态,显然是触景生情。至于是什么景,什么情,他不得而知。他只清楚这一件事,眼下她的悲戚,与他无关。
线索又指向了那个笼罩着他的阴影,可他已经丧失了憎恨的气力。心头涌起的酸楚被他强行镇压下去。他苦笑着安慰自己,与解萦这样的女孩相好已算福分,多一分一厘都是自己的奢求,剩下的一切,他不该,也不配多想。吃醋是多余的情愫,起码在这份关系里,他不配拥有。
解萦情绪减缓,回过神来,只见君不封的手像个小媳妇似的拧在一起,很是纠结,不由好奇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勉强擦干自己的眼泪,她顺着他的额头抚摸,指肚轻轻描摹他的眉眼。
解萦的这个小动作,瞬间点燃了君不封的欲火。她的眼里无悲无喜,他却被她平静的眼波弄得气息紊乱,浑身战栗。就像是蛰伏在身体里的本能,头脑不用采取任何指令,身体自然会告诉他,他该有怎样的对应。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一对分庭抗礼的痴缠男女,女孩只是在坦然地行使自己享用他的权利。
一切本当如此。
第128章 偿还(三)
解萦对君不封的摸索仍在继续,拨弄琴弦一般,在他的肌理上不住跳脱。解萦对他胸前的这块风水宝地似乎是格外地情有独钟,有时看她孜孜不倦吮吸自己的样子,倒真有点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幼童在拼了命地汲取母亲的喂养。君不封自问担不起女孩如此情深义重的托付,却也被她激得母性大发,间或做一些不伦不类的美梦,仿佛自己真的在抚养一个幼童长大。梦里他也并不总在做男人,他可以是她那个讳莫如深的大哥,也可以是血肉生养哺育她的母亲。
美梦做得多了,余温亦在心间不时流窜。这样的遐想多半让他羞耻,也给了他们的情事蒙上了一层他主观的禁忌阴影,仿佛两人真是在乱伦。君不封朴素的道德观自然无从接受这种悖德的交合,但悲哀的地方也在于,每当自己不受控地乱想,体内就涌起一股难言的躁动。
他的胸膛早在解萦最开始摩挲他时,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爱抚。开始他还会为自己的享受惊诧,后面已经对这样的温存见怪不怪。每当女孩温柔地触碰自己,他总会下意识想到那个关于乱伦的梦。
他承认,这幻想让他倍感兴奋。
君不封口干舌燥,忍不住往解萦身前拱了拱。他轻咬她的耳垂,指了指自己胸前,语气有点委屈:“阿萦,这里好像一直很喜欢你。”
解萦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撒娇吓得一抖,君不封竟也学会了娇嗔。可始作俑者尚不解地眨着眼睛,成熟的面容下满是单纯的期许。解萦心里一疼,忍住模糊了眼眸的涕泪,微微垂下头。
“巧了,我也很喜欢它们。”
君不封喜不自胜,难以言状地比划了半天,他郑重握住她的手掌,轻轻盖在自己胸前。
他的暗示不言而喻,迎着男人的目光,解萦心酸之余,徒觉好笑。
她在日复一日地刷新着自己对大哥的认知,此前难以触及的阴影经由云雨被一针一针填补完全,这是个崭新到让她陌生的君不封。他看她的眼神温和从容,喜悦激荡,由衷为被她爱抚而高兴。解萦清楚自己的手掌很冰,长时间的摩挲,就仿佛他身上爬了条躁动不安的蛇。但君不封渐渐有了反应,看她要去抚弄自己的要害,他本能向后躲,而她下意识按住他,力气大到仿佛可以将他的手腕就地捏碎。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不着痕迹地收回手,郑重其事地在男人的敏感上落下一吻。
果不其然,君不封出手打断了她。
他往后连退数尺,说不出一句囫囵的推脱。支支吾吾了半天,君不封脸色涨红,两手仍旧捂住自己,始终不让她碰。
“干吗啦。”解萦哑然失笑,“我们好歹是几夜夫妻,对彼此的身体也算熟悉,又不是没摸过你这里,多大的人了,羞什么羞。”
“这能一样吗!”君不封似是要吼她,才出一个音,气势和语调就双双坠崖,一发不可收拾地滑向了低迷。他目光躲避,始终不看她。解萦见他傻得可爱,找了个空当便不着痕迹地缠上去,两手柔柔挽住他的脖颈,她软绵绵地贴进他怀里,点了点他挺直的鼻梁。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换个玩法?你来这样对我做,好不好?”
“好。”君不封不假思索,声音细如蚊蝇,又来得异常坚决。
解萦愕然,不轻不重打了他一下,骂他“臭流氓”之余,自己亦在掩面偷笑。女孩难能的羞涩短暂驱散了君不封的羞赧,他才和这玲珑躯体有过忘我的痴缠,当然清楚她的曼妙。意乱情迷的当口,他又能有几分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