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姐姐。范遥为了报仇,装聋作哑潜入汝阳王府,指导赵敏武功。”她对着手机谷歌现搜索的。
阿潮夺取她手机屏幕看了眼词条:苦头陀。
“讲这些怪话做什么?你是苦头陀?你意思是你冒险复仇?”阿潮敲敲她额头,“想什么呢?”
她疑惑:怎么净讲点奇奇怪怪的话,怕我生气?怕我生气就不会做了!
“我没说我哦。我是说我们三个人之间,有一个人装聋作哑好多年,心机很深,心机仔哦。”锦慢吞吞讲话,视线朝着右舵开车的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的脸上淌下汗水,反着光。
锦:“哇,阿斯顿马丁车的空调不制冷哎~”
阿潮没听明白:什么?说的什么话?装聋作哑好多年?谁?
这车里,除了聋哑男人沈漓,哪有人不能讲话。
沈漓开着车,一声不吭。
阿潮没问,他是司机,把着性命。
锦抿着嘴,感受冷凝的氛围:沈漓,你出卖我,我就出卖你!哼!
阿潮开始思索:沈漓这么多年是装的?从我认识他就开始装?我讲过的骚话他都听得到?
半年前出逃前夕的夜里,她痛苦呻吟后来到天台。沈漓也出现了,那晚夜色很美,阿潮受了蛊惑,在那晚骗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个聋哑人是怎么准确判定她出现在天台的?
他的房间,看不到天台。
是通过声音:停止了的痛苦嚎叫声、关门声、细微脚步声......
车停好,阿潮抓过车钥匙,“沈漓,你走吧。”
沈漓皱眉,递出钥匙的手停在半空中,车库明亮的灯光照得他嘴唇惨白。
“你听得见啊。”阿潮笑,“你可以活得很好,不用来投奔我。”
阿潮想起他嘴角流血,仰头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要不是看他又聋又哑,来到异国他乡,不好谋生,去打黑拳要白白挨打这么惨,她不会带走他的。
“你有手有脚,身强体健,广府话、越南语都熟练,也会点英语,我这边建议你去唐人街逛逛,华人开的旅行社很需要你这种人才。”
阿潮笑,“你驾驶汽车也很熟练。”
她拍拍他的肩膀,“我为你想得周全吧。”
沈漓感觉头顶在打雷,轰隆隆:阿潮不要我啦!
锦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以为家姐骂沈漓一顿足了,怎么现在要撵他走了!
沈漓双唇抖了抖,他感到胸口一阵抽搐,“阿潮,你...那时候...说要养我的,你还说‘你爱我’的......”
“人是会变得。你不也变了吗?从又聋又哑变得结结巴巴。”
态势很紧张,锦望了望阿潮:她好冷酷啊,还不忘嘲讽。家姐果然是家姐!妈呀,也太帅了吧。
沈漓:“我...你...”
阿潮从手袋里翻出几张钱,塞入他手里,“走吧,我给你这些钱应该够你找到工作,领第一周的薪水了。”
沈漓“哇”一声哭了,一米八几的男人扑过来,趴在阿潮肩膀嘤嘤嘤,“阿潮...你不要我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锦手指抠抠脸,一般这种场合,非当事人的她要回避的,可是她太想看沈漓吃瘪。
霸姐无情,硬汉落泪,这种戏码,一个人一辈子能看几次?
她要留下来——见证这段历史。
阿潮推开沈漓,“我不许你靠在我肩膀的时候,你不许靠,知道吗?”
梨花带雨的司机师傅点点头。
阿潮抱臂,“好,那我问你,你杀了查世良之后来泰国,为什么还在我面前装聋哑?”
沈漓在想他要如何回答,答案当然是出于对阿潮的了解,
如果他风光霁月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会说——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就像现在一样,可是如果他惨兮兮出现,她会说——跟着我吧。
锦看沈漓不说话,她朱唇轻启,慢悠悠地说,“家姐,沈漓说你想听他高潮时的闷哼声,所以他才装聋作哑的。”
啊?夭寿啦!
沈漓面红耳赤皱眉盯着锦,意思是:别说啦!
锦无辜看着他,“哎,你看我做什么,我讲的不是你的原话吗!”
阿潮:“你俩背着我还说了些什么?”
锦举手指发誓:“我以沈漓的性命发誓,没别的啦!我全说出来啦!”她怕家姐一生气,把她也撵走。
阿潮叹口气,她看了眼身旁的沈漓,破烂衣衫遮不住完美身材,哭红的眼睛惹人恋爱。
阿潮举手擦去他脸上泪水,捏了捏他脸颊,“抱歉,沈漓,我不能给你名分。”
锦别过身子去:家姐,别太渣!
她身后,阿潮扯了扯沈漓破碎的衣服下摆,就像在拉扯他破碎的心,她冰凉的手顺势下滑,覆盖在他腹肌上,如同拢起一把碎玻璃心,揉捏两下,将玻璃碎片堆积好。
“跟在我身边,没名没分,任我使唤,你愿意吗?”
阿潮的手覆在他腹肌上,就像是捏住他心脏,沈漓心跳很快:阿潮不撵我走啦!
他重重点头:“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阿潮扬眉,“我不会亏待你的。”
锦扭身,侧头,在她眼中沈漓好像一条黑背犬昂着头,阿潮就像是狗主人,鞭打他之后给他扔一根骨头,黑背犬屁颠屁颠蹲守在房门口。
锦:男人就是贱。
“沈漓,我今天让你去拿的画呢?”
“在车后备箱。”
“搬回家。”
“好。”
锦咋舌:沈漓只差“汪汪”叫两声了吧。她已在心里给家姐起了新的名号:华人训犬界第一酷女。
沈漓搬着画,电梯轿厢里,阿潮下达对忠犬的第二个任务,“把头发留长。”
“好。”沈漓应声,也不问为什么。
锦,“家姐,为什么要他留长发?”
沈漓,“阿潮喜欢呗,她喜欢我就留长。”
阿潮率先走出电梯门,输入入户门密码,“男艺术家都是长发。”
锦接着进门,沈漓进来后关上房门,“我需要捧红一个画家,开一间公司,买他的画,艺术品价值难以估量,买进卖出,把赌场钱洗干净。”
阿潮打量沈漓,“原本没合适人选,现在你合适了,公开场合也可以说话。”
她的手举高,轻轻抚摸沈漓的头顶,“沈漓,你值得我再次信任吧?”
沈漓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我值得。”
锦看得目瞪口呆,“沈漓,你图什么?”大胆开麦,他为何这么忠心?
“我只想留在阿潮身边,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不图。”
锦翻了个白眼:爹的,最烦恋爱脑!
阿潮抽回手,“沈漓,我不白用你,我会给你分成的。房子、车子、金钱,你都会有。只要你忠心,我拿你做家人,我阿潮呢,从来不亏待家人。”
接着她说出另外一件事,她说,“我会在婚礼日当天杀了陈康生。他一定得死。”
婚礼当天是2020年12月31日,阿潮对他俩说,“祝我们新年快乐吧。”
她正对二人说出她的计划,锦的电话响了,按开免提,陈康生的声音响起,“你走了吗?酒店说退房啦?”
锦细着嗓子,“哥哥,我一个人害怕,我不敢呆在酒店房间,我就先走了。等下次吧。”
陈康生,“我现在在酒店楼下,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了,哥哥,我今天太累了......”
阿潮把手机递到她面前,锦对着念了出来,“哥哥,我今天在华文报纸上看到一则婚讯,新郎的名字也叫做‘陈康生’,不会是你吧?”
陈康生怔了怔:华文报纸?
“不是我,可能是凑巧重名。对了,婉娜,是哪个华文报纸啊?”
华人在曼谷办的报纸不算多,也有几份,虽然现在看报很少,但是一般用来刊登讣告、婚讯、广告等资讯。
“<暹罗华人>。”锦看着阿潮手机回答。
陈康生无心纠缠,“那好,下次我们见面详谈。”
陈康生挂了电话,驱车去往最近的报纸亭,买了份《暹罗华人》,头版右下刊登掌心大小一则婚讯:
苏汐、陈康生将于2020年12月31日在“美杜莎号”游轮上举办婚礼,祝贺贤伉俪百年好合......
游轮上举办,我怎么不知道?
陈康生给阿潮打去电话,她说,“哦,爸爸选的游轮,应该是我爸爸的合作伙伴赞助的,我们不需要支付场地费用。”
阿潮不想和他废话:通知你,照做就可以,哪里来这么多问题!
她搬出江特里,“你有疑问,可以去问我爸爸江特里将军。”
第57章 婚礼快乐(上)
人台模型上套着白色大裙摆婚纱,低胸修身,难以想象,婚礼当天,新娘还要被全程审视。
阿潮很烦,诗丽婉刚刚打电话来大骂她一顿,骂她是不是被陈康生下了降头,搞来搞去还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