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易禾原本还想说话,却被姜清风拉住胳膊,姜清风摇头示意崔易禾别再说话了,怕激怒船夫后再发生些什么,现在她们在别人的船上,十分被动。
崔易禾坐的地方离开岸最远,她便跟在了姜清风和颜舒身后,等着最后一个下船。
颜舒的脚落地,崔易禾提起腿想要走出船,她还没迈出步子,脚下的船一晃荡,远离了岸边。
“你!”崔易禾没站稳,跌在了船上。
她顾不上手上的痛,回头看着船夫,天色太黑她看不清,只能依稀辨别出船夫手上横拿着船桨,这完全不是划船的姿势。
崔易禾心里一惊,刚才的气焰都消了下去,挪着脚想让自己离船夫远一些。
“现在倒是知道我的厉害了。”船夫歪嘴笑道。
他的脚压在船的边缘猛地一踩,崔易禾眼前模糊,天旋地转,接着便是无边际的水漫了过来。
船翻了。
第76章 她?她有什么好抓的?……
无边无际的水漫了过来,崔易禾在入水前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不适在水里睁开了眼睛。
前边有黑影在朝她逼近,崔易禾迅速躲开,她浮出水面,手臂大幅度地扒着水,试图朝岸上游去。
可惜她的动作还不够快,被船夫拉住了脚踝,呛了几口水。
岸上的姜清风和颜舒大声呼喊着救命,想要吸引他人的注意,然而他们落地的区域实在是太偏僻,周遭静悄悄的,和远处湖心公园的繁华嘈杂形成对比。
冷静,崔易禾你要冷静。
崔易禾大脑疯狂转着,她另一只脚用力一蹬,将那只手蹬离,趁着那人脱手的时候朝岸边游去。
她再一次感谢林女士逼她学游泳,关键时候还真能自救。
崔易禾的手扒上岸上的石头,她刚呼出一口气看向姜清风的方向,随即脸色一变,朝岸上两人大喊:“快跑!”
姜清风拉住颜舒往边上一拽,敏锐地躲掉木棍,后边那人又是几棍,颜舒几乎都懵了,被姜清风护在身后。
“你们快跑。”崔易禾爬上岸,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模样十分狼狈。
地上的叶片发出响动,崔易禾意识到不对劲,她回头,后面一片黑暗看不清轮廓,可她知道那片树林里一定有人在。
她抬腿朝姜清风她们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去桥那边!”
长桥连接着湖心公园和外面,桥上满是摊贩,各色彩灯扎在上方好不热闹,那里人多,这些人定不敢动作。
三个女生虽然跌跌撞撞,却在黑暗里一次也没摔倒,动作灵活地躲着那些人的抓捕。
一个络腮胡子棒球帽道:“老大,这样不行啊。”
他边上的墨镜男叼着未点燃的烟,双手插兜瞪了络腮胡一眼:“我不是瞎的。”
络腮胡缩了缩脖子:“老大,叫阿财上吧。”
墨镜男看着三人奔跑的背影,他一挥手,络腮胡满脸信息,去树林里动作一番,接着一直通体黑色油光水滑的狗便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犬吠声逼近,崔易禾忍不住回头,看见那狗的模样后吓得脚下一抖。
真狠啊,居然放狗!
她催促着两人快跑,自己脚下的动作也未减。
那群人准备的这般周全,肯定是有计划性的,而方才船夫只让她一人留在船上,这些人的目的应该是她。
她?她有什么好抓的?
要钱的?
那条黑狗越来越近,崔易禾心里发毛,人怎么跑得过狗,她躲不过去的,希望这狗不要咬人。
晚上这事若是换成一般人恐怕早就吓得腿软了,可崔易禾却格外地冷静,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必须留下,只有她留下了,姜清风和颜舒才有足够的时间跑到桥上搬救兵。
那些人如果要钱,刚好她有钱,在钱没到手上前,他们应该也不敢做什么。
他们如果要的不是钱……那她也没法,总归她是跑不掉的,被抓一个总比被抓三个好。
崔易禾的步伐猛然一顿,停在原处,那黑狗没反应过来朝前跑着,一个急刹车险些给自己摔得狗吃屎。
见它撒丫子掉头,崔易禾浑身肌肉绷紧,祈祷着这只黑狗别咬她。
“别咬我以后有机会给你买零食。”崔易禾念咒似得闭眼飞快说出这话。
那狗却和听懂了一样,毛茸茸的狗头蹭着崔易禾的腿。
崔易禾掀起一只眼皮,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回眸朝姜清风看了一眼,二人对视瞬间,姜清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拉着颜舒更加拼命地朝光的方向跑去。
见崔易禾停下了,那几人也没有再去追姜清风她们。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崔易禾看着围了过来的几人。
她眼神警惕:“如果是想要钱那好商量。”
带着乡音的声音响起,是刚才的船夫:“丫头你可真狠,刚刚踹我的那一脚我的手都青了。”
崔易禾撇嘴:“抱歉啊,你拽我脚我害怕。”
她的声音听不出来一点害怕,墨镜男嗤笑一声说话了:“我们要的可不是钱。”
崔易禾拧眉:“那你们想要什么,你们看上去可不是突发奇想的抓我,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
她的视线划过三人,在墨镜男的脸上停顿,声音惊奇:“你不是那个道士吗!难道这么大费周章是来找我要手串钱的吗?”
墨镜男撇撇八字胡:“…姑娘你的想法挺好的。”
崔易禾叹息一声:“你们想做什么,直接说吧。”
墨镜男抱臂晃着脑袋:“崔小姐,要怪就只能怪你爸了。”
“我爸?”崔易禾声音疑惑,她对她爸工作上的东西没一点了解。
难道是崔父做生意的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那几个人没有再多透露,捆住崔易禾的手就将人往树林后停着的面包车里带。
崔易禾找着机会逃跑,却架不住被人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膀,她被蒙着眼塞着嘴,塞到了面包车的后座上。
她努力去记车子行驶的路线,可那车弯来绕去,五分钟后崔易禾的脑子就像浆糊一样了,下车后她被推搡进屋,眼罩被扯开,光线涌入,她的眼睛被刺得一颤,泛出几滴生理性泪水。
“小姑娘你别哭啊,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络腮胡子扯着眼罩道。
“唔——唔唔唔!”这还不算坏人?!
络腮胡继续:“你在这里安分几天,等我和你爸联系上,你爸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就放你回去。”
“和她废话什么,走了大胖。”墨镜男手中拎着钥匙,不耐的站在门框旁。
大胖听话的转身离开,黑狗还在崔易禾身旁来回蹭着,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身上一拱一拱。
大胖朝黑狗试了个眼色:“阿财走了!”
那黑狗汪了两声,摇着尾巴跟着大胖出去了,屋门被关上,光线被切割阻隔,只剩下从门缝下钻来的几丝阳光。
黑暗中崔易禾眨着眼,舌头用力推着口中的黑布,那三人一看就知道没有绑架经验,黑布塞得很浅,在车上时
她长了个心眼没有发出声音,装作黑布塞得很严实的模样。
怕那几人折回,她不敢将口中的黑布吐出,一双黑亮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屋内的状况。
这间屋子很小,却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儿童学习的桌椅,墙上似乎贴了一些幼稚的涂鸦,崔易禾看不真切,但是观察下来,这间屋子似乎是一个普通的儿童卧室。
最要紧的是,这间屋子有窗。
那窗不大,四方的形状,对于崔易禾来说足够她爬出去了。
崔易禾一喜,她尝试扭动手腕,让手上的绳子松动,被绑住的腿一点一点朝窗的方向挪去。
近了,快到了。
等她看清这间屋子位于几层,若是低层,没准她能试试爬出去。
黑暗中,她的精神高度集中,屋外的杂音响起渐大,崔易禾脚下的动作立即停下,身体朝原方向一扑,躺在了地上。
也恰是这时,门开了。
大胖端着盘子看着躺在地上的崔易禾,脸上的两只小眼睛眨呀眨,十分的不理解。
大胖单纯问道:“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躺地上多凉啊,这不是有床吗?”
好像是个傻的,崔易禾反应了一瞬,立即发出唔唔的声音。
“说什么呢,听不懂。”大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越过崔易禾将盘子放在桌上。
“饭放这了,你吃点。”说罢就要离开。
这也太傻了!崔易禾不满地发出声音,举着自己的腿和脚不断地用眼神示意着。
“这啥意思啊?”大胖琢磨不透,请求支援,“老高,她一直唔唔又乱动,什么意思啊?”
客厅的沙发响了,有人从沙发上起身,一个男人一头齐肩的长发被抓成低马尾,他双手插兜分外悠闲,穿着短裤T恤叼着根烟出现在门口。
“你呆啊。”他一手拍在老高的的声音带着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