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地观察了观察这些卖吃食的,生意居然都不错,小吃摊上更是出现了排队的情况,一个人刚离开,立马就有人补上,座位几乎从来不空。
卖馒头、包子之类的人多,但架不住买的人更多,她就看见有个人把篮子里的馒头卖光,提着空篮子跑到一自行车处,骑上车就飞奔离开,整个人都非常急切。
她想他应该是要回家进货,然后再来卖,她的猜想很快得到了映证,那个人很快就去而复返,把自行车停好,然后挎着篮子又去卖馒头了。
又一趟列车靠站,出站口又涌出一批人,这批人只有很少,毕竟小炒或者面条贵,包子馒头能充饥还便宜。
就她关注的那个人,他再次提过来的馒头,又一次销售一空,然后又跑回去进货了,她猜他肯定就住在附近。
火车站旁边的房子啊,那可是黄金地段,就算自己不做生意,租出去也能收不少租金的,她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她为了考察市场,特地去找那个人买了俩馒头,不过买之前,她特地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馒头多重,是精粉做的,还是标准粉做的?”
小贩是个年轻小伙儿,白色的确良衬衫叠穿着军绿色鸡心领毛线背心,都是七八成新,裤子也是九成新的军绿色裤子,不用特地打听,只看这一身衣裳就能看出小伙子经济情况优越。
他一张圆脸不笑都让人感觉亲切,一笑起来更是讨人喜欢,怪不得生意好呢。
他此刻正在给一个顾客捡了俩大馒头,抽空回答道:“标准粉,二两重,一个馒头6分钱。”
林沐瑶皱眉头,“二两的馒头不是一个五分钱吗?”
“那是其他地方,这里是火车站,我们可是要交卫生费和管理费的。”
小伙儿耐心回道。
林沐瑶反问:“我刚才卖了一筐柿子,怎么没有人管我要卫生费和管理费?”
小伙笑了笑,道:“你卖货太快了,没来得及跟你要,你明天来,就有人找你要了。”
林沐瑶本来还想问管理费和卫生费是多少,但看买馒头的人多,她识趣地没问,反而数了一毛二分钱,递给小伙儿,“给我俩馒头。”
小伙儿收了钱,圆脸笑开了花,“好嘞。”
然后徒手给她拿了俩大白馒头。
林沐瑶蹙眉,这也太不卫生了,这双手刚刚握了自行车把,这还是她看到的呢,她没有看到的地方,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上厕所不洗手呢。
她眼睛逡巡地看了看附近卖馒头或者包子之类的小贩,都是直接徒手拿,她僵笑着接过小伙儿递过来的馒头。
她看着馒头白的不正常,眉头微簇,问:“这馒头这么白,用硫磺熏过吧?”
就现在的磨面技术磨出来的面可没有这么白,她凑近闻了闻,还真有一点点刺鼻的味儿,她身体虚,胃不好,吃硫磺熏过的馒头刺激胃。
但小伙子可不会承认的,他眼睛一瞪,很是不愉地说:“你可别瞎说,我的馒头白,那是因为我用的面粉好。”
“同志,熏点儿硫磺没事,馒头味儿好。”
有买了馒头的人嘴里嚼着馒头笑呵呵地说着。
紧接着有人跟着附和,“就是,熏硫磺,又不是熏毒药。”
林沐瑶扯了扯嘴角,说:“熏了硫磺,对胃不好,我胃不好,不能吃。”
她笑着把俩馒头递回给小伙儿,小伙儿本来不想给她退,但是刚好他篮子的馒头卖完了,又来俩买馒头的人,他赶紧把俩馒头接了回来,又把钱还给林沐瑶。
林沐瑶接过钱,叹了口气,她现在人小力微,能做的有限,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的行为影响别人。
接着她又去了卖烩面的摊位上,她累了半上午,吃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的胃,当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考察小吃摊,包子和馒头利润有限,小吃摊的利润可是包子和馒头的几倍。
她到了地方,没有立刻就买,反而站在不远处观察小吃摊,然后就没胃口了。
小吃摊的碗挺大的,粗瓷大海碗比她脸还大,满满的一碗,份量挺大的,够她吃一天,烩面片看着白而劲道,配菜也丰富,豆腐皮、青菜、以及一层肉片,汤汁看着也浓郁,她鼻尖不自主地吸进了汤汁的浓郁香味。
但卫生条件却不尽如人意,厨师穿着的围裙上沾满油污,面板上还黏着发黄的面粉,这是不经常清洁面板留下的污渍。
再看洗碗的地方,一个中年女同志正坐在板凳上,弯着腰在一个盆里洗碗,盆里的水都发黑发黄了,也不换水。
她亲眼看到这个大姐把顾客用过的碗,放进脏水里一拨拉捞出,放到一边,然后就被服务员拿走,重新盛了烩面给人端去吃。
“呕~”
她恶心地要吐,洗碗这么随便,那吃面的人要吃进去多少人的口水。
她有心走上前揭穿这恶心人的做法,但看到刚才拦住她的中年人,还有那俩花臂小伙儿,她顿时怂了。
他们走到摊位上,喊了小吃摊厨师大哥,她心一紧,脚步便停了下来,她到底是一个俗人,更是个怂货,没有挺身而出揭露不平事的勇气,她唾弃这样的自己,却没有勇气改变,接着她又看了几个小吃摊,手艺且不说,卫生条件都挺糟糕的。
她本家想去买俩肉包子,可看到肉包的皮也是用硫磺熏过的,彻底打消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