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点评说：“有正义感，也工于心计。”
“小时候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但他留学回来后，变化很大，变得权欲旺盛，偏偏他妈是
续娶的太太，他又是族中老幺，是没打算培养他走仕途的。他却比别人都会钻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听说他办案期间，手底下出过人命。总之，你要小心。”
他分析得这样细致，倒像是在脑子里衡量过很久。
余谙这才惊觉，凌晨来这一趟，就是来给她撑腰的，顺便送来一个可能的助力。
因为对手是杜荃，她需要凌家的支持，所以去参加酒会。
因为是家人，唯恐当年范淑琴的悲剧发生在他们身上，所以她小心权衡。
结果，还是收获意外之喜，她喉头一哽，眼里朦胧了：“你不知道杜荃的手段，他很狠，非常非常狠！”
凌晨反而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酒会？我事先问了亨利，他说千盛的大老板有可能参加，我才来的。你从小遇事都自己扛，这个习惯就不好，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袖手旁观？我不知道你拿什么做筹码，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你的后盾，整个凌家都是你的后盾。”
“当然，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跟我回去。谅来杜荃不敢拿你怎么着。”
余谙到家，快十一点了，将车子停进车库，准备第二天联系修理厂。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凌晨就赶飞机，飞回璟城去了。他不是闲人，工作也忙得很。
这天，余谙也要去千盛报道，结果她刚开门，迎面就见着商勇。
他身侧还跟着个男人。
这人一头白毛，穿破了洞的牛仔裤，脖子上挂着个银色粗链子，是昨晚上拦截余谙的那伙人中一个。
他还是昨晚那身行头，却没了昨晚的精神气，眼下青乌，像是一夜没合过眼。
余谙打量他手脚，外表看不出什么。
商勇说：“余小姐，这人昨晚得罪过你，今天特地带过来跟你道歉！”
“余小姐，对不起！”男人低着头，很怕她的样子。
余谙很不受用：“我没记错的话，昨晚共有十一个人，七个人堵我们，还有四个一直在车里。”
商勇：“……”
“他也不是领头的！那个长得很精神的寸头呢？我很想单独见见他！”
“……”
“杜先生派你押人来道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下的令？”
商勇马上说：“我保证，在你打电话之前，先生对此一无所知！”
“这么说，是有人擅作主张了？是谁呢？还是说，先生是两面派，故意自导自演？”
“……”
商勇从怀里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一根黑色签字笔递给她，“先生说了，你要多少赔偿都可以。”
他能回答她的很少，但可以用钱弥补这点不足。
余谙接过支票，看着杜荃遒劲的签字，笑了。
杜荃要赔偿她呢，但她被毁掉的东西如何用金钱衡量？
当初，老虎要帮她换一个更宽更大的智能屏，都被她拒绝了，她坚持一切保持原样。她恋旧，对她而言，能用就行。
结果，她开回来才几天，就叫人砸了车灯。
但她再不高兴，也不能计较，还得乖乖息事宁人，接受赔偿和道歉。
她也不客气，拿起笔，当着他们的面，刷刷写下一串阿拉伯数字。
一百万。
罗峰那辆车，修理费估计十万够了，收杜荃十倍价码理所应当。毕竟，她来找他报仇，就是要他索还十倍代价。
商勇不愧跟着杜荃一路走来的，看到这串数字，白毛悄悄瞪大了眼，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提出可以开车送她去千盛报道。
余谙所惦记的那个领头，此刻正躺在医院里，全身缠着绷带打着点滴昏睡不醒。
昨晚，寸头接到商勇的电话，本来还挺高兴，要当场报告他的进度，结果却遭到迎头痛骂和立刻撤回的指令。
寸头不理解，事儿还没办成就鸣金收兵？
但他不敢违抗，恰好巡逻车的声响在附近街道回响，一招呼手下，跳上车，一溜烟就溜了。
回到金港，兄弟们都等着，他也享受了一回“夹道欢迎”。
他怕得要死，气氛太压抑了，所有人都默默不说话，只拿眼睛瞧着他，好像在说“谁给你的胆子？”
他似乎这辈子没受过这种酷刑！
结果，他进了房间，还没看清房里几个人，就挨了高尔夫球杆的一顿揍。
是商勇动的手，两杆子就抽得他滚在地上爬，龇牙咧嘴，却不敢哀嚎半声。
这期间，他老板的老板，那个沉默的男人就一直端坐在那里，气势威压，看都不看他一眼。
随后，他手机被搜去，海石行动组组长和几个技术员就在现场操作，又问了他一些话。
到这他还是蒙的，因为疼，顾不上，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只要让他活，这龟孙儿的活谁爱干谁干。他听的是商勇的吩咐，他是奉命带人刁难余谙和凌晨，可两小时还没过去，就命悬一线！
这根本不是人过得日子！
可是他搞错了，等他缓过神，“案子已经破了”！
他们分析了手机自动录的录音，他接到的电话，虽是商勇的声音，却不是商勇本人，是有人录制了他声音利用AI模拟出来的。
他让人耍了。
他看见房间里人人脸色各异，唯独窗前那人看不出表情变化。
他也没多看，就让人丢出门外，虽然狼狈，但终究是捡回了一条命。
整件事已经交给海石行动组去处理，他不过记个“处分”，并不是要被“扫地出门”。
他站在金港门口，两个要好的兄弟过来邀他去喝酒，去去晦气。
他只犹豫了一瞬，就将刚才差点死掉时的发誓丢爪哇国去了……
喝了半夜酒，心情确实好多了。夜里两点半，他才跟两个亲信下出租车。
大街上没人，寒风吹着，低低地嚎，他跟两兄弟勾肩搭背、互相搀扶，走进巷子时，就看到远处路灯下，一人朝他们大步走来。
这人逆着光，看不清楚脸，身形很高，头发散乱而长，却是笔直无碍地朝他们走来。
人对危险是有本能感知的。他下意识想后退，但兄弟不清醒，仍一左一右拖着他往前走。距离越来越近，他脑子里一下炸开了，是他，是他，是那个打伤了十几个同伴、还烧了他们制毒点的男人！
是那个疯狗来了！
他像是心情不佳，最近有事没事就拿金港的人练拳脚，大家都被提醒过夜晚结伴出任务。
今天他昏头了，忘了，所以轮到自己了。
第11章 他快死了！
这天，余谙到千盛集团总部驻场，被安排进32楼办公，工作就开始了。
与她同来的，还有两名项目组成员，都是技术人员，对她负责，不用面试。
星海集团主要提供的是软件和数据服务，主要是技术人员必须到位，项目经理充当桥梁的角色，负责上传下达，同时尽好监督的职责就行，这项工作要的是熟悉规则和把控协调。对于余谙，这并不难。
其实，昨晚到了家，余谙还接到亨利的电话。
他听说了凌晨和杜荃之间的小插曲，说余谙要是不乐意去千盛，他可以帮她拒绝掉，让她不要有顾虑。
跟酒会上很多人一样，亨利也不知凌晨的动机，但他是余谙的朋友兼老板，自然会为她处境考虑。
余谙则劝他安心，她过去工作，杜荃是大老板，不会跟一个小小驻场为难。
余谙和同事被安排在同一间办公室，有一面朝西的大落地窗，窗外是金融中心高楼丛林，据说夏日的落日余晖是一绝。
吴助在他们隔壁。
能成为同事，吴助看起来挺开心，开展工作之余，特地带她熟悉环境，中午又拉了两个有工作交集的女同事下楼吃自助午餐。
余谙主动跟新同事们一一加上METRO好友。
饭间闲聊，她注意到那个叫夏夏的女同事也是海归，来千盛不足一年。
俩女生都有F国生活和学习经历，挺聊得来。
千盛是互联网大厂，本身人员构成就以国内外高学历人才为主，夏夏这样的海归至少五分之一。
到千盛头一天，就忙得脚跟不着地，余谙忙碌的间隙，同时，也一直在等。
等一个机会。
但这一天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她甚至没见到杜荃，而总裁办就在她们楼上。
下午，她们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开会，楼下的会议室都被
约满了。
吴助颇为犹豫地决定带她们上楼，可刚进一个小会议室，就有人过来对吴助挤了挤眼睛说，会议室还要用。
余谙在楼上三分钟没待到，就下来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杜荃的提醒，就这么连续两天，余谙硬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上楼。连吴助理和夏夏都上上下下跑过好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