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人似乎很高兴,拍手叫好,陈当归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戏台上表演的,是一出诡异的戏剧。大概意思是说,秦家兄长过寿,一帮路过躲雨的人也来祝贺。
可酒足饭饱之后,这些人却对秦家貌美的妻子起了歹念。
趁着喝醉酒,故意骚扰秦夫人不说,还杀了秦兄,抢夺财物,奸杀了秦夫人。
到最后,一场本该欢喜的寿宴,竟然成了一出人间惨剧。
“你觉不觉得,来贺寿的几个人,像极了我们?”
陈当归仔细数过,不多不少八个人,其中一个是女子,正是他们几个这样的装扮。
牧野点头,没有说话,那皮影戏却演到,他们犯下大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大火烧了秦宅。
然而很快,这事儿就惊动官府,官府费劲功夫,总算抓住几个凶手,要将几人斩首示众。
陈当归还在疑惑,为何要表演这东西,却看见台上忽然被推出来几个人,除了胡晓黄大雷,还有范尧白速。
他们被捆绑的严严实实,嘴被堵住,摁在了铡刀之下。
范尧惊恐的四处乱看,似乎看见陈当归了,对着她呜呜的叫,想让她救命。
陈当归惊恐,正要冲出去,却被牧野死死摁住。“疯了吗,你怎么救人?”
陈当归看着诡异的纸人,走向铡刀,台下看戏的男人哈哈大笑,一直在鼓掌,仿佛觉得这些人罪该万死。
陈当归瞧见铡刀一下斩断白速的头,那头颅滚到脚边,眼里全是愤恨不甘。
陈当归不知想到什么,变得特别恐慌,一把甩开牧野,直接冲出去。
她只想着不能让范尧死,可等她冲上去,哪里有范尧的身影,又哪里有纸人跟皮影戏。
甚至台下的黑狗,那看不清脸都主人,都不存在。
黑暗之中,台上的烛火在冷风里摇摆,陈当归看着台上一片狼藉,却处处布满灰尘。
不远处的琴断了弦,锣鼓都已破洞。
幻觉?
陈当归不安,心跳个不停。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刚才分明有声音在耳边催促自己快来救人。
这....这....
”姐,你怎么不救我?“
身后传来声音,陈当归回头一看,只见掉了脑袋的范尧,站在身后哭诉:”姐,你怎么不救我?“
陈当归惊恐退后,一个不小心,就要往后倒下。
危急时刻,牧野一把将她拉回来。陈当归回头看,只见身后一片干涸的池塘,哪里有什么鲜艳的莲花。
“你.....小心!”
陈当归只来得及将人推开,便有长长的布条将她捆住,穿过横梁,直接吊了起来。
陈当归被捆住脖子,死死挣扎,却发现牧野也遭殃,被挂起来了。
那布条收的好紧,二人被勒得脸都开始发紫。
难道今日要死在这?
“当归,忘记我怎么教你的了?”
谁,谁在说话?陈当归耳朵嗡嗡的响,好吵,谁在说话。
“当归,抬上去....”
抬上去?
什么抬上去?
第17章 谁
“抬上去,抬上去,你做得到的,很简单。”
那个声音好熟悉,陈当归恍惚看见一张许久未见的笑脸。
“小叔?”
“当归,抬上去,快一些。”年轻帅气的笑脸,在清晰与模糊间来回摇摆,他渐渐紧张,催促着,陈当归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眼看要被吊死,陈当归一个倒挂金钩,将腿抬上去,就爬上了横梁。
她借着横梁一拽,长长的布帘子就从墙上断落。随着她的动作,牧野也掉下来。
窒息感消失,牧野坐在地上大口呼吸,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一遭。等他抬起头,却见陈当归跳下来,直接跑到皮影戏的架子后面,一脚踹翻了香炉。
香炉里爬出一只奇怪的小虫子,陈当归一脚踩碎,随着虫子的死去,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
空荡荡的戏台,对面没有人看戏,也没有大黑狗,夜里微凉的冷风呼呼的吹,伴随着细雨,压抑也诡异。
陈当归看着牧野:“你没事吧?”
牧野捂着脖子站起来,摇了摇:“那是什么?”
“这游戏的设计师挺厉害,这么偏僻的诡异手段都知道。”
“什么意思?”
陈当归看着地上死去的小虫子,淡淡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民间传说而已。说是有一种长在黄狼尸体上的虫子,与香一块点着,能产生幻觉。”
至于哪里的民间传说,陈当归没有多做解释。牧野也不追问,只看了看这个戏台。
“你觉不觉得,这戏台.....”
陈当归摇头:“别乱想,戏台没有问题,这格局很正常。”
牧野不信,可是看了又看,还是没有问题。真只是虫子作祟?
牧野不太相信,游戏设置一定有他的意思,他们意外出现在这,发现这个环节,难道只是为了要他们的命?
不应该啊!
陈当归没有多做解释,转身下了戏台。
“你要去哪儿?”
牧野跟上去,却见她上了对面的看客台。这地方恰如一个躲雨亭子,四面空荡荡的,能有什么?
陈当归不语,只是站在刚才看戏者的那个位置,朝对面看去。
牧野跟着她,发现对面又在演皮影戏。
还是刚才哪一出戏,还是同样诡异的曲调。
“这个线索是不是在暗示我们,我们是那几个躲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这样想吧。
陈当归想了想,问他:“这家主人姓秦,那罗织经是谁,跟这家有什么关系?”
厅子墙壁上的壁画,说的是罗织经被人抓走,明显有下文,却没有其他线索留下。老者让他们找罗织经,怎么找?
而眼前这一幕,又有什么意义?
二人都陷入疑惑,牧野看着对面的皮影戏,忽然道:“还是先救你的小弟吧,说不定会有新线索。”
可是,这偌大的宅子,怎么救人?
他们甚至不知道人被绑架到哪里去了。
“那女鬼抓走他的时候,嘴里嚷着什么安郎,那是谁?”牧野倒是记得这个。
陈当归顿了顿,指着对面的戏台道:“是那个安郎么?”
皮影里,一个娇媚的女郎哀哀怨怨唱着:“安郎安郎,你怎么还不归?”
牧野记得这个女子,她在这出戏里不过一闪而过,跟整出戏放在一起,显然十分多余,甚至跟整个故事都没关系。
那帮躲雨的匪徒,杀人的时候,偶然瞧见一个对着镜子梳妆的女子,女子神情不正常,直到对方用刀捅死她,她都一直在呼唤她的安郎。
“有没有可能,我们要解开这个谜题,才能找到罗织经?”
二人变得头疼,这线索一个比一个混乱,让人根本无从下手啊。
就在二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乐声戛然而止,电闪雷鸣之后,他们听到了狗的狂吠。
接着便是几声尖叫,有人朝他们这边跑来。
牧野第一时间拉着陈当归躲起来,就见大黑狗追着一个人影,从暗处跑来。
那人靠近,借着微弱的烛火,二人看清了他的模样,是白速。
陈当归这次没冲动,看向牧野,牧野对她摇摇头,让她别出去。
眼看白速被大狗追上,他惊慌之下,被台阶绊倒,那疯狗便冲过去,啃咬他的脖颈。
陈当归见不得这个,但是她也没把握对付这巨大的疯狗。
白速用手臂阻挡,黑狗的獠牙咬住他的胳膊,鲜血横流,惨叫声不绝于耳。
可白速硬是挣脱黑狗,一头扎进池子里求生。
大黑狗看见他掉落,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当归正寻思,要不要去救人,谁知岸边却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个漂亮的女郎,笑盈盈站在岸边,瞧见白速落水,不慌不忙寻了个竹竿递过去,要拉他上来。
陈当归愣住,这模样.....与那烂了半张脸的女鬼,分明一模一样。
牧野看着白速被拉上来,女鬼搀扶着白速,缓缓离开,牧野这才道:“跟上去么,看看她要做什么。”
陈当归点头,但二人只敢远远跟着,直到看见白速跟着女鬼,进了一处院子。
二人躲在暗处,牧野低声道:“这女鬼好像在寻人,她是把这些人都当做那个安郎了么?”
陈当归摇头:“再怎么找替身,也不至于每个男人都要。范尧跟白速,分明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怎么可能弄错?”
“那她把这些男人弄来做什么?白速在这,胡晓他们又在哪里?”
按照胡晓的尿性,有危险一定让别人上。黄大雷不说逼迫别人,但是也乐见其成。可这种人,只是自己手不沾血,不代表他心善,还不如胡晓那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