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刚才划船的船夫,现在这造型和先前蓑衣斗笠的模样完全不同,若是他不说话,崔易禾是认不出来的。
老高骂骂咧咧,看着大胖的眼睛像是在看弱智:“她手被捆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怎么吃饭啊?”
“啊……哦!原来是这样!”大胖恍然大悟。
老高又说他笨,说完就出去继续看看电视。
大胖从外面拿来了剪刀,他的将刀口放在绳子边上还没来得及剪下去,黄豆大的眼睛往上一看。
“你别踹我啊。”
崔易禾点点头,大胖便放心地用剪刀剪开了绳子。
崔易禾又举起手,示意大胖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大胖摇头:“你先去椅子上坐下。”
崔易禾坐到椅子上,大胖又把她的腿用绳子捆住,这才把她手上的绳子解开,空中的黑布取出。
“吃吧。”
崔易禾的双手规矩的放在餐盘旁边,手指捏了又松,出现白色的印子,她的手腕上还有被麻绳捆出来的印子,一片通红。
见大胖就要离开,崔易禾抿着的唇角忍不住向上弯曲,等大胖走了她就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情况。
“呆子,你出来干嘛?”老高的声音从客厅响起。
“骂我干什么?”大胖懵了。
老高语气不耐:“你把她绳子解开了要盯着她啊,等她吃完了就给绑回去啊!”
大胖这才如梦初醒地走回屋子,坐在床边看着崔易禾吃饭。
崔易禾垂着头看着桌上金黄的蛋炒饭,粒粒分明,看着还怪好吃的。
整个下午崔易禾只在乌篷船上吃了几块小糕点,她的胃里忽然一阵空虚,右手捏着铁勺,咽了口口水问:“没有下药吧?”
大胖甩了一下手:“姑娘你吃吧,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坏人。”
“那你们干嘛抓我。”崔易禾说的有些委屈,表情皱起看着可怜兮兮的。
大胖道:“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你得在这待会了。”
外面的声音传来:“大胖,你别和她说太多,叫她饿不死就行了。”
“诶好!”大胖抬高声音应和着,说完又看了崔易禾,小声催促着,“快吃。”
崔易禾点点头,放宽心地吃起了炒饭。
这个大胖似乎是这三人里面地位最低的,脑子还有点傻,等这间屋子里只剩下大胖一人时,没准真的能跑掉。
第77章 早一秒找到她也是好的……
一盘蛋炒饭被崔易禾吃了个干净,这蛋炒饭和长得一样好吃。
这几个人当什么绑架犯啊,就应该去创业卖蛋炒饭,真是路走窄了。
崔易禾暗自感慨,贴了贴唇角的残留,咸咸的真好吃。
大胖拿起黑布就想往她嘴巴里塞,崔易禾急忙躲开,在大胖开口前抢先道:“我想要先擦擦嘴,漱漱口。”
“怎么这么麻烦。”大胖挠挠头,他吃完饭可从不擦嘴。
他看崔易禾细胳膊细腿的模样,啧了一声,走了出去。
窗就在书桌的前面,崔易禾见她出去,飞快地掀起窗帘。
这屋子不高,目测是两层的高度,外面是大片的稻田和中间蜿蜒着水泥小路,如果有两辆车在路上相遇要有一辆退让避开的窄度。
这应该是乡下的自建房。
窗户附近有一个空调外机,二层的高度她还是有可能跑出去的,可是跑出去后呢,这里全是田,连个掩体也没有,只有一条小路看得见尽头,连通往哪都不知道。
这下她该怎么办?
崔易禾松开手,将窗帘扯回原位。
“只能擦擦嘴。”大胖捏着几张纸巾从外面走了进来,“你就将就一下吧。”
崔易禾接过纸巾道谢擦嘴,自己将黑布叠好塞回到嘴里,两只手递到大胖面前示意他捆住。
没几分钟,崔易禾又被捆住手脚,一个人关在了屋内。
桌上的餐盘被收走了,但是大胖带进来的剪刀没被拿走,崔易禾盯着那把剪刀,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十几分钟后大胖还是没有进来,她这才敢肯定大胖是忘了,两只手一起伸出,将剪刀塞到了床底下。
做完这一切后她拖着腿挪着屁股坐到了门边,安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电视剧的声音很响,似乎是在放狗血家庭伦理剧,真想不到张那副模样的老高居然喜欢看这个。
崔易禾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一直有人,墨镜男似乎也回来了,三个人的交谈声从门外传来。
他们像是忘了她一样,一晚上没有人再进来。
崔易禾坐在门边,外面的声音从吵闹变得平静,再到一点声响也没了。
崔易禾原本眼皮都快合上了,心中压着事情便忽然一激灵清醒了,她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两点了。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不知道有没有人守夜。
那三个人是第一次绑架,没准真没安排人守夜,她的手脚都被捆住了,他们应该也不会猜到她能想办法挣脱。
崔易禾挪着屁股去了床边,从床底掏出剪刀,用膝盖固定住剪刀的位置,手腕反复动着,借着剪刀的锋利面磨碎了绳子。
她提着一口气,手被解放后立即拿起剪刀剪开脚上的麻绳。
口中的黑布被她一把扯开,她轻轻试着按压门把手,果然打不开。
她又掀开窗帘,窗户安着限位器,她没法推开,除非砸破玻璃。
砸玻璃的声音太响,而且到时候都是碎玻璃,她估计不敢翻窗出去,更别谈站在空调外机上一点一点挪到地上了。
崔易禾挪开视线,手指握着剪刀盯上了角落的通风扇。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是可以钻进通风管道的,崔易禾用手表照着明,将剪刀尖当做螺丝刀,一点一点拧开了通风管道上的螺丝。
她取下盖子,钻入了通风管道。
*
徐书禹站在长椅旁,他双手插兜,眺望着远处的湖心公园,路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出斑驳的光,
远处湖心公园的亭子上挂着彩灯,
铁水在半空中被击打四射,点点火星在半空中交织,又落于地面,湖心公园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声,与徐书禹所站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徐书禹抚上脖子上的平安扣,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斜长,他的垂下眼皮挡住眼底的郁色,碎发遮住额头,清瘦的侧颜显出几落寞。
明明不想来的,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这。
崔易禾现在在干嘛呢,她也在看打铁花吗,或是和朋友吃着街边的小吃,也有可能是在打卡点拍照留念,也许结束后还会和何御微信上分享着照片。
想到这徐书禹的唇角染上了自嘲的弧度。
他在想些什么呢,崔易禾不喜欢何御他的知道的,只是她也不喜欢他……
现在他也不能心无旁顾地凑上去,离得太近了反而对崔易禾不好。
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声,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徐书禹抬头望向黑暗,两个人影从里跑出。
“救……救命!”
“崔易禾被抓走了!”
徐书禹大步朝前走去,他的眉头皱起,兜里的手握成拳。
“你们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颜舒大口喘着气:“崔易禾,崔易禾她……”
“崔易禾被人绑架了。”姜清风接上话,她冷静地将刚才的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些人是等你们下船后才开始动作的?”徐书禹只觉心脏一阵绞痛,跳动的声音震响胸膛,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着情况。
“那些人是有目的的带走崔易禾。”徐书禹抬头寻找,“那个方向没有摄像头,他们对着一带比较熟悉,还有那个船夫说话有当地口音,应该就是附近的人。”
颜舒泪流满面:“我们报警吧。”
“先别,我去联系一下崔易禾父母,万一绑匪和她父母说了条件,我们这样动作反而会坏了事。”报警后绑匪恼羞成怒撕票那可太常见了。
他播出了曾经以为机缘巧合留下的号码,站在树下不含任何个人感情地陈述完整件事情:“叔叔,他们有联系您吗?”
崔父听到这消息愕然,若是换一个人说这件事情他有八成会当做崔易禾的恶作剧,可这话是徐书禹说的,那可信度便上升了许多:“好像是有收到陌生号码,我当时太忙没有接,我打回去看看,书禹你帮我关注情况,我和她妈妈现在就赶去玉辽。”
“好的,叔叔我们保持联系,您这边知道情况后告诉我一声。”
徐书禹挂断电话,没有一丝犹豫地朝桥下走去,他看见被踩踏弯曲的青草,看见有摩擦痕迹的地面,湖面上还有那艘翻倒的乌篷船。
越看他越心惊,垂在身旁的手隐隐颤抖。
那些人敢绑架定然是将车开到了附近,找找应该能有踪迹。
他朝深处走去,举着手机借着光线找到了大片的车辙,这片区域荒凉,又种着许多树,一般人是不会将车开进树林的,这应该就是那些绑匪的车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