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鵼满脸笑意。
杨颂点头,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晋封的圣旨是在傍晚时分送到杨府,杨家人刚用完了晚饭。
随着圣旨一起来的,还有两套深紫色官服。
紫袍金带,整个大临只有三人可穿。
杨如月注意到,祖父接过圣旨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杨颂,宣武元年探花郎出身,入朝四十七载,官居从一品武英殿大学士,入内阁。
宣旨的太监走后,杨家众人一齐给杨颂道喜。
“祝贺祖父(父亲)升迁!”
杨颂举着圣旨深吸一口气:“列祖列宗在上,杨家在我杨颂手里,发扬光大了。”
杨家从此脱离农户出身,挤身世家之列。
杨颂书房。
杨如月和杨颂相对而坐。
“孙女恭喜祖父得偿所愿。”杨如月拱手。
在她面前,杨颂终于可以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捋了捋胡须:“我杨家几代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看向杨如月,杨颂道:“辛苦你为祖父谋划许多。”
摆摆手,杨如月道:“孙女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而且辰王推荐刑部尚书,惠王推荐工部尚书,那这两位大人一开始就会被皇帝排除在外。”
“剩下的兵部尚书尚武,不在选项之列,礼部尚书之前跟废太子亲近,皇帝也不会考虑。”
“皇帝能做的选择,其实只是在户部尚书和祖父之间。”
“孙女只是在这其中稍微使了点劲,让皇帝下定了决定罢了。”
“祖父不问你如何办到的,月月只要记得,祖父会一直支持你。”
“安王那边你有跟他谈过吗?对于夺嫡,他是什么看法?”
摇了摇头,杨如月道:“此事太大,孙女还在寻找跟他说起的机会。”
“不过祖父放心,孙女定会办好此时!”
“祖父相信你,眼下我已进了内阁,朝堂上也会有变动,此事你要放在心上。”
“是,月月明白。”
“好,若无其他事情,你就跟安王先回去吧,今日已经有些晚了。”
“等一下祖父,孙女还有一事想征得祖父同意。”
“哦?什么事?”
“是三哥哥,他拜托孙女一定要劝动祖父同意他出去云游。”
“他说自己于学问一道肯定是无大用的,眼下咱们家蒸蒸日上,他想出去看看,长长见识开阔视野。”
“祖父,孙女是觉得三哥哥在书法一道天赋非凡,若是能出去见识大好河山,于意境上更能有所突破。”
杨如月帮杨锡说好话。
杨颂沉思片刻:“既如此,就去吧。”
见他同意,杨如月立马起身行了一礼:“月月替三哥哥多谢祖父理解。”
只要她谢的够快,祖父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杨如月带着这个消息,从杨锡手里换出了一幅他的珍藏书画。
看了看手上自己肖想了很久的真迹,杨如月道:“三哥哥大方,不枉小妹替你开口喽。”
杨锡心疼的直翻白眼:“去去去,赶紧回你的王府去,老天爷啊!我心太疼了。”
懒得看他这副样子,杨如月牵着武鵼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第42章
安王府,杨如月和武鵼的卧房内。
二人已经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杨如月躺在美人榻上侧着头,武鵼在给她擦头发。
杨如月头发又长又浓密,武鵼不厌其烦,一点一点的帮她擦干。
两人之间无需说话,自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涌动。
想到祖父对她说的话,杨如月思忖着如何对她的小相公开口。
时间静静流淌,杨如月的头发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越来越干爽了。
武鵼干完了手上的活儿,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杨如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体突然腾空,她吓的立马用双手箍住了武鵼的脖子。
武鵼轻笑着安慰:“月月别怕,为夫必不会摔了你。”
嗔了他一眼,杨如月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你可要抱紧我。”
几个呼吸之间,杨如月感觉他箍的更紧了。
小样,这么不经勾。
武鵼快步将杨如月抱到了床上,自己也想欺身而上。
杨如月一只手指抵在他的肩膀:“你的头发还没擦呢。”
“那你帮我,好不好?”他趴在杨如月身上,如玉的脸上带着一抹无意识的娇。
他也在有意勾她。
欣赏了一会儿他这副样子,杨如月推了推他:“头巾拿过来。”
她终于是败在了他的这副攻势之下。
柔和的烛光下,武鵼背对着床铺乖巧的坐在脚踏上。
杨如月在床边盘着腿,轻轻的帮他擦拭乌黑的发丝。
被她伺候着,武鵼舒服的眯了眯眼。
二人之间的氛围特别好,他是一副全然信赖的模样。
杨如月忽然觉得,自己可以赌一赌。
武鵼正在享受自家媳妇儿的侍弄,就听她道:“大婚前你说,你要为了我们两个的幸福去争上一争。”
“太子倒了,如今那个位置你们四人都有机会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心中的计划吗?”
她问的这个是正事,武鵼睁眼道:“父皇现在交给我的事情我都在努力办好。”
“月月,我年岁最小,在朝堂上的根基最浅。”
“这方面短时间内我肯定追不上皇兄们,但是月月,我会让父皇看到我的成长,会努力让他放心把那个位置交给我的。”
原来他一直都在为自己的诺言而努力。
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杨如月理了理他的头发,从他身后捏上了他的脸:“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问你这个吗?”
武鵼抓住她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你我夫妻之间拥有最亲近的关系,月月可以跟我说任何事情。”
“你我二人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聊的。”
他这样转着也累,杨如月拉他上塌,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窝着。
“我前些日子见了一个人,他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说给你听一听。”
把玩着她的头发,武鵼道:“什么事情让我的月月如此纠结?那才更要说给我听,为夫若能帮着解决,月月岂不是就不用如此忧愁了?”
搂着他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杨如月道:“司天监监正这个人,你怎么看?”
“唔,他一直只忠于父皇一个人,是父皇最信任的心
腹。”
“不过他占卜确实有一手,小时候父皇跟他议事的时候我也见过他。”
摸了摸杨如月的头:“月月,你要跟我说的事情跟他有关吗?”
“嗯,因为我想跟你说的话会伤到你,所以一直有些犹豫。”
她如此说,武鵼心里一软:“我可不像月月想的那样脆弱,再过些日子,我就到月月你规定的年岁了。”
他提起这个不免让杨如月想到自己大婚当夜跟他说的话,略微有些羞涩,杨如月掐了一把他的腰。
“跟你说正事呢。”
“好月月,为夫说的就是正事呀。”
捏了捏她的鼻子,武鵼促狭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拍掉他的手,杨如月严肃道:“我问你,你怎么看待父皇一直很宠爱你这件事?”
“父皇宠爱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年龄最小吗?民间也都是疼幺儿呀。”
“可是你是皇家人,民间说的是皇帝疼长子,百姓疼幺儿。”
“从太子之前逼宫来看,父皇也并没有多疼爱长子,否则太子何必冒险?”
“虽然大家都知道父皇宠爱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父皇对你只是宠,并没有如何培养你?”
“他对长子不疼,对幼子也只宠而不纵,你有没有想过,父皇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月月,你是想说什么?”
“我听人说,太子以前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父皇把她嫁出去和亲,而那位公主出嫁三年就去世了。”
“那位还是嫡公主,你在皇室排第十一,前头有四位皇兄六位皇姐。”
“至于其他五位公主,也都是跟嫡公主一样的命运。”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无论皇子公主,你的父皇,我们的陛下都不在意。”
“他只在乎他自己。”
杨如月以为自己的小相公会反驳自己,就算不立马反驳,起码也会沉默。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她的小相公就道:“皇家亲缘淡薄,你夫君我早就懂得。”
“父皇于我,也是先君臣,后父子。”
“当然,兄长们也是如此,我们先是竞争对手,而后才是兄弟。”
“但是父皇待我,确实比对其他皇兄们要好。”
“我之前也想过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母妃早早离世,我从小跟在父皇身后的日子居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