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不肯:“不去,阿挚已经帮我在这边涮上毛肚了。”
戴凡泽慢悠悠地看看刚洗完手回来的景斯存,再慢悠悠地看看宋弋:“我想听听第二名有什么心得体会和获奖感言。”
宋弋迅速从椅子里蹿起来,挪到戴凡泽旁边勾肩搭背:“我和你说啊......”
景斯存坐到柯霓旁边,把外套递给柯霓。
柯霓不解:“需要我帮你挂在落地衣架上?”
景斯存说:“空调凉,你要不要盖一下腿?”
柯霓犹豫片刻,接过来:“谢谢。”
何挚沉浸于拼命往锅里下食材。
宋弋沉浸于讲述自己的第二名。
只有树懒瞄见某些互动——
戴凡泽用三秒钟咧开嘴,露出老父亲般慈祥又欣慰的微笑。
宋弋举起饮料:“恭喜景斯存第一名,我宋弋第二名,我妹妹第十名,老戴第十八名,阿挚第二十四名。”
何挚红着脑袋:“听着好像骂人啊。戴哥,宋哥是不是骂我们?”
柯霓想:恭喜第十名也像骂人吧。
柯霓很可能是赌气才得第十名的。
景斯存的位置就在柯霓的正前方。
她一抬头就看见他松弛的后脑勺,别人都快紧张死了,他还在那儿单手插兜操作。
很难不激起柯霓的斗志和杀心。
景斯存只吃了几片牛肉,借口说要去帮家里买东西,先走了。
柯霓举起景斯存的外套:“你衣服......”
景斯存温声:“你盖着吧。”
薄外套重新落回柯霓腿上。
柯霓怀疑自己咬到辣椒了,耳根突然变得很烫很烫。
景斯存的外套被柯霓火锅店里盖了两个小时,然后带回了家。
柯霓把外套放在沙发上去换衣服。
星期二像是认识这外套,摇着尾巴往外套上扑来扑去。
柯霓换好睡衣出来,看见星期二如此疯狂,脑袋一时短路,鬼使神差地蹲在星期二身边跟着凑过去嗅了嗅。
很好。
她一点泛着淡淡苦味的草本植物和薄荷混合的味道都没闻到。
只有火锅味。
而且仔细看,柯霓小心又小心,还是在人家的外套上滴了一点黄豆大小的红油。
柯霓准备把景斯存的外套洗洗,又怕洗衣机会吵到邻居。
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两通来自父亲的未接来电。
夜里十二点多。
这个时间柯霓的父亲一般都还没睡,柯霓把电话拨回去。
电话被接通。
柯霓说:“爸爸,我手机静音忘记调回来了。”
柯霓的父亲问:“今天不是你们录节目的日子?”
柯霓说:“是。”
柯霓的父亲说:“结果怎么样?林西润也没接电话。”
柯霓汇报排名。
柯霓的父亲听起来不是很满意:“淘汰赛只是初级难度。霓霓,你还要再努力。”
柯霓垂下睫毛:“知道了。”
在这次的节目录制之后,柯霓的生活发生了一些改变:
王教授要去参加女儿在国外的毕业典礼,暂时没办法继续给柯霓他们上课;
柯霓频频和宋弋他们见面,比见其他人的次数都要多;
柯霓的母亲说过段时间会回国出差,可能会过来看看柯霓。
也有些事情是维持原状的——
景斯存的父亲还是时好时坏。有时候能认出家里人,有时候又会犯糊涂。
星期二还是寄养在柯霓家里。
偶尔,景斯存也会打来视频。
在录节目之后的第四天傍晚,景斯存打视频给柯霓。
宋弋他们要在杂货店里聚聚,景斯存问柯霓要不要下楼跟他们一起坐坐。
柯霓说:“好啊。”
正好带星期二见景斯存,也正好可以把景斯存的外套还回去。
柯霓拿外套时,看见锦鲤幸运币。
送礼物给其他人时柯霓都能大大方方,只有面对景斯存......
她会想东想西。
也会缩手缩脚。
柯霓牵着星期二到杂货店时,宋弋他们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宋弋的父母外出旅行,戴凡泽现在也住在宋弋家里。
星期二喜欢热闹,见到熟人,柯霓怎么拉都拉不住,几乎是被拽着跑到杂货店门口。
宋弋蹲下和星期二互动:“这次多亏了柯霓帮忙照顾星期二,不然景斯存还得多操一份心,简直是大功臣呐。”
柯霓有些难为情,摆摆手:“没有的......”
何挚问:“宋哥,你怎么不照顾星期二?”
宋弋说:“家里现在一个赛前焦虑玻璃心,一个游戏宅,过几天我爸妈也回来了,星期二去了往哪住啊?”
赛前焦虑的玻璃心挠挠后脑勺:“也是哦。”
柯霓怕何挚多心:“星期二在我家很好啊,偶尔还能过来和猫玩,也能陪陪我,不然我自己住也无聊。”
约好一起吃晚餐。
景斯存姗姗来迟,柯霓他们聊了四十多分钟,景斯存才到。
天气预报说傍晚有小雨。
这场雨偏偏赶上景斯存到杂货店的前几分钟开始下。
柯霓正被宋弋他们逗得哈哈大笑,被雨淋湿的景斯存从外面进来了。
她和景斯存目光轻触,继而偏开。
雨脚如麻,景斯存的头发和上衣都是湿的,和宋弋他们略略打过招呼,看了柯霓一眼,带着跟过来的星期二拐进货架。
景斯存拆了一块质地柔软的新毛巾。
柯霓看着景斯存擦着头发走出货架:“外套我给你带来了,洗过的,要穿吗?”
景斯存说:“也行。”
宋弋帮忙把外套丢过去。
景斯存在柯霓身边坐下的时候,柯霓才发现景斯存里面连件内搭都没有,就穿了件外套,纯真空装。是谁教他这么穿衣服的啊......
宽松的黑色梭织外套的袖口卷在手肘,拉链只拉到胸腔的位置,弯腰摸星期二时旁人都能看到腹肌了。
宋弋他们调侃景斯存运气不好,一过来就遇见下雨。
景斯存脑袋上搭着毛巾靠在椅子里轻笑:“可能缺点能带来好运的物件吧。”
戴凡泽吭哧吭哧地憋着笑。
何挚傻乎乎地举起自己的幸运币:“这种吗?”
柯霓被点名,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小气鬼,翻翻帆布包,赌着气把锦鲤幸运币砸在景斯存的外套上。
景斯存这边还没道谢呢,忽然看见星期二那个傻狗脖子上也挂着这东西。
正咧着嘴冲他笑呢。
景斯存:“......”
又争又抢,和星期二一个待遇?
第35章 耀眼的霓虹蓝-5
雨声潺潺, 流浪猫一家跟着星期二一起进到杂货店里避雨。
檐角垂珠,一串串砸在围棋桌旁的台阶上,溅起水花。
被雨打湿的黑色短袖撑在衣架里, 偶尔能闻到一丝潮湿的薄荷味。
景斯存指尖勾着锦鲤幸运币吊绳,任由幸运币在潮湿的空气里一荡又一荡地摇晃。
他盯着傻乐的星期二看了两三秒, 眯缝了一下眼睛, 然后懒洋洋地看向柯霓。
锦鲤幸运币在柯霓手里时像个烫手的山芋,送也不是, 不送也不是。
柯霓好不容易把滚烫的山芋给“送”出去了, 转头又对上景斯存那双浮沉着调侃笑意的眼睛。
柯霓视线闪躲:“......又看我干什么?”
景斯存把锦鲤幸运币揣进外套兜里,睫毛懒洋洋地垂着:“道谢啊, 谢了, 还有星期二的份。”
柯霓:“......”
宋弋这边阿巴阿巴,说他们现在支着的这张四方小桌很适合搓麻将。
戴凡泽慢吞吞起身,说去洗手间,以令人难以理解的黏人行为强制性勾肩搭背地掠走了宋弋和何挚。
以及一把雨伞。
洗手间在杂货店后面的窄巷里,三个人在印着家电维修的大雨伞下面挤成奇怪的一坨, 离开杂货店。
店里只剩下柯霓和景斯存。
星期二正在和猫玩躲猫猫,三十多斤的庞大身躯非要往景斯存椅子下面钻。
景斯存很宠地给星期二让了些空间,放在桌子下面的腿敞开。
柯霓感觉到景斯存的腿轻轻挨碰到自己的腿, 半边身子僵硬, 很忙地东看看又西望望。
柯霓不自在地找了个话题:“这几天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
景斯存说:“老样子。”
柯霓继续:“奶奶的身体怎么样?”
景斯存说:“老样子。”
柯霓咬牙:“你是复读机吗?”
景斯存说:“不幸淋雨淋的。”
景斯存这只狗......
故意!
拆台!
柯霓瞪着景斯存, 景斯存用毛巾擦两下头发,依然是笑着瞧柯霓。
毛巾边缘从景斯存的耳廓滑过, 柯霓想起那天的唇釉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