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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中录_莲反【完结】(39)

  “你慢些吃。”

  这是特地为她做的。

  “今日,多谢。”她的维护,他也只能用这点心聊作回报。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呀,不过我告诉你啊!你得帮我!咱们如今必须要把这案子破了!”陶夭将龙须酥捏得皱巴巴。

  毕竟傍晚时分,自己都使碎银子了!

  这会儿如果破不了案,回不了本……那她可亏大发了!

  那钱模子碎片究竟是为什么会被鸡吞吃了?

  自己第一夜见那两只鸡时,它们还活蹦乱跳,凶神恶煞的。

  可是……

  陶夭空手敲着桌面,发出笃笃声响。

  钦点鸡出事,很可能是第二日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来的都是知州同僚。

  谢渊相当重视,带了管家相陪小半日。

  当日,吴主簿也曾带着甄景行去求见过谢渊——就为了县衙那见底的银库。

  借钱当然要知州亲自点头。

  这么说,所有人都有嫌疑。

  “甄景行……”指间划过记录簿上的那行字迹。

  “领银五十两。”

  这是今日唯一一笔记录,上头还有朱红大印。

  原来,甄景行这家伙今早就见过吴主簿。

  那下午在浴场时,他居然一个字都不露!

  定是怕惹上麻烦。

  钦点鸡、甄景行、吴主簿、五十两银子……看似毫无关联。

  却在陶夭脑海中逐渐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沈卓,尸体指甲里红红的东西,真的是印泥?就你去库房借过的那种?”

  “是。”

  “……你记不记得,今日甄大人的衣摆上那个红色痕迹?”

  从吴主簿竹筐里挖出的那盘印泥,上边有新使用过的痕迹。

  “这……”沈卓回忆了一番。

  那时,他忙着验尸,根本无心去察旁的。

  “你是怀疑吴主簿之死是甄县令……”随即摇头,否认了这一猜测。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陶夭耸耸肩膀,摊摊小手。

  “你看这甄景行身上有印泥,吴主簿手上亦有,这日又仅这姓甄的去过库房。按你勘验的,那断甲中还有皮屑,这难道不是因为挣扎中误抓了对方?吴主簿平时记录文书时,指尖沾上了印泥,所以打斗中,也沾到了凶手衣服上。”

  “且不说县令是个好官,根本没有动机……”

  “怎么就没动机了?”陶夭打断沈卓的推测。

  “你想想,他县衙都没钱了,那很有可能想要让吴主簿从中斡旋呀,然后姓吴的胆子小,不肯答应,他们就掰了呗。而且咱们出澡堂子之前,不也是问了老板了么,据他言讲,就是有那么一个披着黑斗篷的怪胎……”陶夭嘴巴毒得很。

  “来洗澡。那不是凶手又是谁?”可惜,那老板年老,眼力不够,根本看不清人模样。

  不然定是要将这姓甄的当堂拿下!

  若是能趁机换个县令,她那迟迟下不来的文书……就有着落了不是!

  陶夭做起了白日梦。

  “我觉得不是县令。”沈卓完全不能接受阖县百姓心中的清官被陶夭如此攀咬。

  “小陶,县令是朝廷命官,没有证据,你不可胡说。”

  还好是在家里。

  “哎呀,算了,这事儿得从姓甄的那里入手。”陶夭吃了两碟点心,便躺在椅背上,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她摸摸自家圆鼓鼓的小肚子,手又不安分起来。

  “那个……你脸……”陶夭的小手在空中晃荡几圈,一下蹿起来,指尖就要点上沈卓面颊,又被他躲过。

  “这是要热敷,还是要冷敷?”她完全不懂。

  以往有个头疼脑热又不愿去请医者时,这些都是小乙一人包圆的。

  “都不用。”

  沈卓叹口气,摁下陶夭在自己脸上作妖的手。

  冰块这种东西,是富户用的,他怎有福消受?

  “过几天就会消肿的。”

  “你说你呀,怎就能傻呆呆地站着让人打呢?”没想到,腿脚倒是不如手艺好啊。

  若是换了自己这般聪明伶俐的姑娘,必定是能躲过的!

  陶夭相当自信。

  “其实……这就是我的命。”

  “什么命?”陶夭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沈卓指的什么。

  “哦?你说你那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啊?”契书上那个。

  “你还真信这个啊?”

  “由不得我不信。”

  “为何?”

  “我本是孤儿,蒙爹娘收留,给我安身之所,又教我读书明理,传授医术……”

  “只是……”

  本来,他觉得,一切都在变好。

  或许,有一日,自己能代替那孩子在母亲心中的地位。

  他的母亲得了病。

  这心病连精通岐黄的父亲也治不了。

  ……事到如今,他们都已经走了。

  他又和从前一般,是孤单一人。

  “小陶……”沈卓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与我在一起,可能一直都不会有好事,你……真的不介意?”

  “命不过是人批的,况且,你都见过那么多死人了,又何必如此介意?”

  “命运就是这样,由不得你不信。”也许,正是因他见过太多生死,才会对此有所敬畏。

  “行了,别笑了。”陶夭忍不住瘪嘴。

  “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笑也不对么?

  “年纪轻轻,谈什么命理。”

  “这种东西只有老头子才相信的好吧!”

  来自陶夭的会心一击。

  “……你不信命,也是好的。”

  这至少说明,她过得还不错。

  而且……沈卓定睛看着陶夭。

  她也一样流离失所,举目无亲,可却比自己要快活许多。

  自己……是很狭隘。

  现实的身份、际遇,他都忘不了。

  无怪乎母亲当年常对自己耳提面命。

  “孩子,你只有笑,才会有人喜欢你。你想被人喜欢么?”

  年近四十的妇人虽噙着慈祥笑意,眼神中却了无光亮。

  “我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沈卓赶紧收了声,“孩儿想的……”

  虽年幼,可他也明白心中所愿。

  他想要有朋友,想要被更多人的喜爱。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我只是……”沈卓的语气有些凝滞:“以为……人们皆喜欢笑脸迎人之人。”

  “笑不来就别笑了,我和王玄清都是你的朋友,你又何必讨好别人?”

  “说得……也是。”沈卓脸上泛起涩意。

  “不过,我倒是也理解你啦!”陶夭小手一挥。

  “从前,我也有必须要讨好的人。”只是,凭那些肤浅讨好得来的爱,早被证明——根本没有用。

  那便罢了。

  她就是这么现实,不会为了没好处的事多费力气。

  夜色沉沉,窗外偶有风过,摇曳烛火在墙上投下片影。

  沈卓刚入睡没多久,就被一声尖叫惊得起身。

  “小陶?嘶……”他起身急了,脑袋磕在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却也顾不上,匆忙往陶夭床边而去。

  “别追我!救命哇啊——”陶夭显然还陷在梦魇之中。

  沈卓皱眉,不由伸手晃晃陶夭肩膀:“小陶!醒醒!”

  陶夭蓦然从梦中惊醒,一把抱住沈卓,双臂环得死死的。

  “小乙!赶紧把他打出去!”

  “小陶,没事了……”沈卓被她抱得措手不及,艰难地撑住陶夭肩膀,想拉开一点距离:“你先松开我……”

  “啊……”陶夭呼呼喘气。

  沈卓缓缓为她拍背,她已缓过神来,揉揉眼睛:“……你……不是小乙啊……”

  “小乙是谁?”沈卓收回手。

  “小陶,松开我可好?”

  陶夭眨眨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还环在他腰间的手:“哦,我……刚刚做噩梦了,小乙……小乙是我家邻居罢了。”她显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原因无他。

  这腰……摸着挺好。

  腰身劲瘦,像……一张拉满的弓。

  估计是平时力气活做多了。

  平日里隔着冬衣,又碍于俩人本是假夫妻,陶夭也只能饱饱眼福。

  如今他只着中衣,却是正好。

  陶夭当然不肯撒手,还拿脸颊蹭蹭他衣襟,又紧了紧手。

  触感温热而紧实。

  “……不松!”

  她的双颊不免浮上些红晕。

  “我会做噩梦,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此言何意?”沈卓相当莫名。

  “还不是你之前说命理什么的……害我做噩梦!”陶夭噘嘴。

  “既如此……明日我给你做些安神食物吧。”沈卓才用了几分力,就将陶夭的小手扒拉下来了。

  “明日不是还要去青玄观么,快睡吧。”他替人掖了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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