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受景斯存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何挚现在的心态已经好太多了。
比赛开始前,柯霓明明还听见何挚和宋弋在开着玩笑争当对方的爸爸。
为什么会在比赛开始后突然紧张呢?
有那么某个瞬间里柯霓想到林西润。
柯霓试探着开口:“你在比赛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何挚还在抽噎着:“没有呢。”
柯霓还想再问问。
但她看看何挚瘦削的肩膀,走去桌边拿了牛肉汤粉过来:“先吃点东西吧。”
柯霓的手机在何挚身边响了一下,何挚正在吃第二份牛肉汤粉,吓得差点摔筷子。
是景斯存发的微信。
景斯存:“开下门。”
柯霓把房门打开。
景斯存走进房间,看见何挚吃牛肉汤粉吃得唇边沾油,眯了一下眼睛:“还行,食欲不错,你柯霓姐可以放心地去当饿死鬼了。”
柯霓:“......”
何挚反应了两秒,脸腾一下红了:“柯霓姐,你也没吃吗?对不起,我以为两份都是给我买的我才......”
柯霓摇头:“男孩子多吃点是好事,我行李箱里有花生酱饼干和火腿肠。”
柯霓面对何挚时是百分百的温柔笑脸,在何挚看不见的视线死角里,柯霓正准备偷袭景斯存的后腰。
景斯存后背像长了眼睛一般。
柯霓的“摧心掌”才刚伸过去,就被景斯存动作自然地背过手给握着了。
景斯存的出现戳破了姐友弟恭的和谐,何挚又想起自己被淘汰的事实,慢慢放下筷子,不再继续吃了。
柯霓想要挣脱被景斯存紧紧握住的手。
几次用力。
都失败了。
这个姿势很像牵手。
柯霓准备再次挣脱,景斯存却忽然捏了捏柯霓的手,然后把手松开,闲庭信步地走到另一张单人床上坐下了。
柯霓看看自己的手,没明白景斯存刚才是什么意思。
但她听见景斯存说:“还哭。怎么着,晚上打算自己住了?”
何挚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还是晚上分房间时那句话。
何挚说:“我想自己静静。”
景斯存不紧不慢地颔首:“也行,你想自己静静我能理解,不过酒店没有余房了,我只能和你柯霓姐住了。”
何挚茫然地抬起哭到浮肿的眼睛:“?”
柯霓也是一愣。
她不知道酒店有没有余房的事情,甚至产生过一点犹豫:
反正她那间是标间。
实在没房间可以住......
景斯存还真就拿起鸭舌帽准备走:“那你再自己哭会儿,我们走了。”
柯霓都有点慌了:“景......”
景斯存目光含笑地睇了柯霓一眼。
柯霓是对上景斯存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才反应过来的——
景斯存在诓何挚。
何挚果然上钩了。
何挚抹着眼泪说:“那我不用自己静静了,景哥你还是留下来和我睡吧,你去柯霓姐那边住不方便!本来我也不应该给大家添麻烦。”
景斯存一副勉为其难的狗样子:“行吧。”
何挚这边情绪稳定下来,柯霓跟着景斯存回到宋弋这边。
宋弋和戴凡泽都很担心。
宋弋问:“阿挚怎么样?”
柯霓说:“大哭了一场,吃了一碗半牛肉汤粉,现在已经睡下了。”
宋弋说:“能哭能吃已经很好了,就怕他憋着不说。”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柯霓实在撑不住了。
柯霓浑身发冷,准备回房间休息。
景斯存和柯霓并肩走在静谧的走廊里。
景斯存说:“阿挚的紧张来得奇怪,明天我再问问他。”
柯霓转头:“你也觉得不对劲?”
柯霓还要说什么。
景斯存突然皱眉,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探了探柯霓的额头。
景斯存问:“发烧了?”
十几分钟后......
柯霓坐在自己房间的单人床上,脸颊发烫地看着景斯存用从前台借来的养生壶煮了一壶沸水。
他把沸水倒进新买的保温杯里,麦片的香味顿时飘散出来。
景斯存把空矿泉水瓶和麦片包装袋一起丢进垃圾桶,抱臂靠在桌边:“喝完麦片再吃退烧药。”
柯霓很不习惯这样,在凌晨的密闭空间里和景斯存独处。
总觉得呼吸不顺畅。
柯霓掩唇咳嗽几声,偏开视线:“你回去陪何挚吧,我自己可以。”
景斯存看着柯霓泛红的薄眼皮:“是该走了。”
柯霓起身相送。
景斯存却忽然转身。
灯光如晕,景斯存滚了下喉结:“刚才骗阿挚说和你住一间房时,你犹豫什么?”
第44章 耀眼的霓虹蓝-14
累了一天、发着低烧。
柯霓在昏昏沉沉的凌晨时段里, 根本想不出能巧妙蒙骗人的话。
柔和的灯光下,景斯存那双在比赛时寡冷又犀利的眸子变成了噙着些坏笑的含情目。
心慌。
但柯霓也还是直视着景斯存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反问:“是你说酒店里没有其他剩余房间的, 难道还能让你睡在越野车上吗?”
夜风透过纱窗,泡着麦片的保温杯里散出谷物熟透的清甜。
柯霓湿漉漉的眼睛映着灯辉, 无辜, 诚挚又很迷人。
景斯存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反被撩了一下。
眼皮跟着一跳。
直到回到何挚所在的房间后,洗漱过, 还是有些没回过神。
何挚在隔壁单人床上狼哭鬼嚎地讲着喊打喊杀的梦话。
换个人都得神经衰弱了。
就这, 景斯存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还是柯霓那双认真盯着他看的漂亮眼睛。
又纯又欲。
这怎么睡?
吃过退烧药的柯霓睡得不错。
同样吃过退烧药的宋弋和戴凡泽也是一夜鼾声如雷的好眠。
早晨七点, 几个人在酒店的餐厅里碰面。
宋弋拎着餐盘和景斯存打招呼:“早啊, 阿挚怎么样了?”
景斯存比他们早到些,已经在喝咖啡了,淡淡答了一句,说何挚找工作人员要了冰块正在房间里敷眼睛。
柯霓拿着选好食材的餐盘落座,顺手帮动作缓慢的戴凡泽递了一下抽纸盒。
宋弋退烧后活力四射。
桂圆莲子八宝粥、水煮蛋和肉馅包子根本堵不住宋弋的嘴:“唔, 这个包子味道真不错啊,今早老戴提醒我才想起来,两份牛肉汤粉都被阿挚吃了, 那我妹妹吃什么?”
景斯存哼笑:“要你这种只会马后炮的哥哥有什么用?”
宋弋假哭道:“妹妹, 是哥哥对不住你啊!你昨天晚上真没吃饭啊?”
柯霓赶紧说:“......泡了麦片。”
景斯存抿了一口又酸又苦的意式浓缩, 无端想起凌晨时的某句话——
“难道还能让你睡在越野车上吗?”
柯霓这边刚剥开水煮蛋的外壳,余光看见身旁的景斯存偏头咳嗽起来。
咳得耳根一片红。
宋弋幸灾乐祸:“终于感冒了?”
景斯存咳着瞥了宋弋一眼。
没说话。
连续三天的录制, 耗尽了除宋弋以外所有人的能量。
何挚和戴凡泽仍然是跟着宋弋回家;
景斯存家里还有两位生病的长辈在,只能送柯霓到杂货店。
柯霓带着兴奋的星期二回到出租房,在病毒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睡了整整一天。
再睁眼, 已经是天黑,星期二站在床边歪着狗头看柯霓。
药效战胜了病毒。
柯霓神清气爽地从床上爬起来:“星期二,我们去觅食!”
杂货店的冰箱里有给星期二准备的食材,柯霓买了一份盖饭,学着景斯存的样子帮星期二煮了牛肉和青菜。
柯霓的手机有一封未读的邮件和一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邮件来自陌生人。
邮箱经常会收到各类没什么用的邮件:某些品牌的广告、银行的各种新型理财的发布、好友的生日提醒......
柯霓点进微信里。
景斯存:“感冒好些了?”
柯霓回:“已经好多了。”
柯霓打算把和星期二的晚餐拍给景斯存看,手机里却弹来视频邀请。
柯霓接通。
景斯存的模样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干净的白色短袖;
刚洗过澡的潮湿的短发;
平静的眼眸;
撑着额头的手指;
绷着一点点青色筋脉的脖颈和上扬的唇......
景斯存笑着凑近摄像头,专注盯着屏幕的样子像是在审题。
几秒钟后,景斯存才说:“看起来是比凌晨好多了。”
柯霓心脏都漏跳了几拍,迅速切到后置摄像头给景斯存看星期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