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兮低下头，看了一眼变成小豆丁的万两金。
“深度灵魂绑定”这六个字，本身就意味着危险。
再加上刚刚万两金提到过，需要带他离开这个世界。
“深度灵魂绑定是什么？”
“如果跟我绑定了的话，你接下来，会跟着我进入我所在的世界吗？”
万两金点了点头，先回答了后面的问题。
“差不多吧。”
“修仙小说、或者玄幻小说看过吗？我们两个需要签署一份平等契约，契约是从灵魂层面上签订的，所以叫深度灵魂绑定。”
“绑定以后，我就能自由离开这个世界，你去哪我就也能去哪里了。”
顾盼兮沉默了。
这个世界的惨状历历在目。
顾盼兮这才看到一点彻底关闭惊悚游戏的希望，可不想这个麻烦还没解决，又再给自己找一个更麻烦的家伙。
谁知道放万两金离开这个世界以后，他会不会在自己的世界里搅风搅雨，蛊惑别人长生什么的，然后把全世界的人类，都搞成像这个世界一样的活死人。
“你其实，是能让人无副作用长生不老的吧？”
“外面那些活死人，是你有意为之才会出现的负面效果。”
顾盼兮话说的格外笃定，眼神也很冷。
“我怎么知道带你出去以后，你不会把我所在的世界，也搞成这个副本世界一样？比起惊悚游戏，我现在甚至觉得你更危险一些。”
毕竟人死了就只是死了，转化成诡异，就会彻底成为另外一个物种，哪怕还拥有着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也不会感到痛苦。
可万两金的恶劣之处，却是彻底剥夺了人类选择生死的能力，让人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
“同样一把水果刀，有人选择用水果刀削苹果、切西瓜，有人却选择了用水果刀杀人，你认为是刀的错吗？”
“我从未主动蛊惑过任何人，那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站在万两金的角度，她或许可以说他没有做错。
但有些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危险。
顾盼兮是个普通人类，她也只能站在普通人类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真正带给人类永生且青春永驻的力量，是需要消耗我的本源的。”
“换句话说，只有我主动赠予的永生，才是真正的永生，而那些人，不过是一群妄图窃取我力量的贼罢了。”
似乎察觉到了顾盼兮的表情格外紧绷。
万两金终于在这个时候退了一步。
“我们签订的是平等契约，契约的任何一方，都可以主动解除这份契约。”
“如果你选择和我解除契约的话，我会被遣返回到这个世界。”
“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不会对人类轻易使用我的能力。”
顾盼兮的视线从万两金身上转移向了温泉，问了最后一个关键性问题。
“被你接触过的水源，会被你的能力污染吗？”
万两金皱了一下眉头。
“我不喜欢污染这个词。”
他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还是回答了顾盼兮的问题，
“只要我不想，就不会。”
“而且就算被我同化了，我也能解除这种状态。”
顾盼兮点了一下头。
“我需要你证明这一点，以及，我需要确保你口中，平等契约的安全性问题。”
第235章 被困在这个世界的万两金
“我要离开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想留在这里的话，拍卖行可以交给……”
顾盼兮坐在房间角落，将百宝饭盒摸了出来。
中午开出来了几盘点心，她还没来得及吃，再不吃该刷新了。
“老板，我们……”
万两金把几个亲近的手下人都召集在了一起，商量着自己离开以后，手下人的去留。
顾盼兮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下巴，往嘴里又塞了一块点心。
她咀嚼的动作微微顿住，脑海之中突然跳出来了一个问题。
和万两金签订契约以后，才能拿到最后一枚碎片，应该就像要杀死闫清珏，才能获取到一枚碎片的硬性条件是一样的。
如果签订平等契约以后，双方的任意一方都可以随时解除契约的话。
那她岂不是在拿到碎片以后，就可以立即和万两金解约了？
顾盼兮又抬眼看了一眼正在和其他人商量有谁想永久性死亡，有谁想继承他产业的万两金。
瞧这个架势，万两金的个人意愿，应该是想要跟她绑定后离开这里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万两金一点都不担心她拿到碎片以后就毁约呢？
而如果万两金想要尽快和一个人绑定后离开这里的话，又为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透露自己就是生命之泉泉眼的消息？
真的只是，万两金没瞧上自己这么简单吗？
没瞧上她，还要签平等契约跟她走？
顾盼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房间里的人来了一拨又走掉了一波，顾盼兮吃掉了剩下的点心，灌了两口水。
万两金总算和自己的员工商量出了结论。
“我现在要解除他们的状态了，你还要验证一下他们是否服用了生命之泉吗？”
顾盼兮摇了摇头。
“不必了，开始吧。”
房间里的伙计对着万两金鞠了一躬，然后纷纷以极快的速度容颜枯败，露出白骨，最后化沙。
仿佛凝滞在他们身上的时间终于重新开始了流动。
顾盼兮没有看到万两金做了什么，房间内其他的伙计就纷纷消失了。
这效率，比未知道具高多了。
顾盼兮视线放在那些堆成一撮的沙粒上时，万两金转过了头。
“其实之前给你的小白鼠，已经能证明我可以自如的控制我的能力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喂他们喝生命之泉，是无效的。”
听到这个，顾盼兮才挑了一下眉头。
“我以为你的泉水只能针对人类，原来是你有意针对人类啊。”
万两金轻笑了一声，没有解释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走了两步。
“跟我来吧，接下来我带你去看平等契约的法阵。”
两人一路穿过回廊，乘坐电梯来到了顶层，也是万两金的私人休息区域。
顾盼兮跟在万两金身后，穿过了玻璃花房，进入了一个空旷的房间。
地面上用金色的线条，刻画着一圈圈繁复而精妙的花纹，顾盼兮低头瞥了一眼，一股信息流就冲向了脑海。
虽然不了解地上花纹的原理，也看不懂这些线条的含义，但顾盼兮只是看了法阵一眼，就明悟了这个法阵的使用方式，以及所能带来的效果。
这也解释了一部分顾盼兮之前的疑惑。
平等契约的确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之上，其中一方有强烈意愿想要解除的时候，契约是可以被撕毁的。
但万两金增加了附加条款。
十年之内，双方不得轻易撕毁契约，除非其中一方严重冒犯到了另外一方，或者危害到了另外一方的利益。
顾盼兮转头看向了万两金。
“既然能增加附加条款，能不能将你不能随便使用自身能力这一点，加在契约之中。”
“不能无故伤害我所在世界的本土居民，以及不能在我的世界，随意大范围的使用自身的能力。”
万两金沉吟片刻后点头。
“可以。”
两人又就细则商量了一下，万两金提起了一个金色的小桶，用刷子在法阵的空白处，勾勒出了一层繁复的花纹。
顾盼兮再去看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新的规则。
“你还有什么其他疑问吗？如果没问题，我们就把契约签了吧。”
顾盼兮摇了摇头。
她不是对这件事没有顾虑，只是想要解决惊悚游戏，那顾盼兮就必须要从万两金这里，取得最后一枚钥匙碎片。
所以哪怕冒着风险，她也一定要这么做。
金色的柔和光线从地面上腾起。
顾盼兮站在法阵的一头，目睹着万两金一步步走向法阵的另外一边。
他每走一步，身上就仿佛有一部分被汽化。
走到顾盼兮对面时，逐渐恢复成了他最本质的状态，变成了一颗鎏金的水滴，来回转动着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随着法阵的光束收拢，双方距离拉近。
顾盼兮看着万两金变成的鎏金水滴从视野之中放大，继而眉心一热。
她的额间出现了一个水滴形状的金色花纹，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那花纹也跟着流动了一下，有点像是眉心处多了一个动态纹身。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万两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喜悦和兴奋，像是系统提示似的，从顾盼兮的耳畔响了起来。
“签订契约以后，我们用意识就可以做到交流，只要你在心里念我的名字，就可以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