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生不明白:你们一个个怎么就不能安心做“肋骨”呢?活在男人的庇佑下,不好吗?
阿潮凑近她,这次换她居高临下地望着陈康生了,躺在地上的陈康生,像是一摊腐肉,女孩忽然大笑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如同亟待撕咬鬣狗的雌狮。
这时候,如果有柄枪就更好了,不用脏手。
她抬脚,发力,“哐当”一脚踹在他胸口。
陈康生感觉自己的内脏碎裂一般剧痛:疯了!
这个女人疯了!
他想要站起身,躲避疯女人的袭击,挣扎着爬起来,又扑通一声栽倒,阿潮已经从厨房取了一柄尖刀出来。
一模一样的场景再现,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融在一起,分不清楚是苏汐还是阿潮!
陈康生的脑子里过电影般淌过那些在越南胡志明市发生的往事:
苏汐举着尖刀,挥舞着,她犹疑着迟迟不敢动手。
陈康生从睡梦中醒来,他缓声安抚她,“你先放下刀。”
苏汐满脸泪水,她质问他,“你说我是你的肋骨,你说婚礼前我们都要守贞,你说会好好保护我的,可你为什么在帐篷里强暴我......”
她情绪失了控,挥刀乱舞,“你看到那些尸体了吗,一车一车地拉走掩埋,你却要在别人尸横遍野的家园上夺去我的贞操。
陈康生,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陈康生抓起枕头挡在身体前,“苏汐,我太爱你了,你是我的肋骨,我的骨中骨,肉中肉,我们已经领取了结婚证,你没有婚前失贞。”
“要教堂的神父见证,才算。不是吗?”苏汐忽然大哭起来,手里的尖刀哐当落地,她捂着脸大声哭泣。
“别哭了,大半夜的,民宿其他人听到你哭,会以为我是混蛋的。”陈康生慢慢走下床,抓起地上尖刀。
“你不是吗?”苏汐空洞的眼睛问他。
“我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苏汐。”
“你爱我?你爱的是我的家世,我母亲的医院吧!”
“你怎么好随便玷污我们的感情呢?”陈康生背对着她,去厨房放尖刀。
感情?苏汐自嘲地干笑了两下,她忽地暴起,从陈康生手里夺过剔骨刀,第一下划在自己脖子上。
鲜血涌出,但不是致命伤。
她眼睛大睁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什么都不会有,你这个撒旦的化身。”
“苏汐,不要!”陈康生去夺刀,苏汐一心求死,力气突然很大,她冷笑着,“你不要想救我,我自杀了,我父母一定会问原因,到时候我会把你做的事和盘托出。
你什么都不会得到。”
陈康生的手停在原地,他转身拧开水龙头,冲干净手上沾的鲜血,丢掉准备为苏汐止血的白毛巾。
他转身,看着双眼血红的苏汐,“你从小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女人,你自杀多少次了?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罢了。我愿意陪你演戏,当然是看中你的家世,你这种性格,你以为我会真的爱你吗?不过你又傻又好骗......”
“我会让你人财两空,一无所有的......”苏汐嘴里念叨着,“噗嗤”第二刀戳入自己胸口。
陈康生轻蔑地看着她,走出卧室,躺到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苏汐一刀一刀挥刀,划开颈部大动脉,戳入胸口,划开横膈膜......
对一个医生来说,求死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浑身鲜血,倒在地上,血泊蔓延,从她周身洇满整个地面。
陈康生看着她的身体不再挣扎,不再抽搐,呼吸声从粗重到细微,再到消失。
他闭上眼睛,假装睡觉,等待,等她死透。
换个人,或许好操控一些。
为什么不能甘心做傀儡呢,不会少你吃喝穿,甚至会厚待你们,比我小时候强多了,我小时候顿顿吃不饱呢!
可是眼前挥刀的女人,眼神狠戾带着嗜血的狂热,她不是苏汐。
“阿潮,如果我死了,你的身份就没了,你什么都没有,还要因为杀人被通缉,你还想过以前那种日子吗?”陈康生回到当下的局面里,他要破局,对苏汐说过的话,对阿潮不管用。
阿潮的确十分想杀了他。
可是杀了他,苏汐也不能复活,
再搭上自己?
要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苏汐,要好好活着,用力活着。
她扬扬下巴,“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过你。”
陈康生短暂的愕然后,毫不犹豫地挣扎起身跪了下来,他两只手交叠,搓着,祈求阿潮原谅他。
“你应该祈求苏汐的原谅。”阿潮站在他面前,眼神中鄙夷肆意挥发。
“苏汐,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陈康生抬眼看了眼阿潮,“苏汐,我是爱你的,我太爱你了......”
阿潮抬手扇了他一耳光,“这些狗屁话就别再讲了,好吗?”
她捏住他下巴,刀锋划过他脸颊,“还是你想死得更快些。”
陈康生嗫嚅,“对不起,对不起,苏汐,我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阿潮,再等三天,婚礼结束,我得到医院,一定会杀了你报我今日受辱之仇的。
第43章 打准我就死了
——锦,你还会操作手枪吗?
——还会,但是我打不准。
——不用打准,打准我就死了。
江特里握着鱼竿,抽着雪茄,眼睛盯着鱼竿。
鱼漂微微落了下,在水面漾起波纹,阿潮站在身旁,“爸爸,有鱼上钩啦!”
江特里忙收线,拉上来一条硕大龙斑,身旁下属恭维他,“将军真是海钓高手!”
一旁众人皆附和,阿潮自旁边餐桌上拿了杯葡萄酒递给他,“我爸爸是陈年佳酿,老当益壮。”
江特里拍着肚子,发出爽朗笑声,“苏汐,乖女,出去见了见世面,果然不一样。”
阿潮陪着笑,听着旁人一众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称赞,谦虚恭敬一一回复,她对江特里副手巴颂道,“巴颂叔叔,我看到你,就知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这么厉害,看来是我爸爸带的好。”
一番话既夸巴颂,又夸江特里。
她称赞到场的商务部长,“叔叔,我爸爸常常对我讲,要我向你学习,你是耶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顶顶厉害。”
江特里从没在苏汐面前提过他,一个小时前,巴颂悄悄将在场所有人一一介绍给“苏汐”,阿潮拿手机谷歌现搜索的。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点,他认为是值得拿出来的被人夸的,找到他的痛点,击中他的心门,叩开一丝缝隙。
至于现在躺在桶里活蹦乱跳的龙斑,是专门有下属安排了潜水员把鱼现挂上去的。
阿潮不仅看到了鱼钩下沉,还看到了潜水员隐隐透出的黑色潜水服。
夜晚还没来到,巴结讨好的心思就已经藏不住了。
上次在家宴上擒获暗杀狙击手,江特里已把这个多年不受宠的木讷女儿重新排位,她救了自己的命,是个好孩子。
夜钓来临前的冷餐会上,江特里把能够给他化凶为吉的女儿介绍给众人,“苏汐,是我的幸运天使......”
江特里宽厚的手掌拍在阿潮背上,她向在场的各位叔叔伯伯一一打招呼。
所以,这种场合还是不愿意承认苏宁安的身份吗?不应该也将她介绍给众人吗?
如果江特里隆重介绍他的第四位妻子给在场的各位政要,不敢想象美然医院的生意会多顺畅。
纤瘦的男侍者穿着白衬衫、黑马甲,黑西裤,低声询问酒喝完的人,“是否需要一杯皮耶爵特酿香槟酒?”
满场侍从里,阿潮锁定了其中一个,有点瘦弱了,骨骼纤细。
这个侍者走过来,阿潮从他托盘上拿起一杯酒,咕噜噜灌入喉咙,她眼睛看着五米外甲板上嚼着巴马臣硬芝士片的江特里。
骨骼纤细的侍者慢慢走近他,在他身旁服侍。
阿潮走近江特里,伸手挡住了盘子里芝士片,“爸爸,你多吃蔬菜,吃太多芝士对身体不好哦!”
“将军好福气,女儿都来管啦!”
江特里心悦,这种父慈女孝的戏码,表演在众人面前,有利于塑造他慈父的形象。
父女之间亲近,证明他从小为女儿的成长做了付出。实则上,他子女众多,苏汐性格不受他待见,一年也就见一两次。
他放下餐盘,“好、好,我听乖女的话。”
就在这时,纤瘦的侍从从怀里摸出一柄手枪,枪口朝着江特里。
哗!一时之间剩下逃跑的人撞翻桌椅板凳的声音,盘子酒杯落在甲板上,清脆的碎裂声。
巴颂站在一旁大喊,“放下手枪,不然你一定会死。”
侍从棕色短发随海风翻飞,他蓝色眼眸死死盯着江特里,扣动扳机,“砰”一枪飞来。
阿潮跃起,扑在江特里身前。
侍从一枪未中,丝毫不恋战,纵身一跃,跌入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