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秋:“哥,我们公司入职两年可以申请一笔无息购房贷款,最高好像有19万。”
戴柯:“还要一年多……先看房,回头哄老戴再多掏点。”
置业顾问跟经理演完优质房源快售罄的剧本,明里暗里催他们看了房早做决定。
戴柯顶住售楼部的花样攻势,不买账,只说跟家里人商量再说。
回到SUV,戴柯说:“89平的三房还是小了点,再看看大的。”
刚才楼盘的单价六万多,89平米的三房算下来得五百多万。
梁曼秋和戴柯月薪加起来还不够买一平米。
她小声道:“哥,你要阿伯割肉呀。”
戴柯:“我是他的亲骨肉,他不割谁割。”
梁曼秋从小没获得过双亲支援,羡慕戴柯能如此坦然接受父亲的资助。如果卢玉芬突然也赞助一笔,梁曼秋会诚惶诚恐,担心哪天她会要回去,只能当母亲临时借给女儿,总要返还。
梁曼秋和戴柯一有空就跑附近新开楼盘,二手房也看一部分,参考了同事和家人的资讯,期房和二手房各有利弊。
年底,两个人都忙起来,购房计划暂时搁置,直到开春才重启。
后来又收到风声下半年海城房市出新政,闻风观望一阵子,可谓一波三折。
新政对以家庭为单位的购买者相对优惠,梁曼秋和戴柯挑了一个双方都有空的工作日下午,在滨海区民政局婚姻登记所碰头。
离开单位和公司前,他们都换上当年的海城夏季校服,女款上衣白底蓝领,男款颜色相反,长裤是统一的蓝黑底白侧边。
梁曼秋本来想穿一整套夏季校服,夏装是蓝底白边短裤。
戴柯不愿意,“除了球服,我八百年没都外面穿过膝盖以上的短裤了。”
已经端起铁饭碗,在外需要稍微注意形象了。
梁曼秋又问:“我们拍证件照穿哪套衣服?”
戴柯:“就穿校服。”
“啊?”
梁曼秋之前的想法是拍证件照穿一套稍讲究的常服,进登记所大厅领证就一起穿校服。
“用穿校服的合照登记么?”
戴柯:“有什么问题?”
梁曼秋莞尔摇头,“总感觉像两个学生,早恋早婚。”
戴柯:“就是这个味。”
梁曼秋哭笑不得。
进大厅取号前,梁曼秋和戴柯找了一家好评度高的照相馆,拍了人生中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双人证件照。
两个人的体格比过劳肥的高三轻减几分,还能穿进校服,宽松有度。
两张面孔比毕业证上的成熟许多,蓝白色青春活泼,恰好中和几分工作后的倦怠感,大红背景平添喜庆,证件照上的一对校园爱侣神采飞扬不减当年。
最后一张可以自留的双人照,梁曼秋头顶别了一枚带小头纱的发夹,坐实了校园新娘的观感。
梁曼秋将照片收进证件袋,和戴柯手拉手走向婚姻登记所。
同一屋檐下生活多年,无论结婚与否,生活方式和习惯不会有大变动,梁曼秋还没结婚的实感,心跳正常,远没有第一次做时激动。
梁曼秋问:“哥哥,你紧张么?”
戴柯:“有什么好紧张。”
梁曼秋:“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戴柯:“真要说?”
梁曼秋点头。
戴柯:“想一会上哪里吃饭庆祝。”
来办理离婚登记的人比结婚登记的多,梁曼秋和戴柯很快走完流程,又多了一张在国徽下的合照,带着今天的日期。
戴柯看了眼结婚证,拍了一张发家庭群“火尧我鸟女子口力”,合起证件敲敲手掌,递给梁曼秋一起收进证件袋。
梁曼秋忽然灵光一闪,“哥哥,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叫阿伯,要改口了?”
如果叫戴四海作爸,阿莲就应该是妈,但戴柯都没叫过阿莲一声妈,连姨字也不带。
领证后终于出现第一个小变动,梁曼秋后知后觉紧张了一下。
戴柯睨了她一眼,“你应该先改口叫我。”
好了,小变动又多了一个,戴柯持证上岗,可以名正言顺让她叫老公。
梁曼秋装糊涂,“啊,叫什么?不是哥哥么,你就是我的好哥哥。”
口吻嗲里嗲气,眉眼灿若星辰,轻巧拿捏住了戴柯。
“叫不叫?”戴柯的大手危险地磨挲着梁曼秋的后颈,当她作一只猫,随时拎起来。
梁曼秋后仰头,夹住他的手,笑嘻嘻仰视他。
戴柯扣稳梁曼秋的后脑勺,低头轻咬了一口她的唇,“叫不叫?”
梁曼秋咯咯笑,“哥,你平常也是这样审嫌犯的吗,招不招?”
戴柯松开手,往下搡着她的腰,一起往外走,“没见过你这样的顽固分子。”
群里接二连三有了新消息。
戴四海:[赞][赞]
阿莲发来的还是带鱼的声音,小二学生已经放学了。
“哥哥姐姐新婚快乐,早生贵子陪我玩。”
梁曼秋笑红了脸,再次体验到不同,家人也可以随意打趣他们了。
戴柯开车带她去了一家私房粤菜馆吃晚饭。
“婚假三天,度蜜月想去哪里?”戴柯问,讲话时没看她。
梁曼秋又一次体会出领证的差异,婚后第一次旅游的名称变了。
“三天好短。”
戴柯:“可以连着国庆休。”
梁曼秋:“国庆你们经常要值班,走得开么?”
戴柯:“磨磨小奇哥,让他放我一马,事关下半辈子的□□。”
梁曼秋刚想接话,戴柯忽然补充:“不对,以后办婚礼还要再磨他一次。”
梁曼秋消化片刻,轻声说:“哥,我以为像小奇哥和Jodie一样,国庆办了酒顺带度蜜月。”
戴柯:“一件一件事来,太多事手忙脚乱,起码等买房装修好。还是你等不急?”
“哪有,”梁曼秋连忙否认,“我才25岁半,不着急。”
戴柯:“梁曼秋,你意思是急的人是我?”
他比她大两岁,等买房装修完毕,估计三十而立。
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戴柯在梁曼秋面前永远是一块老腊肉。
梁曼秋嘀咕:“我才没有。”
她只是不知道婚礼会怎么办,其他新娘有娘家,会从娘家出阁,由新郎接到婆家。
她的老家只剩下一座荒园,娘家人更是没有几个。
难以想象到时人丁凋零的场面。
梁曼秋记得赵静结婚时,有两三个女性长辈会指导她父母完成特定仪式,像古代宫里的教习姑姑。每一个举动看似奇怪又多余,都有其独特的讲究和意头。比如新娘穿的衣服里里外外都不能有口袋,意在不把父母的幸运带走。
轮到梁曼秋和戴柯那天,应该也会出现类似的“姑姑”,不愁会出错。
不久,梁曼秋和戴柯上车了金利花园的一套二手房,115平米,四室两厅,和章树奇赵静一家当起邻居。
章树奇和赵静当年买的期房,属于一手业主,89平米的三室两厅。
新学期开学前,梁曼秋和戴柯去收房,顺便在章树奇和赵静家蹭了一顿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