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 “阿姨你暂时回去看看家里人，休息几天，医院不让其他人陪护，有我在就行了，等过几天我妈妈除了院，我再通知你。”她顿了顿， “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愿意来的话。当然，工资我也会加的。”
阿姨连连说， “没事，我愿意，愿意回来的，只要纪老师手术成功出院，我一定回来照顾她。”
纪凌苦笑了笑， “”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你照顾我妈妈这么长时间也该好好歇几天了，等她出院了你再来。”
她知道，或许不一定有这一天了。
忙完了家里琐事，纪凌又打电话到事务所请假，主任叹息着安慰了她几句，纪凌趁机说了关于杜谨言的晋升事情，主任说： “这个事情，不着急，等你回来再商量。”
纪凌说， “我可能短期内不会回事务所上班，但是杜谨言的事情要解决，而且我不在岗位期间，让她代替我的职务。详细情况我抽空写个书面意见。”
主任沉默了半晌，说： “好吧，那我通知她。”
纪凌挂了电话，略微放心，又想，果然是这个地球少了谁都是一样的转，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倒是杜谨言没过半个小时，便打电话过来，忧心忡忡地问她纪明华的情况。
纪凌说了医生的意见，又交代了近期工作的注意事项，末了说：“我知道你最近有个人的事情要处理，本来还想让你过渡一段时间，但我妈妈这边离不开人，我想陪她走人生的最后一段，所以只有辛苦你了。”
杜谨言叹息着说：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你多陪陪阿姨，让她多快乐一点吧。你也要想开一点。”
“我能想开的。”纪凌低低地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生只是旅程，都会有到终点时刻。”
第117章
有一个短暂的无言片刻，杜谨言以为纪凌挂了线，她“喂”了一声，然后才又听见纪凌说：“你不用想得太多，即使没有我母亲的病情，我也是准备把工作交接给你，工作了这么多年我真的也是很累了，想要休息休息，此外，我和你共事了这么多年，对你很了解，可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困难都是暂时的，你应该挺得住。”
杜谨言“嗯”了声，眼眶酸涩，又低声说：“只是眼下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时机不好。”
“也未必不是好事。”纪凌倒是淡然说：“该来的时候自然就会来了，没有什么时机对与不对的，或许就是趁着这个时间段把一切都解决，以后也可以轻装上阵。”
杜谨言又嗯了一声，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说：“您说得也是。”
“还有，苏斐的事情……”纪凌想了一想，“我的想法是她回到亚龙集团去，没有必要在事务所继续待下去了。”
杜谨言一愣，说：“为什么？”她看了身旁的苏斐一眼，对方正盯着她看，杜谨言有点尴尬地半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苏斐在我办公室呢，她听说了你妈妈的事情，特意过来向我打听情况的，还说让我转达她的慰问。”
说着她使了个眼神给苏斐，对方赶紧说：“纪总，您别着急，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您说一声。”
“谢谢了，暂时我能应付着。”纪凌说。
“那……您的意思是苏斐应该回亚龙集团？我能知道原因吗？”杜谨言问道，“需要我来跟她谈吗？”
“本来我想当面谈的。”纪凌沉吟着说：“但我这段时间内不会回到事务所工作，所以需要你和苏斐谈一谈。我的想法是，她现在事务所的作用不大，而且后面也不一定能够学到什么，只有回到亚龙集团去，直接面对才能够真正的意义上的成长。”
杜谨言又看了苏斐一眼，含糊应了一声，纪凌也没追问，又交代了几项工作上的事情，最后说：“孟律师会把律师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可以聊一聊。”
杜谨言感谢了几句，挂了手机之后，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窗外，心中久久的不能平静。
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一轮夕阳静静地染红了半边云层，柔和的光线将屋内的人都包裹其中，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悲伤气氛。
“纪总怎么说？”苏斐依靠着窗口的另一旁，慢慢地喝着杯子中的咖啡，低低问道。
“还能怎么说。”杜谨言叹息，“她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来上班了。这也是人之常情，现在这个时候，任凭谁也会以亲人为重的。”
苏斐点了点头，“是的，这个是别无选择。”她又用湿漉漉的眼睛凝视着杜谨言，“那我的事情，纪总怎么说？还是想让我回去？”
杜谨言有些心虚，她略略回避着是苏斐的目光，“也没有多说什么来着。”
苏斐摇了摇头，拽着她的手臂，央求，“你跟我说实话嘛，凡事总要我有个心理准备。”
“她说你应该回去的，反正迟早都是要回亚龙集团，不如现在趁着现在早点回去，等到以后还得再花时间和精力……纪总说你会理解的……”杜谨言说着，靠着窗口侧头想了想，“说真话，其实我也不太能够理解她的意思。难道是你妈妈那边给她是施加压力吗？”
“我妈妈会施加压力，但是纪总却不是那种人。”苏斐沉思了一会儿，“她既然这么说，那我不如去认真想一想是为什么。”
杜谨言闻言侧目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纪凌说得对。
苏斐在事务所再待下去，的确是浪费时间。
……
过了两日，中和集团的魏公子给苏斐打电话，约她见面。
苏斐半开玩笑地说：“不是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已经签署了吗？这次约我又是为了什么？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配合你们的表演啊，省得到最后才知情，演得也不像。”
魏毅倒也没尴尬，语气诚恳地说：“苏斐你别生气，上次的确是我们做事情没有考虑周到，给你添麻烦了，我请你吃饭，算是道歉吧。”
苏斐却是“哦”了一声，继而轻描淡写地说，“道歉倒是没必要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而且两边该签的协议已经签署了，吃饭嘛还是算了，我是害怕再生出别的是非来。”
魏毅在电话那头嘲讽地笑着：“你既然都无所谓啊，何必在乎是不是生出其他是非呢，反正你又不在亚龙集团任职，即使是惹了是非也是你家那两位哥哥的事情，与你不相干啊。”
“你少来激将法吧。”苏斐倏然冷笑道：“咱们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吧，你到底想找我什么事情？”
魏毅懒懒地笑道：“哎，我就是想请美女吃个饭而已，你别想得这么太多好嘛。”
苏斐不为所动，继续冷笑道：“不是我想得多，是你们做事情一贯不够坦诚。”
“好吧……”魏毅沉吟了一会儿，语气渐渐严肃：“那既然你这么在意，我就实话实话了吧，最近融了一些钱，想做一点项目，但是我们中和与你们亚龙都是做传统行业的，对一些新兴的行业缺乏了解，你不是一直在事务所吗，就想和你聊聊啊……”
苏斐愣了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魏毅倒是真的有正经事情找她，不由得在心中仔细地思索着，但嘴上却是不让半分，“哎呦，你们中和集团有那么多的人才，听说投资部招的都是博士团队，怎么会跟我打听。”
魏毅则笑着说：“博士团队的确不错，但坐家里毕竟是纸上谈兵，哪儿有你实打实的与客户打交道啊。”
苏斐听了心中不免一动，她想了想，说：“我在事务所只是个助理，而且涉及到客户，有些不是很方便，我让我的师傅一起来吧，你反正要请客，就多加一双碗筷而已。”
魏毅没办法，只得答应了，摇头叹息微笑，心中想，这丫头还是真的不好对付着呢。
在一旁沙发上看手机的苏峻，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笑道，“怎么样，早就告诉你，你要是没真心实意，就别惹她，现在知道了吧？我那妹妹，比我两个哥哥可是有理想多了。”
“我哪儿敢存着这个心啊。”魏毅也笑道：“你不说我也发现了，你妹妹这个劲头，可真的是一块璞玉，经过打磨，总是能成器的。”
苏峻瞥了他一眼，轻笑着没说什么。
第118章
苏斐要拉着杜谨言一起去见魏毅。
苏斐对杜谨言说：“谨言姐，你不是说要帮刘歌姐吗？我觉得说不定就是个机会呢。”
杜谨言捧着咖啡杯，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她接手了纪凌的部分工作之后，才发现真的是千头万绪，错终复杂，以前自己只管埋头做项目，人员安排，计划调度，客户沟通，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凡事请示即可。
现在呢，纪凌已经开始移交工作，包括客户沟通的事情，都转移到她手上。
仅仅一个下午，杜谨言已经接了无数个电话了。
繁忙的工作占用了她大部分的时间，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亟需解决，催促她勤于思考，尽快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