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忽然觉得心里特别松快，决定搭配一个潇洒的转身，结果一不留神踩到旁边的石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倒向一旁。
张浩宇从失落中回过神来，看到趴在地上的阮棠，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来让她就地坐下。
“明知道要来野外怎么还穿老爹鞋？增高鞋垫还这么厚？”张浩宇替她脱下鞋检查脚踝，捏着她的增高鞋垫责怪。
阮棠一把夺过来揣进卫衣口袋里，警告：小点声儿，生怕别人听不见？！
两人说话间，冯雪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低头打量她两眼，直接从包里掏出一瓶云南白药蹲在她面前。
阮棠怀疑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但是转念一想，他应该也不是那种有意偷听的人。
上完药之后，他问：要不先下山去营地休息？又抬起头看了张浩宇一眼，补充道：我是说你们俩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去做任务。
阮棠穿好鞋子，朝着冯雪微微一笑，说：不用，你们俩留下继续，我就是崴了一下又不是腿断了，我自己可以下去。
她说完，抛下二人自己一瘸一拐地往营地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冯雪忽然想起他刚刚在林子里因为搜寻同一个线索而遇到徐薇时她说的一句话：亚当·斯密在《国富论》里提出一个观点，人是自私的，那些完全不自私的人，连自己都不爱的人，自暴自弃的人，在社会上是不会受到尊重的。你读经济学，应该比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更透彻。
第37章 .偷听
假如有一天你为了某个人做了违背自己人设或是本性的事情，千万要小心。
晚上，徐薇从营地的店家那里租了设备放露天电影，问大家看《八部半》有没有意见？几乎每个人的心思都在同行的人身上，自然也没人发表什么异议。
电影放了一个多小时，阮棠连主角的脸都没认清，具体情节讲了什么更是云里雾里，于是抱着酒瓶一个劲儿对月独酌。
她喝得不算多，但梅子酒、烧酒外加啤酒什么的混着来，很快她就觉得天上的月亮好像开始玩儿起了影分身术。
“这第一部 什么时候播完啊？”阮棠凑近徐薇，大声耳语。
坐在他斜后方的冯雪默默拿过她手边剩下半瓶的烧酒，说：这电影名儿叫《八部半》。
阮棠侧过头，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那张饱满欲滴的小嘴好像瞬间变成了枪口：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我问的……就是这部八部半什么时候播完！
冯雪抿了抿嘴，没再说话，默默将酒瓶又放远了一点。
坐在她身边的徐薇低声建议道：快结束了，你要不先进去睡吧。
阮棠嘿嘿一笑，一边点头说好一边起身，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帐篷里，里面忽然发出“扑通”一声，紧接着传来阮棠的声音解释说她坐下去的时候坐猛了，没事。
徐薇不禁扶额。
冯雪的视线跟随她的背影停在帐篷前，他一抬眼，注意到坐在自己斜前方的张浩宇也正看着自己。
他拿起背包，径直向帐篷走去。
张浩宇也打算起身，却被身边的江梨拉住了。
她凑近他低声说：这一趟我都接近不了家豪哥，你也别想如愿。
张浩宇看了一眼坐在江梨和吴家豪中间的贾英骏，哭丧着个脸：不是说好追爱阵线联盟互相鼓励的吗？
江梨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对啊，一个联盟就要同甘苦共患难。
他依然不甘心地往帐篷那个方向看，江梨干伸手挡住他的视线，说：我这是为你好，你现在要么坐在这儿看电影儿，要么只能去车底，懂吗？
帐篷的方向忽然传来“咚”得一声巨响。
这次，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了。
“他真的是从帐篷里飞出来的吗？”酒醒之后，阮棠一张小脸上蜡黄透着苍白，因为震惊和羞愧又泛着些许潮红，看起来精彩极了。
徐薇淡定地点点头，语气却略带夸张：那是，我听江梨说她都看到抛物线了。
“骗我的吧？”阮棠用力摇摇头，低头打量自己纤细到可以说是没有一点肌肉线条的腿，试着蹬了蹬，“我这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把一个一百四五的大男人踹飞的样子啊。”
徐薇倒了颗解酒药在她手心，看着她吞下去，托着下巴思考说：那只能说是你爆发力惊人，你这天赋，不去国家队练跳高可惜了。
阮棠白了她一眼，说：那有可能是他对我动手动脚，我出于自卫才……
她视线落在自己崴到的那只脚上，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去的膏药，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冷静了一下，问：冯雪人呢？
回程的时候，为了躲避尴尬，阮棠早早钻进徐薇的车里。没过多久江梨也被塞了进来，跟被押解的犯人似的满脸不情愿，贾英骏坐进徐薇的副驾。
江梨问：舅舅，你和家豪……叔昨天拿了第一名，看来你们还是很有默契的，这下你们俩也该和好了吧？
贾英骏看着似乎有点疲惫，头微微靠在椅背上，语气毫无感情地答道：我们和不和好取决于你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阮棠透过后视镜看到徐薇皱了皱眉，开口反驳道：我觉得喜欢谁是每个人的自由，你用合不合适来评判也就罢了，不至于到不正常的地步吧？
贾英骏语气稍微缓和：好，我用词不当，那就是不合适，百分之百不合适。
江梨见他气势弱了下来，赶忙顺势而上：那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如果姥姥说你和徐老师不合适我看你怎么办？古语都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阮棠被他们吵得宿醉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打开手机准备P一P昨天的照片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忽然注意到最后一张竟然是个一分多钟的视频，时间显示的是十点半，大概是她昨晚喝多了那个时间。
她没多想直接点开视频，一阵娇软的嘤咛声响彻整个车内，阮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赶忙退出相册界面，略显暧昧的呢喃声戛然而止。
原本在争执的其余三人瞬间收声，瞪大眼睛互相看。
贾英骏看着徐薇低声责怪：小孩子还在呢，你这音响里放得什么？
徐薇：？？？不是我！我疯了？
阮棠捂脸：是我……
只见江梨凑过脑袋来瞟她的手机屏幕，惊叹：我去，你这够野的啊。
贾英骏从副驾驶伸过一只手把江梨的脑袋掰回去说：少儿不宜！
江梨抗议道：我都二十了！
阮棠赶忙摆摆手解释：不是！我是昨晚喝多了本来准备拍一下醉酒妆，可能不小心点了录像键，估计录到我说梦话了。
“以后你坐别人车连蓝牙放歌，事后记得解除蓝牙匹配。”徐薇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叮嘱道。
“我说真的！”阮棠哭笑不得，干脆直接再次打开视频，说：真没什么，就是我的梦话，不信你听。
“emmm……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做梦都要来烦我。”
“你别动，我刚才托老板去附近药店买的膏药。”
“要？要什么？不要，我要不起……”
“马上好。”
“抢地主！嘿嘿嘿……你说你，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招惹你，你干嘛还在我眼前晃……晃……晃来晃去……”
“对不起。”
“我最讨厌男人跟我说对不起了，滚啊！”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听不真切。
视频结束，阮棠的心情既轻松又沉重，好像穿着白鞋走在雨天里，一个躲闪忽然发现脚下软软的，白鞋变得面目全非，你以为踩到了狗屎，但壮着胆子一检查发现，踩到的就是普通的泥而已。
徐薇直接送阮棠去了咖啡店，她下车发现店门开着，就知道冯雪已经回来了。
她站在店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冯雪过来拉开店门看着她，问：怎么不进来？
阮棠故作淡定，绕开他走进店里，故意问他是不是在等自己，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
冯雪跟着她走进柜台后头，拿出手机调出那条医院的挂号短信，问：你给我挂的骨科？
“嗯，去检查下尾椎骨吧，我听说你昨天摔得不轻。”
冯雪不禁失笑，说：不至于，你取消吧。
“不接受我道歉？”
“不是。”
“那你去。”
“没必要，要不你去检查一下吧，我昨晚……发现你脚肿得还挺严重。”
“我觉得我最需要去检查的是脑科。”阮棠忽然将手里的围裙一扔，转过身仰着头撞上他的视线。
他下巴长出一点胡茬，看着有些沧桑，阮棠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心里想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不美。
这不符合她多年来给自己制定的方针：要从男人身上汲取养分，不能为男人耗费精神。
“什么？”冯雪皱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