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过去,两个大人感慨万千——在章树奇和赵静眼里,梁曼秋和戴柯无论二十还是三十岁,都是小孩的角色,仿佛昨天才偶遇他们在书店偷偷牵手。
章树奇说:“大D,我第一次见你时,绝对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同事和邻居。”
戴柯笑道:“小奇哥,说不定以后我们小孩跟你的二胎一起上幼儿园。”
赵静飞快扫了眼梁曼秋的肚子,乐道:“在路上了?”
梁曼秋脸皮发烫,耳廓红得跟小龙虾似的,“Jodie,我哥乱吹的,你别信。”
章树奇:“不是乱吹,说不定真有可能。”
赵静:“我们打算等女儿上小学就生老二,你们也快了吧。”
中年夫妻的口吻不像玩笑,原来“计划生育”可以计划得这般明确。
梁曼秋和戴柯面面相觑,说起小孩大半用玩笑口吻,还没商讨过具体计划。戴柯办案压力大时,烟瘾也大。大D得像大兵一样戒烟,计划才有可能落地。
戴柯忙说:“还早,多玩两年再说。”
十一假期前夕,梁曼秋和戴柯休婚假,避开热门的旅游景点,选了不太热门的西北路线,从海城飞西宁,再转火车进拉萨。
落地西宁,戴柯掏手机看机场去火车站的路线。
微信积了数字巨大的红点。
戴柯不得不先解决未读消息。
梁曼秋不经意瞟了一眼,戴柯的朋友圈入口的未读红点数值也不小。
戴柯发朋友圈了?
她从自己的微信点进去。
D:[大兵]
配图是两个多月前拍的结婚证一角,穿着海城统一校服的他们,对着镜头微笑,对着朋友圈所有熟人微笑。
那天领了证,梁曼秋发了一条自己可见的动态,低调地解决了分享欲,便没再惦念。
戴柯的朋友圈要不反诈宣传,要不单位活动宣传,要不就是通缉令。
很少会发私人动态。
梁曼秋的联系人有一小部分和戴柯的重合,看到了几条回复。
D:9.25–10.7休假,暂时不在海城。
老宁:大兵戒烟好几年,轮到大D戒烟备孕了??
猪肉玲:[偷笑]度蜜月幸福哦
第112章 度蜜月。
从西宁开出的绿皮火车悠悠进藏,启动前游客特地擦干的玻璃窗,结了水汽又风干,脏兮兮的。
但并不影响窗外的绝景。
窗框框出一幅幅独一无二的画,祥云瑞雪,日出高山,一日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梁曼秋和戴柯哪怕在其他城市见过秋冬真正的模样,也不禁为浓缩在21个小时里的景色震惊。
这是直飞拉萨体会不到的经历。
当然,美景的反面是长达21小时的卧铺时间。
美景总有看腻的时候,困在逼仄的车厢,梁曼秋和戴柯尝遍了所有可能的娱乐方式,看电影,听歌,看书。
梁曼秋甚至顺了带鱼的魔方在路上玩,学习照口诀转动。连带鱼上幼儿园做手工用剩的毛线也带上,跟戴柯玩起翻花绳。
更多时候跟同一节车厢的乘客聊天,大多数人来旅游,有大学生,也有四十来岁的老大哥,只有一个是回家。主要是戴柯在聊,梁曼秋经常充当倾听的角色。
离拉萨越近,周围越热闹,乘客进藏的激动,有了具体的形状,一个个都像明天就要春游的小学生。
下午一点,火车停靠在全国海拔最高的县城安多县,海拔高达4720米。
车厢一直供氧,梁曼秋和戴柯这一次提前吃了预防药物,暂时没出现高反。
戴柯喊梁曼秋出站台走走。
梁曼秋:“你也要抽烟?”
火车刚报站时,周围好几个男人就说要下车抽根烟。
戴柯:“没带。”
高原抽烟,他还不想炸肺。
西藏的第一站,总要下来感受一下。
梁曼秋跟着戴柯下车,空气冰冷发刺,像无数碎冰渣敷在脸上。
梁曼秋不由搂紧了戴柯的胳膊,忽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戴柯低头问:“睡了一路,还困?”
昨夜从西宁上车,窗外黑漆漆的,没有看头,梁曼秋和戴柯洗漱完毕就躺下了。
熄灯后没有睡意,两个人挤在同一个下铺说悄悄话,对面空出一张。
戴柯从被子里支起脑袋冒头。
乘务员过来查票,便问他对面铺位的人去了哪里。
戴柯拉下一点被子,露出梁曼秋的脑袋,说在这。
乘务员尴尬笑了下。
梁曼秋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摇头,有点晕,“可能有点高反。”
戴柯心跳也莫名加速。
此处海拔比他们登顶过的玉龙雪山栈道最高处4580还要高上二十来米。
梁曼秋和戴柯感受过了高原稀薄空气,转身回车上。
前头有乘客问乘务员要血氧仪。
窝回软卧下铺,梁曼秋和戴柯互相沉默片刻。
蜜月本质还是旅游,出门在外总会存在风险,藏区总比平原艰险,谁也没有抱怨不该来。
绿皮火车抵达拉萨站。
有组队出游的乘客带来了旗子,上书并不陌生的词句:保持热爱,奔赴山海。
没一会,又来了许多蹭旗的游客,陌生的面孔,相似的热情,自发形成大团队,完美诠释了旗上八字的真意。
梁曼秋有点触动,拉了一下戴柯,“哥,我们要不要蹭一下?”
冷空气刺面,不少游客戴起口罩遮脸,梁曼秋和戴柯也不例外。
戴柯职业特殊,还没特殊到需要特地隐姓埋名,将她轻搡过去,凑了一次热闹。
合照结束,人群陆续散去。
有人要了摄影师的联系方式,方便以后传合照,更多像梁曼秋和戴柯一样,跟陌生面孔道别,说不定哪天在网络社交平台上刷到自己的身影。
梁曼秋和戴柯出站抵达拉萨的第一站,八廓街。
民族服饰和皮肤简单区分出本地居民和游客,街上人群顺着同一个方向流动,或磕长头朝圣,或握着转经筒,或手上缠着佛珠。
信仰化为具体行动,信徒一次有了活生生的面孔。
梁曼秋和戴柯唯一的信仰就是自己,默默凝视许久,画面冲击性比高反还要眩晕。
在有氧酒店休息一晚,身体无大碍,梁曼秋和戴柯出发爬布达拉宫。
照例要在地标建筑前拍一张合照。
自拍杆架好,调整手机角度,梁曼秋气喘吁吁走回戴柯身边。
戴柯习惯性拦住她的肩头。
梁曼秋却说等等,从冲锋衣口袋掏道具,展开。
一个边长40cm的方正红囍字,毛毡材质,不易揉皱,风吹不坏。
梁曼秋的脸颊像涨了高原红,粉扑扑的,羞怯又动人。
拎着的红囍字像奖状。
“哥哥,能不能拿着红双喜一起拍?”
戴柯接过梁曼秋的颁奖,拎起红囍字的两个角,比在胸前,低头瞧。
只有他腹肌的大小,跟半个红肚兜似的。
“怎么买这么小的?”
梁曼秋不好意思笑笑:“家里地砖刚好也这么大,我当初参考过,以为差不多了。没想到你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