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节奏，她无暇顾及自己私人生活，更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何况还有个苏斐，没事的时候就在她的办公室待着，“谨言姐，你就陪我去看看，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帮刘歌姐的嘛，现在机会来了啊。”
杜谨言倒是犹豫，“中和集团一直做房地产起家的，大部分的项目是与房地产相关的行业，什么装修，智能家居，包括与你们亚龙集团合作，也是在拓展上下游领域，你让他们与麦迪卡公司合作，完全是跨行业的操作，我看希望不大。”
苏斐不以为然，“咱们不管有没有希望，先试一试再说，魏毅刚刚从国外回来，建功立业心切，一心干出点成绩，而他在国外是学金融的，有相应的资本资源，他跟我说融了点钱，想做点新项目，的确是有可能的，麦迪卡公司虽然目前的状况不是很好，但是他们是生物医疗啊，风口行业，怎么样都有吸引力的。”
杜谨言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抬起脸，重新打量了一番苏斐，依然是年轻，精神奕奕，黑漆漆的眼睛，晶光闪亮。
“你说得不错，但……韩总那边……”杜谨言依然有几分犹豫，她虽然想帮着刘歌，可并不想介入太深，尤其是涉及到中和集团和亚龙集团两个大客户。
“谨言姐”苏斐微微揽着她的胳膊娇嗔，“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犹豫不决，思前想后太多，管他呢，咱们不过是混一顿饭吃，你就当是陪我去，如果你去了之后，觉得不合适就不用和刘歌姐提了。你看咱们这样做行不行？”
杜谨言见她说得如认真，蹙起眉心，“苏斐，这件事情你如此积极，除了帮刘歌之外，是不是也有些自己的打算？”
苏斐闻言，挑眉笑着，没接话。
“你不说实话，那我就不去啊。”杜谨言故意地说。
“既然你问了， 那我也实不相瞒，我也是有点自己的想法的，”苏斐思考了一会儿，斟字酌句，缓缓说道：“既然纪总希望我和回亚龙集团，我不可能回去之后从一个普通岗位做起，也不想如我妈妈说得那样，去总裁办公室当个办公室主任，那个职位不适合我，我是希望能够进入投资部，所以我也不想空着手回去。”
杜谨言挑了挑眉，“所以你想促成这次并购？作为回到亚龙集团的礼物？”
“不，是筹码。”苏斐的嘴角轻撇，微微冷笑，“我那两位哥哥会同意我回去的，毕竟他们没有理由拦着，可是我不想成为我妈妈权力斗争的工具，我要回去的话，至少要有实实在在的事情让我去做，所以我想从这件并购案做起。”
她说着沉默了一会儿，年轻的眸子中是冷静的光芒。
“我和魏毅可以联手，他之前利用我，我干嘛不利用他呢？反正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杜谨言微怔，她有点不太相信，苏斐年纪轻轻，思维竟然如清晰，而且不带任何个人情绪。
像她这样今年才二十四岁女孩子，很多还在憧憬爱情，幻想被某个男人爱护有加，珍藏一生。
“苏斐……”杜谨言沉吟。
“谨言姐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对魏毅没有一点点罗曼蒂克的想法？”苏斐笑问。
杜谨言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对方对我也没有罗曼蒂克的想法。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知道自己没那么多自由和任性。而且……”她垂下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忧伤，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些罗曼蒂克的爱情，已经消失了，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不知道，或许以后永远不会再来。”
她说着转过脸去，避开了对面杜谨言微微好奇的视线。
眼底的痛楚和忧伤一瞬而逝。
杜谨言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佩服还是怜惜。
她心软，答应了苏斐的要求。
苏斐说得对，不过是吃一顿饭，谁知道会不会另有机会。
晚上回到刘歌那里，杜谨言告诉了刘歌苏斐的想法，“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可小瞧，你看看苏斐这才毕业多久，思路清晰，理智冷静，我们当年简直就不能比。”
刘歌笑道，“当然不能比，她的血液中有富豪的基因。”
杜谨言又问刘歌的想法。
刘歌倒是看得开，“你就去看看也好，中和集团也好，亚龙集团也罢，都是上市公司，再怎么样都会比我们这样的公司有章法，法律法规上管控严格，不能为所欲为。”
杜谨言听她表情无奈，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你又怎么了？”
刘歌无精打采地说：“还能怎么样，今天又被训斥了呗，说这个季度的所得税交得多了，说我不专业，不懂得避税……”
杜谨言叹息，拍了拍刘歌的肩膀，表示安慰，“真难为你了。天天苦熬着。”
刘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我真的干得没意思，做什么事都不对，没办法伺候，想辞职了，又觉得太可惜了，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总是舍不得……可是又想一想，不是我的公司，不是我的团队……算了，不提这些事情了。”又问杜谨言，“你呢？开始行动了吗？这次别再拖了，尽快解决吧。”
“现在的婚姻法，哪儿有尽快解决的？”杜谨言无奈吐槽，说：“不过我明天已经约了律师见面了。”
第119章
杜谨言第二天去见孟新宁介绍的律师。
约好了地点一家咖啡馆，中午十分，人不多，玻璃窗外面有一棵年岁已久的银杏树，此时正是树叶金黄，一片片的缓缓坠落着，非常美丽的画面。
杜谨言推门而入，室内温暖的空气中夹杂着咖啡的醇香，门楣的铃铛清脆而响，吧台内的女服务员抬头，微笑的视线看了过来。
杜谨言环顾了四周，长条桌旁有人偏了偏脑袋，侧过脸微笑着问道：“是杜小姐？”
“朱律师？”杜谨言走近她，随后在她对面坐下。两人互相打量了几眼，不约而同地微笑着。
“先来尝尝他们家的咖啡，挺好喝的味道。”朱律师招手让女服务员过来，“我请你喝我推荐的口味。没有特别的忌讳吧？”
杜谨言笑着摇了摇头，“按照你说的就好。”
朱律师给她点了一杯馥芮白。
杜谨言坐在她对面，微笑地注视着她。
孟新宁给她介绍的是这位女律师，年纪与自己相仿，圆圆的脸蛋，大大的杏眼，短发齐耳，露出耳垂旁润白得珍珠耳饰，穿着黑色西装外套，黑色的大衣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她说话语速很快，思路明确，条理清晰。
杜谨言与她交流了几句之后，渐渐放下心来，这是一位非常干练的专业人士，思路敏捷，条理清晰，无需她过多赘言。
“杜小姐，你放心，你手上的证据确凿，离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时间上……”她将杜谨言给出的证据一一记录之后，微微耸了耸肩。
“按照婚姻法规定要先冷静？”杜谨言唇角露出几分讥诮，“无法理解婚姻法保护的是什么？婚姻本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非要扯出一堆不相干的是与非。”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朱律师笑了笑，正好杜谨言的咖啡端了桌，她示意杜谨言先喝咖啡，自己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继续道：“在普通人看来，婚姻是爱情的结果，但是在我看来，婚姻仅仅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契约，既然是契约合同就有解除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恕我冒昧，”杜谨言有些好奇“朱律师，你结过婚没有？”
“我嘛，当然是结婚了”朱律师正在低头看着桌上的材料，闻言抬起脸，看着她笑道，“只有我这样对婚姻关系没有丝毫幻想的人，才能可以幸福地生活。 ”
杜谨言听了点头。
她想起很早以前有个客户在离婚的时候，怀疑对方转移资产，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由法院特意委托事务所对两个人名下的公司资产进行审计。
那个时候，杜谨言刚刚参加工作不久，还在恋爱期，对这种事情特别不能理解，她和许俊杰讨论过这件事情，她说：“两人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曾经一起白手起家，一起打拼，怎么着也有情义在的，最后怎么会这样为了不相干的事情锱铢必较，对簿公堂，难道一点都不考虑彼此曾经有过的感情？”
当时的她，不能理解，直到现在，自己与许俊杰的婚姻走到了尽头，两人所关心孩子，房子，财产分割。
竟然也是没有考虑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放心吧，所有的流程我来帮你，法院受理之后，由我来和许俊杰谈判所有的细节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能够接受什么样的条件。”朱律师见她神情恍惚，只是当她心中难受，温言安慰道。
杜谨言点了点头。
“我的底线是不能放弃女儿。”杜谨言民了抿嘴唇，说。
“其他呢？”
“其他能争取的就争取。”
朱律师凝神注视着她，莞尔一笑，“知道了。我会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