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多为玉石玛瑙所制,多为翠绿,如此鲜红的颜色实属罕见。
“四哥可认得此物?”武鵼看着依旧满脸不忿的惠王。
第56章
惠王脸上的愤懑转化为疑惑:“这东西本王从未见过,本王怎么会认得?”
“是啊,四哥认识的自然不是这对红色的掌珠。”
“父皇寿诞,四哥送给父皇的分明是一对绿色的翡翠掌珠啊。”
武鵼盯着惠王,平静的述说着。
惠王微微垂了垂眼眸,而后抬眼望着武鵼:“本王是送过父皇一对掌珠,但那又如何?”
“本王送给父皇的都是至宝,自然不是你这一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可比的。”
“四哥莫急,且再看一看呢。”
“刘总管,给惠王爷展示清楚吧。”
刘保全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白的手帕,叠着厚厚几层,重重在掌珠上擦了擦。
原本红色的掌珠在刘保全的擦拭下露出了它翠绿的本色。
惠王震颤。
确认惠王已经看清楚了,刘保全调转方向,又让文武百官看了个仔细。
“叔公,诸位臣工,朕本不欲将此时置于人前,因为这毕竟是我皇家的不体面。”
“这掌珠原本是翠绿色,是四哥搜罗的上好的翡翠,那这翠绿的掌珠为何又会变成红色呢?”
“朕看,还是请御医来说个清楚吧。”
之前在乾清宫外汇报过此事的御医被请了上来,将无影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又讲述了一遍。
众臣哗然。
“四哥,朕本想给你留着脸面,私下询问你此事。”
“但既然你如此不把父皇放在眼里,朕觉得,朕也无需费心思替你隐瞒。”
“四哥,你就当着诸位宗亲和臣工们的面,来解释一下为何你送给父皇的东西上,涂抹了如此罕见的毒药?”
惠王的脸色已经从疑惑变成震惊。
“我怎么知道这毒药是哪里来的?”
惠王急的连‘本王’这个自称都不说了。
“天地可鉴,我当时买这个掌珠的时候只是想着给父皇祝寿,至于毒药什么的,我真的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下毒啊?”
他这个话没有什么说服力,至少宗亲和文武百官都没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惠王看了看周围,感受到了一股深深地无力。
“还有一事,父皇毒发那晚,宫外就有了父皇生病的传言。”
“朕派人追查,也查到此事是从四哥你的人嘴里传出去的。”
“四哥,若你不能解释,那么从你的重重行为来看,似乎,你才是最大逆不道之人呐。”
派人出去散播之事确实是他所为,惠王有一点心虚。
但下毒之事确是莫须有的。
他强行镇定,道:“没有做过的事情,本王绝不承认!”
“下毒之事本王不知!”
“哦?这么说来,派人传播父皇病重的事情确实是四哥做的啰?”
看着惠王自证,武鵼气定神闲,还有兴致逗弄两句。
“你……”
“哼!”
惠王一甩袖子,扭头不接他的话。
武鵼把目光放在了宁王身上:“六哥,既然此事已经拿到明面上说了,自然要彻查到底。”
“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可好?”
“臣定尽心竭力,不辱使命!”
宁王接下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惠王有重大嫌疑,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惠王禁足王府,惠王府上下,都不得出府一步。”
下了这道命令,武鵼看向宗亲所在方向。
“叔公可有其他要说的?”
“臣无异议,只是陛下,该继续告祭仪式了。”
惠王被带了下去,告祭仪式正式开始。
武鵼和杨如月对视一眼,在礼官宣读祝文的声音中缓缓跪了下去。
惠王被禁足后,登基大典举行的很顺利。
武鵼,先帝皇十一子,在今日正式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太初’。
太初元年十月,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搜查之后,惠王毒害先帝证据确凿,太初帝下令贬惠王为庶人,幽禁终身。
惠王妃及其子女褫夺一切封号。
但念及血脉亲情,准许他们依旧住在惠王府。
惠王一直喊冤,但不达天听。
武鵼和杨如月在背后脸都要笑烂了,真的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老皇帝所中之毒,自然是杨如雅发现并寄给杨如月的。
而老皇帝中毒,也不是因为那对掌珠。
把毒下在掌珠上,万一老皇帝不碰它直接让人收到库房里去了那不是功亏一篑了嘛。
下毒的其实是那位因为占卜天机已经“陨落”的司天监监正。
他可以近距离接触皇帝,趁着老皇帝心神不稳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下毒很容易。
当然,陨落也不是真的陨落。
他现在大仇得报,已经天高任逍遥去了。
不过据杨如月所知,他是从皇陵里带出了宁妃的尸骨,将她埋葬到了他们从小生长的地方。
武鵼默许了他的所为。
他母妃一直都在护着他,他也想如她所愿。
虽说毒是监正下的,但这一切的背后策划都是杨如月和武鵼,宣武帝实际上是死于二人之手。
宣武帝刚崩逝那会儿,杨如月发现武鵼时常走神。
问了他才知道,原来他觉得自己过于残忍。
宣武帝虽说对他别有用心,但他到底跟他父子情深了那么多年。
杨如月紧握着他的手开导他:“他跟你的父子情深,说到底是母妃联合监正筹谋得来的。”
“你身为皇子,只有宠爱之名,却一无实权,二无实职,反而不得正统皇子教育,在外也只有纨绔之名。”
“作为父皇,他没有真的爱你。”
“所以你不必自责,我会心疼。”
武鵼抱着杨如月无声的流泪。
“可是月月,我觉得自己也做不好这个皇帝。”
“父皇为君不仁,招惹来了监正的报复,我怕,我怕我也会有失误。”
“那个位置说的话是圣旨,可我终究只是一个平凡人,前几年我还是个受宠的纨绔,难道我一下子当了皇帝,就说的什么都是对的了吗?”
他对自我的怀疑稍微转变一下就是民主意识的萌芽,杨如月突然觉得有些欣慰。
杨如月回抱住他。
“别怕,我会帮着你,我们两个人是夫妻,我不把你当皇帝高高在上的捧着,你也不把我当做后宫什么都不懂的妃子。”
“我们相互扶持,一定可以做的很好!”
“好!”
少年面上尤带泪痕,看着她的眼里却是满眼的信任。
美人梨花带雨,杨如月自然不能放过。
两个人吻在一起的时候,杨如月突然感到庆幸。
她庆幸自己在她的小相公小的时候就把人给抓住了。
不然若是依靠没有感情的联姻,她指不定还要废多少功夫呢。
这些年,她总是在不动声色的调教着她的小相公,以至于在这巍巍皇权面前,自己的小相公都始终坚信自己。
她刚才这个话,除了自己的小相公,说给任何一位皇帝都只有一个死字。
少年夫妻啊。
杨如月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抱歉,毕竟自己的小相公是真少年,而她两世加起来都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了。
上一世,她见过被老男人哄骗的少女,她记得自己当时可是对那样的老男人痛恨不已。
这一世,她披着少女的皮,实际上成了哄骗懵懂少年的老阿姨。
果然,人终究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享受着美人的伺候,杨如月迷
迷糊糊的想,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次日早朝。
宁王不仅有治水之功,又有查案之能,新帝准许宁王提一个要求作为赏赐。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宁王提出,希望能像其他有功之臣人一样,凭借自身功劳荫封子嗣。
这个要求乍一听很合理,文武百官大多数人都暗自点头。
亲王已经是加无可加的尊贵,宁王提的要求很聪慧,也很合理。
不过,宁王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难道是想要提高永宁郡主的爵位?
那这似乎有点不符合规制,他们要不要劝劝?
文武百官中大多数人还在内心琢磨,就听宁王又道:“臣膝下只有永宁一个孩子,永宁也已经是郡主之尊。”
“所以臣希望陛下可以赐她官职,让她入朝为官,为新朝为百姓出力。”
嗯!嗯?
这时候有人反应过来了,连忙开口阻止。
“陛下,宁王所请简直大谬,世上哪有女子为官的道理?”
刑部尚书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陛下,若要荫封郡主,老臣觉得可以为郡主加食邑,祖制从无女子为官,万不可开此先例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