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母缓和一阵,拉袁芮去卧室单独聊。
曹晨血气方刚,行事难免过激,袁芮解释说:“阿姨,我和曹晨还没进展到那一步,请您务必相信我。”
商人只谈利益,不谈感情,曹母与袁芮促膝长谈许久,认定袁芮把全部身价压在这段前路不明的感情上,是个有魄力的女人,况且她比曹晨成熟,见过世面,能纠正曹晨那一身匪气,两人在一起,未尝不是件坏事。
就算他们分手,曹晨顶多失个恋,不会有什么损失,还能白捡一家有潜力的公司。
这笔买卖不亏。
曹父是外交官,把整个人献给大家,小家的事全凭曹母做主,既然她答应,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曹晨没能力,也没兴趣管理公司,仍由袁芮担任总裁,自己挂个联席总裁的虚职,日常工作照旧。
守望互联除了股权架构变更,实际运营管理,与以往并没区别。
为彰显诚意,袁芮把仲夏是时雨前妻的事,告知曹晨。这事瞒不住,她不想两人刚在一起,就对对方有所欺瞒。
曹晨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中,时雨也好,仲夏也罢,他们的事与他无关,平时嘴上不饶人,一口一个“小寡妇”,不过是表现出轻浮浪荡,让袁芮放下戒备,怕被她发现自己真情流露,被赶出去。
眼下,已然没有这个必要。
曹晨摆出主人翁架势,摆手道:“都坐,以后芮芮还是公司老板,有什么事找她,我就是个甩手掌柜。”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瞧他那嘚瑟样儿!
曹晨拼命撒狗粮,一口一口喂袁芮,搞得她很不自在,看得仲夏倒胃口。
正低头玩手机,脑袋被餐巾纸包砸了下,曹晨得意道:“行了,你和时雨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和我们家芮芮各方面差别这么大,都能走到一起。你们就是离个婚,有什么大不了的,重头再来就好。”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把话说开,仲夏气归气,心里舒坦不少,再不用藏着掖着。
时雨适时给她夹一块香酥排条,仲夏大方塞入口中,在桌下紧握时雨的手。
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本来她还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把她和时雨的关系公开,前因后果太复杂,这下好了,啥都不用说。
部门同事这关是过了,家里有个难缠的徐帆,白花花也要回国。事情一摊接一摊,搞得仲夏一个头两个大。
时雨是坐孔天奇装花圈的面包车来的,仲夏载他回公司,在车上忧心忡忡:“雨,我们的事,你要怎么跟白阿姨说?”
她像以前那样,又唤起时雨的单名。
时雨不认为这是个问题,无所谓道:“户口本带了没?没带的话,回去拿,明天去领证,一切当没发生过,不就好了。”
这狗男人还真是一点没变,从来不在乎别人感受。
再瞒着徐帆偷偷领证,他这辈子别想跟徐帆和解。
“滚!”仲夏点开副驾驶门,一脚把他踹下去,吱的一声跑得没影。
许默嫌他车子不干净,打车回公司,孔天奇磨磨唧唧来到停车场,一脸迷茫:“弟妹呢?怎么不跟她的车?”
时雨可怜巴巴地说:“她把我踹下车了,跑了。”
不用问,肯定是时雨问题,孔天奇拉开面包车门,把花圈往里挪了挪,推他进去:“走,上车,你小子一点不开窍,今天工作我做完了,跟我跑业务去,路上想想清楚,自己哪错了。”
时雨:“……”
早退就早退,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你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
孔天奇不跟他客气,扭头扬扬下巴,丢过去一个铜铃:“你边上有道士服,一会穿上,等下你负责摇铃。”
跟孔天奇跑过几次业务,没遇上做法,老实巴交道:“这个我没干过,不会。”
“我管你会不会,一会别出洋相!”孔天奇一脚油门踩下去,“你要撂挑子,年后你看我会不会去你们公司,大不了一拍两散。”
行!算你狠!
时雨晃了晃铜铃,事先预习。
有些东西留在店铺,孔天奇回店铺取,没开出几分钟,转了个弯,时雨的目光被一家服装店里拄拐的女孩所吸引:“她还在这卖衣服?”
孔天奇没好气地说:“这不是你给我钱,让我投资的嘛!好意思问!”
画面一晃而过,女孩熟练地撑着拄拐,单手用叉衣杆,把最顶上一件厚重的毛绒大衣叉下来,没站稳,身子晃了晃,边上一位身材丰润的女顾客,伸手托了她一把。
胖乎乎的女顾客换上大衣,在镜子前照了照,拍了张照,给仲夏发语音:“夏夏,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已经到了。”
把时雨踢下车,仲夏落个清闲,去隆安生物取机械臂样品,驱车赶来:“快到了,真麻烦,我就陪你逛逛,事先说好,我对山寨货没兴趣。”
唐盈开公放,被店主听到,很不好意思。
面对顾客质疑,店主早已习惯,拿过唐盈手机,发语音:“姐,我
这衣服包正品,外贸原单,比奥莱划算,款式细节做工,和原厂一模一样,一个批次,不怕对比,你可以过来看看,不买没关系。”
仲夏礼貌回复:“行,知道了。”
店主将手机还给唐盈,目光闲散地落在微信聊天框上,笑道:“你朋友微信名挺有趣,让我想到一个人。”
她顿了顿又说:“不,是两个人。”
第56章 积怨“仲夏!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时雨……
雨田精品服饰距永生一条龙不远,过三个路口,拐个弯就到了。
店面两开间,橱窗里摆个模特,穿当季新款玫红色大衣。
停好车,仲夏瞟了瞟,与最近某大牌款式一致,她准备买给徐帆,价格有点小贵,前几天刚发年终奖,如今手头宽裕,本想晚上回家,清空购物车。
推开门,店里暖气十足,仲夏摘下兔耳朵耳套,抱抱唐盈,转了个圈,流露出欣羡的眼神:“你可真豁得出去,这件衣服我一直想买,贵死人,顶我一个月工资,你发年终奖了?”
“总编死活要把石老师的书算在明年业绩,说今年出版社指标完成,可我码洋没完成,年终奖减半。”唐盈叹了口气,从领口掏出半张吊牌,“不说这点破事,过年要开开心心,你看,柜台两折价,一千二拿下,你看怎么样?”
田文芳一颠一颠,端来两杯茶,热情招呼:“你穿这身刚刚好,显瘦。”
和服饰打交道多年,田文芳销售经验丰富,专挑人软肋,把唐盈夸得笑成一朵花。
唐盈挥挥衣袖,转了个圈:“是吧?看上去瘦不少!”
大牌品质,直筒设计,配上八厘米高跟鞋,显得高挑欣长,仲夏在旁不住点头。
仲夏穿惯正品衣服,对来路不明的东西不感兴趣,再便宜,也不为所动。
但话说回来,唐盈这身从针脚、工艺、版型、做工,无可挑剔,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若是心里没膈应,无所谓山寨货的话,柜台两折价,确实物超所值。
想到徐帆穿衣服不讲究牌子,得体就好,还好面子,又舍不得花钱,这类高仿货最适合她。
仲夏有点心动,目光不自觉地往橱窗模特身上瞟。
田文芳拐过去,从模特身上剥虾大衣,夹在腋下,一翘一翘走过来:介绍起来:“长辈穿这种款式正常,洋气,显年轻,大品牌,穿在人前倍有面,走亲访友,只要挂起来小心点,别被人看到领口剪标就行,就算看到也没事,可以说卡脖子不舒服,故意剪的。”
说起来一套一套,说到仲夏心坎里,搞得徐帆跟她很熟似的,心里想什么对方全知道。
这家店是唐盈同事介绍,质量口碑差,她不会向仲夏推荐,在一旁翘边:“夏夏,我觉得挺好,徐老师应该会喜欢。”
仲夏横看竖看,挑不出毛病,决定买下。
徐帆身材臃肿,出样尺码偏小,田文芳让他们等在店里:“我去仓库拿货,你们等我十分钟。”
周围都是居民楼,仲夏来时没见到仓库,两人留在店里,觉得不妥,万一店里少了东西,讲不清楚。
仲夏追出门:“老板,我看你腿脚不方便,你指个路,我载你。”
店里全是出样,真货假货去仓库看一眼便知,假货包装粗糙,万一遇到质量问题,对方耍赖,知道仓库位置,可以举报一锅端。
遇到个谨慎的顾客,田文芳并不在意,大多数顾客都认为她卖的是高仿,她没法解释,指指店门口的残疾车:“仓库路小,大车开不进,要不你跟我一道去。”
开店做生意,和人打交道,时间久了,对方什么想法,什么顾虑,田文芳心里清楚,揭穿反而尴尬。
一路上田文芳嘴皮子不停,推销成衣,让她多买几件。
仲夏不接话,她便也不再说下去。这类顾客穿衣讲究、挑剔,宁愿花冤枉钱,不是她的受众群体。