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贴在她耳朵边上,声音极其低哑:“上次在屋里的吻不是第一次。”
苏木被气息扫的脑子麻麻的,她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可回答她的,是顾长宁柔软的唇。
这一次不像上次那么救,在苏木还没反应过来时,顾长宁便将唇移开了。
“我说,上一次不是第一次,所以,我欠你三次,你记得补回来。”
第一次我救你主动吻了你,第二次是我情难自控吻了你,第三次是想要告诉你,我欠你三次吻,你记得补回来。
记得不要说再见。
记得要再见。
…
走之前,扬风又来找了苏木。
苏木是真心烦扬风,扬风对她总是趾高气扬不说,说话老是夹枪带棒,要不然就是说一些苏木听不明白的话。
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想了想苏木还是跟着扬风进到了一间小屋子里。
苏木正要以为扬风憋不出什么好话的时候,扬风掏出来了个小竹筒。苏木一看就明白这个竹筒里装着什么纸条。
苏木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扬风将竹筒递给他,满脸的认真:“公子此行十分危险,所以公子此行必定会绕开淮州府,你去蔺州路上刚好露过商州,我需要你将这个竹筒交给商州州府,让他营造出声势要护我们过商州路段,以此来声东击西,帮助公子此行顺利入京。”
苏木没接,狐疑地看向他:“顾长宁知道吗?”
扬风不耐烦道:“自然是知道的。”
“你为什么要让我替你送信,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扬风撇嘴:“我相不相信你重要吗,公子相信你,所以才将此事交给了你,过了淮州后你将药给我,皆大欢喜。”
苏木几乎是用无奈的表情对着扬风,然后她收下了竹筒问他:“扬风,你为什么感觉很讨厌我。”
扬风睨他一眼:“看不出来吗?你浑身上下都写着不靠谱,若是此次任务你完成了,我或许高看你一眼。”
苏木无奈一笑:“行。”
她又看向扬风:“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扬风又不耐烦了:“说,”
苏木问:“你不讨厌祝余吧?”
扬风愣住了,突然间他的神色变幻莫测,刚才的高傲消失了大半:“不,不讨厌啊。”
苏木摔门而去:“不讨厌也没用,我不会让祝余和你在一起的!”
她故意这么说,留下了一脸懵逼加气氛的扬风,终于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在扬风面前的气势。
谁让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治一治他也好!
苏木走之前给顾长宁留下了一个鲁工锁和一封信。
她写着,等他眼睛能看到的时候才能打开这锁。
她不担心顾长宁会提前打开,因为就算等他打开之后,他也不在巫溪了。
然后,苏木第二日便踏着朝露,骑着一匹马,一人独行离去了。
至始至终顾长宁都没出来送她,扬风也没有。她走的那天静悄悄的,这是苏木期望的结果。
自此生死不明,如是真的见到了,她可能会犹豫,会舍不得。
放心吧顾长宁,这个消息我会替你带到的。
第90章
苏木决定先去闳离阁那药, 然后再一路北上去商州传信,最后再绕到淮州将药给顾长宁。
很好的计划很好的路线, 苏木想过这一路可能并不太平,但她身上旧伤已愈,她觉得自己都能对付。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第一步就被拦住了。
一个月前。
从上京去巫溪的路上被人追杀了一路,她本身身上就有伤,因此免不了和人一番纠缠。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苏木拖着受伤的左腿躲在青石路边的草垛里,她没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于此同时找她的人又跟了上来。
她没力气跑了, 若是再被抓回相府, 她没有第二次逃脱的机会。
青石阶巷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苏木探头望去,那是一辆极其华贵的马车, 马车旁边所行皆是身强力壮的武士, 苏木思索了片刻,决定接马车身后绕到对面。对面往西走可以到商州, 她可以去商州找个医馆治伤, 然后再往巫溪走。
但她才绕到一半就体力不支, 然后就这样直接昏在了路上。
再次醒来时,苏木躺在一个温暖的车厢里。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马车里, 或许是因为她是躺着的,她觉得那人看着格外的高大。
那人长相清冷绝艳,比男子柔和,比女子凌冽,美的雌雄难辩。
什么东西在脑中翻涌, 苏木只觉得脑袋很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人可以相信,于是就在那温暖的毯子上昏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苏木躺在一个干净宽敞的屋子里,榻顶垂落的细纱柔软,榻梁是很好的梨花良木制的。
苏木微微偏头,看见了之前在车厢里见到的那个男子。
她喉咙有些干涩,抬手时看到了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
“谢谢你。”
男子看他淡笑道:“不必谢,这里是我的地界,没人能伤害到你。”
“你是?”
男子没回答,他伸手在她额间探了探,然后柔声道:“烧已经退了,这几日好好养着吧。”
然后苏木便一只在那间屋子里“被养着”。
她有好几次想要出门,但都被外面的守卫拦着了。苏木不清楚这个男子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男子对她有何企图,总之她很少见到男子,她自己也出不去。
终于等到自己身上大好,,只剩下腿上还有伤未愈的时候苏木想着离开了。
她没见着男子,门口也没人再拦着她,在养伤的第五日苏木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
直到今日,苏木又遇到了这个男子。
回到闳离阁取完药后她本打算直接去商州的,可阁中众人都拦着她,她疑惑不解,气恼地就要将人一个个打晕。
阁楼里有个男子进来了,露出的是苏木久违的面容,他依旧笑得很温柔,可苏木却没感受到善意,甚至觉得人来者不善。
苏木想的没错,他的确来者不善。
他手底下高手无数,但苏木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自己就要杀出阁楼时她却忽而浑身无力,这时她才意识到刚才那些师兄师妹给她递来的茶里有东西。
苏木不知道自己何时惹过这等人物,愤愤地看着对着她还一脸笑意的人。
他笑着转了转手中折扇,于是苏木就被押上了他身后面的马车。
再次醒来时,苏木躺在一张床上,屋子布置很简单,似乎是之前她被关的那间屋子。
和上次相似的事是男子依旧坐在塌边。
苏木警惕地看着他:“我不记得我得罪过阁下,不知阁下现举是什么意思。”
男子轻笑两声,命人给苏木喝水,苏木别过头,不太愿意喝。
男子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苏木,你还记得你上次离开在那封信中所写的是什么吗?”
苏木回想,然后回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若有需要定以回报?”
男子一笑:“是这样,所以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苏木心中升起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
她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男人,他衣着不凡气质不俗,能够自由出入闳离阁,还有如此得力的手下。
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荣幸能够和这样的人有什么恩怨。
他是冲着顾长宁来的。
男子所说也证实了她的猜想,他抬手喝下一口茶,慢悠悠开口:“我要顾长宁他们一行人的动向。”
苏木心中一惊面上却表现得平静:“我不知道。”
男子把玩着手中茶杯:“你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
“苏木,我劝告你,你就算不说我也能够查到,倒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倒少吃些苦头。”
苏木抬头看他:“你若是能查到又何必问我。”
男子说:“你真的不告诉我?”
苏木倔强地回道:“我不知道。”
男子突然起身了,他阴沉着脸看她,随即却又是一笑:“你嘴硬不会有任何的好处,你既然说过要报恩,那就应该遵循自己的本心才是。”
“那我换个问题。”
男子手指划过苏木脸庞,如同在抚摸一个茶杯或者一个精美的物件儿一般,他抽回手:“你告诉我,你的箭镞,在哪?”
这一瞬苏木凝住了呼吸,她几乎是用不可置信地眼睛看着眼前人,随即她自嘲一笑:“所以是你在上次拿了我的箭镞,我还以为是丢了。”
男子起身坐在远处:“你不用装我也知道,你还有一个箭镞。”
苏木瞳孔一缩,手指有些颤抖。
她想要翻身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苏木费力地挪动了半个身子死死盯着他,嘴唇有些颤抖:“你,你是谢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