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两个男人也有分工,你可以理解成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就这么简单。”
解萦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君不封心里直打鼓,嘴里也忍不住犯了结巴:“这,这,得往哪儿……”
解萦一时语塞,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眼底晦暗难明。
她僵硬地翻过了身。君不封看她反应有异,小心翼翼拍了拍她的肩膀,解萦铁了心不动,也不理会他的低声呼唤。君不封摸不透解萦生气的原因,只好委屈地在她身后嘀嘀咕咕:“那不真的就只能捅那里了,啧,搅……”
“不许说!”
君不封身体一僵,吓得顿时噤声。
解萦忍不住哼笑出声,转过身戳了戳他的脑门。
如今的大哥已经不可能回想起他们之间不甚顺遂的过往,他没有那些暴虐的记忆,可即便如此,他还能说出某个她由始至终不想听完的词语,来形容他对这种情爱方式的直观印象。
一时之间,往日与当下有了一点微弱的联结。
心内始终盘桓的乌云被大哥突如其来的幽默吹散,再看他冲着自己傻笑的脸,她心变得很柔软,就连体内终日作祟的疼痛也似被磨平了棱角,不再分散她的心神。
熬过了短暂的尴尬,君不封笑嘻嘻地贴到她身边,吻了吻她低垂的眼睑,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她:“有这么好笑吗?我说得应该没错吧,就是搅——”
几滴眼泪,直直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君不封一下噤了声,握住她冰凉的手。
“丫头,怎么了?”
解萦笑中含泪,神情也变得郑重,她长久地凝望着他,最后只是抬起手来,手指荡开了他的碎发,轻轻摸了摸他眼角的细纹。
也许她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
君不封心跳如鼓。
在他心里,解萦有千般万般好,就有一个缺点,爱哭。
他自知自己是好汉一条,但好汉也就这一个弱点——她的眼泪,他永远无从招架。她的泪是说来就来的,如大雨倾盆。他费尽心思千次万次地哄,始终收效甚微。关系亲近了些,他就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不停地吻她的眼泪,亲她的脸颊,说一些让自己也害臊的情话,才能将将把她哄过来。
可这次,他不知自己该如何下手了。
那双含泪的眼眸里,有太多他看不清,猜不透的情愫。
本来高涨的情绪低落下来,他轻轻拭去小姑娘的眼泪,任由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眼泪渐渐浸湿他的里衣,而他仅是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不发一语。
解萦的过去是一团迷雾。她从不多讲,他亦不多问。
他不清楚她曾经历过什么,迷雾中穿出的阴影又始终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就像现在,她看着他的躯壳,可真正注视着的,却是个在别处的灵魂。
第127章 偿还(二)
黑暗里,解萦轻轻唤了唤他。
君不封身体一抖,暂时远离了凝思。解萦的声音怯生生的,让他一下不敢再顺着此前的思路胡思乱想。轻声应和了她一声,他咬咬她的指尖,由着女孩冰凉的手掌在自己的胸膛上肆意流动。
这抚摸里有着不言而喻的挑逗与讨好,女孩此前同他亲热,往往是大开大合地占有,亲昵不为调情,倒像是宣布主控权的挑衅,这是下意识流露的本能,即便她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君不封偶尔会在情事的余韵里咂摸这蛮横而强硬的占有,狂喜之余,又有着默然的悲哀。女孩的表里不一恰恰证明她与那个从不明说的男人关系匪浅,他夹杂其中,仿佛一个不伦不类的笑话。女孩越是示好,他越是惊惧,生怕她会突然开口,预告自己即将弃他而去。
君不封越想越慌,鲁莽地将她纳入怀中,贪婪地向她索吻。
男人的动作凶蛮粗鲁,解萦头晕目眩,竟被他弄得身体瘫软,推辞不得,只能绵绵地任他行事。性事也确实这么发生了,她被前所未有的快感折磨得溃不成军,狼狈地直要逃,她在男人怀里撼地摇天,想给自己搏一条生路,可他力敌千钧,不为所动,只是掐着她的腰,不要命地冲锋。后面大概是体察到她悄无声息的投降,男人默然松开了他的辖制。解萦两眼昏黑,迟迟不能从攀顶的余韵中回神。激情稍微冷却了些,她恨恨地看他。
和大哥亲热得久了,曾经稀罕的体验也就祛了魅,她已不再去回味肌肤触碰时的温暖,转而专注欲望本身。解萦不否认自己沉迷肉欲沉迷到十分忘我,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大哥不遗余力地侍奉之上。这种陌生强硬的情事,虽然使她难能的通体舒爽,回想起来,还是心情不畅。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轻易被他拿捏,而始作俑者居然还大摇大摆地搂着她,挑她身上柔软的地方又亲又嘬。
解萦越想越气,铆足了力气蹬他挠他,她拧他身上的嫩肉,又狂扇他作祟的孽根。君不封疼得身体抽搐,两眼通红,他竭力压低自己的痛哼,还是搂紧了她不肯松手。两相对望,过往的琐碎依稀闪过,她能看到他支离破碎的微笑。
解萦当下神情一黯,不再折磨对方。
君不封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伏在她胸前,担忧地看着她。
男人眼里浓重的感情,像是要将她的心扉就地烧穿。
解萦已经不会再惊讶大哥对她的深情厚谊了,这不过是对着心脏的又一锤重击。她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恬不知耻的贼,她搬空了他的灵魂,把他变得不人不鬼,面目全非,又在还魂后像是没事人似的晃荡其中,坦然享受着他一无所知地照拂。
一度模糊的记忆悄然复苏,她本以为这些记忆早已随着斩断的情缘默默死在角落,可原来,斑驳的细节都可以复现清清楚楚。
大哥有在她强加给他的情事中,获得过快乐吗?
她依然记得那时她的梦。
两情相悦的云雨,男人款款相待。
他是那样的温柔热情,亦步亦趋,坦然承受着她的凛冽。
可实际上,她基本没有给予过他快慰。
身体虽然会因不住的刺激违背主人本身的意愿,向欲望俯首称臣。可在内心里,她知道,他从来就不喜欢被她这么对待。此前他们唯一一次接近灵肉相融的机会,已是两人关系的穷途末路,她终于收到了男人的确切回应,但她所目睹的,也只有由内而外的枯萎。
而其他时间,她只是无休止地,一次又一次地,强暴着他。
她明明知道在那种情爱方式下,男人能获得的欢愉。
可是她一次都没有给予过他。
始终盘桓在口的“大哥”到底被她憋了回去,解萦很庆幸自己的警醒。不唤他大哥,并非因为眼前的男人忘记了她,不再是专属于她的大哥。一旦叫了他这个称谓,等于无形中又与他有了牵扯不断的关联,这是联系两人过去与未来的开关。她又如何有资格做他的妹子呢?她根本没脸叫这个待她好了几乎半辈子的男人。
只是,她终究亏欠他太多。欲壑难填,她只能拼尽人事。
彻底冷静下来,她已经意识到这反常求欢背后的不安,为了安抚他,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再次接近心底那个无可救药的魔鬼。
“我们……来试试师兄他们那种方式,好不好?”
君不封一愣,并没有意识到解萦在说什么,只是惊讶地挑起眉。思忖片刻,他回过味儿来,惊得老脸一红,连连摆手:“这不行,你会疼!”解萦心知大哥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释,手指由他的锁骨往下滑,顺着胸膛的曲线一路游移至小腹,君不封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分开身体,让她把玩得更痛快些。
男人如此上道,解萦自然不会辜负他的付出。她莞尔一笑,颠了颠那稍微开始抬头的软肉,手指盘旋飞舞,灵巧地跳到了一个君不封此前从未想过的地方去。
君不封身体一抖,头脑过电一般闪了几个来回,一下明白了解萦的意有所指。他嗫喏了半天,没能说出任何话。他大致猜出解萦所指的腌臜事是如何行事。但不知怎的,他对这档子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此前间或闪过的晦暗心思也在心底疯狂地招摇生长,不然也不会激得他同女孩说出了这种粗话——他本应知道她不会乐意听的,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庆幸的是,女孩意外的懂行驱散了他的忐忑,让他难以抑制的躁动也有了归处。但如今的发展……确实一发不可收拾地朝着他未曾设想的方向进发,他不清楚自己即将要面对怎样的对待。
四周很静,他能听到肌理颤抖的声音。
那是呼之欲出的欲望在说话。
君不封的沉默就是许可。
解萦感念大哥给了自己一个并不高明的偿还机会。心里既已拿定主意,她久违地来了干劲,一改平素的颓靡。
利落地穿好外衣,解萦催促君不封也赶快穿好衣物,她领着对方直奔柴房。君不封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